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这段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萨里蛮和陆淮雨一直在侯府陪着侯爷夫人,两人一起泡了稞酒,还做了很多莲域的新鲜吃食哄陆夫人高兴。
侯府时常寻个由头就办家宴,那帮姐姐姐夫们也都会过来,再带上一窝小崽子,别提多热闹了。
一开始他们都追在陆淮雨屁股后面跑,后来发现萨里蛮只是长得高大,脾气却很好,于是就开始追着萨里蛮跑了。
陆淮雨看着他们玩闹,有时真的会憧憬自己跟萨里蛮的未来。
“哎呀…还没亲上先梦上了。”陆淮雨叹气。
两人要说没什么进展吧,也有。
萨里蛮费很大功夫寻了个鹫鹰骨来,陆淮雨原以为是拿来入药或是弄点小摆件之类的,没想到他用那翅骨,做了个鹰笛送给自己。
萨里蛮:“翅膀成对才能飞,鹰笛也要成对。你送了我一把,我也送你一把。”
陆淮雨不会吹,萨里蛮就手把手教他。
两把鹰笛一个笛声空灵,一个笛声寂寥,合奏起来倒还真挺和谐融洽的。
“诶,阿蛮,你知道都城琴棋书画四公子吗?”陆淮雨突然想起这个趣事儿。
萨里蛮笑道:“别的我不知道,作画肯定是你最好。”
陆淮雨一得意,小虎牙也跟着亮晶晶的:“琴是悯王弹得最好,可惜他从来不跟那帮少爷玩儿,基本没什么人听过;字得看世子的楷书,他幼时从不吃苦,勤王妃只盯他写字;下棋当属我四姐夫厉害,少傅看起来温润如水,可棋盘上杀伐果决,连太傅都下不过他。”
萨里蛮抿唇笑了笑,学他的语调顺着说下去:“这丹青嘛,就得看我们平阳侯府陆五郎的了,画技出神入化,仅凭一幅巴云草场闲骏图,就拿下了邻国王子,让其俯首称臣,甘拜下风。”
陆淮雨高兴坏了,笑得直不起腰,于是萨里蛮趁机扣住了他的手,握到唇边轻轻一吻。
——
雪凌山这边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了。
李凫从一开始只会那几个音,现在都能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最难得的是,她说出来的话能表达自己的需求,虽然还不准确,但也表明病情正在减轻。
她手臂上的伤比较轻,现在已经能挥动和支撑上半身了。
泽漆尽量让她自己用力,可以更快地恢复力量。平时泡完温泉还会给她按摩,保持全身的肌肉不会萎缩。
他带着姑娘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倒像是自己经历了一遍生儿育女的过程。
李凫:“阿年,今日也吃饺子?”
泽漆拿了个大白菜:“吃面好不好?”
李凫点头:“好。”
“初一饺子初二面,等拜完谷神,你可就是我的妻子了。”泽漆低下头烧水,嘴角翘得很高。
他们常待着的地方都放了小软椅,李凫能时刻陪在他旁边,守着他。
“阿年,你的名字?”
泽漆身形一顿,偏脑袋问道:“你是在问我的名字?”
李凫点头:“嗯。”
泽漆:“你不是叫我阿年吗?”
李凫眨了眨眼:“阿年,菩萨保佑。”
泽漆琢磨了很久,这句话他只说过一次。
那日她伸手触雪,差点被掉下来的大冰柳砸到,泽漆护住她后,冰柳却也没掉在两人旁边。
泽漆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它的方向,凫儿抬头问他怎么回事?他回答的菩萨保佑。
把阿年和菩萨保佑放一起的话……
泽漆明白了,那个名字是她生了病在寺庙取的,家人念的时候,就会有一种祈福的感觉。
她不把那个当成自己的名字,反而看做了一种寄托和希望。
“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的守护神,才叫我阿年?”泽漆望向她,眼里微光闪烁。
李凫想了一下,重重地点头:“守护神,名字?”
“我叫袁亭,有个别名泽漆,友人取字唤予安,以后是你的夫君,你喜欢哪个,随便叫。”
李凫都没有思索:“夫君。”
泽漆咧着嘴,眼圈微微泛红:“那你叫完就不许改口了。”
李凫脸一扬,“夫君。”
仿佛在说:我才不会改口。
——
陆家几个姐姐知道自己弟弟要去给人扮新郎了,都想去凑热闹。
陆淮雨半卧在榻上,吃萨里蛮给自己剥好的核桃:“你们闲的,一堆姑娘随我去接亲,害不害臊?”
陆琅笑道:“你还真说对了,就是闲的。新娘是谁,长什么样?能使唤上你这小狐狸去替她撑腰。”
陆淮雨的目光从三姐身上挪开,盯着大姐陆玬说:“新娘是凛风。”
“谁??!”陆珏惊道。
陆玬果然不高兴了,“你少跟他来往,我看他阴盛阳衰,不像正经习武之人,一身狐媚邪气,不知道学了什么妖法,又诡又厉。”
陆淮雨撑起上身:“真是怪了,大姐,旁人都只能看出他的杀气,你从哪看出狐媚邪气的?”
大姐夫笑道:“凛风之前带兵上我们营队蹭饭去了,跟阿玬拼拳时,让了她一下。”
陆玬满脸通红,微微瞪眼:“阿郎,不是说好了不外传吗?让他们知道了,我长姐威势何在?”
陆珏淡淡道:“哪有什么威势,小猫咪似的。”
“哟,次女这是要起义啊?”陆淮雨捏了把瓜子,凑到三姐身边两人一起磕。
“咳,闭嘴。”陆珏笑了。
四姐夫歪头,纳闷道:“他不是要跟悯王成亲?忙得过来吗?”
陆淮雨笑道:“巧了不是,悯王府就在峻州,他扮完新娘换身衣服就能过去,一路带回都城将军府。”
陆玬撇嘴:“我看他才是闲的。”
陆琅怕她们作罢,连忙补充道:“不管谁闲的,我都要去接亲!反正主人家也当玩闹,不算逾矩的!”
陆珏抿了口茶:“没不让你去……我也去。”
陆玬:“阿郎,我穿那套软甲去行吗?威风又轻便。”
陆淮雨急道:“大姐!你准备挺齐全啊?我还没答应呢,挑上软甲了还!”
陆琅转过头:“玙儿,你也穿盔甲呗,好久没见你束发了,念得紧。”
陆玙看了相公一眼,少傅大大方方地摸了摸她的头:“去吧,我也想看。”
陆玙红着脸,点了点头。
陆淮雨噤声,少傅都开口了,他还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