大殿内的摆设早就被搜查过,供桌被掀翻在地,香炉歪倒一边,地上散落着各种器物。
那男子呵退官兵,独自一个人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指望那群蠢人根本不可能,还是要依靠大师给我的宝贝。”
他喃喃自语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形状诡异的罗盘,对着大殿内四处搜寻。
莫渊注意到那个罗盘的样式和现代修士所用的完全不一样,表面的符号更加繁复和奇特。而且男人手上的这个还额外又多了一股不祥的魔气在上面缭绕。
“他口中的大师,难道是那个胡僧?”
莫渊心思回转,继续看这个男人打算做些什么。
突然,男人在大殿某处停下。他用脚轻轻敲击地面,那里传来异常的回响。
“找到了,”他冷笑一声,“咱家就说逃不开咱家的搜捕。”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罗盘藏好。转身来到大门口,呵斥外面的官兵滚进来。
“就在这里,给咱家搜!把地砖全部撬开!”
几名官兵慌忙上前,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地干活,把好好的道观大殿弄了个狼藉。
他们用长矛或砸或撬地掀开地砖,又用带来的铲子挖掘地下的泥土。
过了片刻,有个官兵在一个挖出来的深坑里大叫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大人!”
他从洞内跑出来,对着男人捧出一个朱红色的木匣,恭恭敬敬地呈上。
男人接过木匣,打开看了一眼,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没错没错,就是这个!”
莫渊好奇,立刻放出神识快速扫过一遍那个匣子,发现里面放着的一卷捆起来的卷轴样式的玩意儿。但他的神识想要探入卷轴内部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却无法渗透。
“是个宝贝。”莫渊立刻明白过来,“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得等之后回去问问恒一舟他们。”
“但是现在,不能就这么让这个魔修把东西拿走。我得想个办法阻止他。”
不过莫渊还不想马上就打草惊蛇。
那个胡僧迷惑了当今时代的皇帝,背后站着朝廷。在还没有彻底了解这个上古时期,完成青乌公的试炼之前,莫渊不想插手和改变历史轨迹太多,容易对现代造成影响。
“他们应该不会马上回到京城,这里的路途比较远。”莫渊很快拿了主意,“就算要把东西送回去也要走凡人的路子,使用驿站或者信鸽。等木匣离开这个魔修的手,我就偷偷把它掉包,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他留在原地等候了片刻,确认男人那边带着官兵已经走出了道观。
他才悄然退出大殿,前去和恒一舟他们汇合。
道观外,恒一舟等人正焦急地等待莫渊的归来。
他们这些人,现在对于未来的前途皆然不明,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被留下而等候在此处的时间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隐藏着的惶惶不安和愁云密布。
莫渊回到高坡时,他们激动地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
恒一舟也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前来:“仙人回来了,请问道观里的情形如何?”
“不大好说。”莫渊把方才见到的景象娓娓道来。
听到那些官兵把整个道观翻找得不成样子,不少道人都露出心痛的表情。而说到那个太监模样的人用罗盘在大殿找到一个暗藏的木匣时,莫渊注意到恒一舟的表情愣住,紧接着变得格外严肃。
“你知道那木匣里装的是什么吗?”莫渊问。
恒一舟摇头:“老朽从未听说过观中还藏有这样的物事。”
莫渊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表明自己的不清楚。
“这难道不是你们光天观自己隐藏起来的东西?”莫渊奇道,“那匣子就埋在大殿的正中央,不可能瞒过你们的耳目,除非……”
“除非那个东西,早在我们加入道观之前就存在了。”
一名年长的道人顺着莫渊的猜测问道:“会不会是我们的祖师爷留下的东西?”
所有人都看向恒一舟。
作为最年长的人又是住持,他对这件事最有发言权。
恒一舟苦笑:“老朽从小就在光天观内,也从来不知道我们大殿的正下方还有这样的东西。不管是不是祖师爷的东西,起码一定是道观建造之初被人留下的。”
“你们的祖师爷是谁?”
恒一舟叹了口气:“这个说来惭愧,我们也不清楚祖师爷的名讳。当年祖师爷云游此处,留下来治病救人。当地百姓因为感恩他的功德,才一起凑钱为祖师爷建了一座道观。”
“后来祖师爷继续云游,百姓把这座道观继承了下来……这就是我们光天观的来历。”
“所以我们其实别说祖师爷是谁,就连殿中供奉的画像,也是我们这些后人根据传说所绘,根本不知晓他真正的样子。”
“原来如此。”
莫渊心想,对方的祖师爷治病救人却不留名姓,也不在乎百姓对他的供奉,可见是得道高人。
而百姓呢?哪怕不知道道人的名字,也愿意把他作为祖师爷而传承他的事迹,追随他的脚步踏上修道之途,也是心底赤诚。
不过这样就有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个太监是如何得知光天观里面藏着木匣的?”莫渊说出心中疑惑,“他应该是那名胡僧派来的人。可那名胡僧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为何对你们道观的秘密了如指掌?”
“这确实蹊跷。”恒一舟也想不明白。
这时,一名道人突然插嘴:“我以前曾跟山下走街串巷的货郎聊过几句。货郎说那个胡僧初到京城时,其实还并没有马上就针对所有修道之人。但是他当时接连摆放了几处道观和寺庙后,就态度突然改变了。”
“哦?那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莫渊眼中寒芒一闪,“那个太监带着木匣离开了,我准备跟踪他们,看看能否查出些端倪。”
“仙长要离开吗?”光天观的道人们虽然在意那个有可能是祖师爷留下的匣子,但听到莫渊的话,心中涌出的更多是不安。
“如果仙长要离开,那我们之后要怎么办?”他们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不离开,我只打算今晚去偷看一眼。”莫渊摇了摇头,“那些官兵已经离开了,你们回到道观去了。然后你们帮我也收拾一间房。”
“这……仙长您的意思难道是,想要在我们光天观留下来吗?”恒一舟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确认。
“没错。”莫渊点了点头。
“我不仅打算留下来,我还打算暂时加入你们光天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