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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无知无觉间,谢清漓竟然读出梦中陆漓说的这两句诗,正当她愣神之际,花园的院墙外,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叫好声。

“在下倾慕姑娘风华,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尊姓大名?”那男子在院墙外急切问道。

这登徒子如此不知廉耻,不但偷听她们的谈话,还要打听小姐姓名?!

冷霜神色冷峻,嘴唇抿成一条线,她握紧拳头,刚想飞上墙头去教训墙外的人渣,谢清漓却伸手制止了她。

谢清漓指了指去路,示意冷霜快走。

两人便不再言语,飞快走过拱桥,拱桥后出现一条蜿蜒小径,小径尽头依旧是一座山洞。穿过山洞,两人再次来到湖边。

谢清漓回头看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湖是一汪活水湖,建造者巧妙地将河水引入湖中,又从刚刚的假山下流出,构造甚为巧妙。

不远处,两只游船已经慢慢穿过湖心,朝对岸的码头划去。

谢清漓担心福安公主,沿着湖边小径,飞快朝码头赶去。待她们赶到时,福安公主所乘的游船已经靠岸,福安公主正在弄影和采云的搀扶下下船。

看到福安公主全须全尾的样子,谢清漓大大松了口气。

福安公主看到谢清漓,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惊讶道:“漓儿妹妹,你为何能如此之快?难道你会飞天遁地?”

谢清漓面色微僵,轻声道:“臣女在乡下时常上山下田,练就了健步如飞的功夫……”

突然,两个丫鬟从远处快步走来,她们朝福安公主福身道:“公主殿下,各位小姐,马上就开宴了,请各位随奴婢移步宴厅!”

福安公主不再纠结谢清漓的脚程快问题,带着一群贵女叽叽喳喳朝宴厅走去。

那厢,墙外的男子没有听见墙内姑娘的回应,便攀着墙边的大树,笨拙地爬到了院墙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孟皇后捧在手心呵护的二皇子楚云洲!

他与三皇子和五皇子同来赴宴,开宴前男宾都在外院活动。那些公子哥儿凑在一起,不是对哪家青楼新晋的花魁评头论足,就是聊些招猫逗狗的话题,他觉得无聊,便一个人出来闲逛。

逛到花园外墙时,他忽然听到墙内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吟出那样沉博绝丽的两句诗文。

二皇子此生唯一的爱好便是诗词,他顿时欣喜若狂、如获至宝,对墙内的姑娘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她经历过什么才能吟出如此深沉且沧桑的诗句?

二皇子迫不及待出声询问,墙内却了无声息,他奋力爬上墙头,却只看到一个淡紫色的婀娜身影消失在假山山洞之中。

二皇子呆呆地坐在院墙上,心中怅然若失,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想要下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下不去。

正当他急得抓耳挠腮之时,三皇子却已经带着一群公子哥越走越近。

及至走到近前,三皇子好似无意间发现了墙头的二皇子,他惊讶道:“二皇兄,你怎么会在墙上?快下来,咱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幼时那样调皮,否则若是二皇兄有个三长两短,母后定会伤心欲绝!”

二皇子的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知道三弟在故意给他难堪,也知道三弟的心思,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心里却恨不得他摔死!

但他的确没法下墙!只能在众人不屑的目光中苦苦煎熬着。

幸好二皇子的小厮是个机灵的,他快速搬来一把梯子。扶着梯子,二皇子慢慢下了墙,终于结束了那种酷刑。

但他刚刚站定,便有一个管事跑过来禀道:“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各位公子,马上开宴,请诸位随老奴移步宴厅!”

……

菊苑的宴厅,宽敞而华丽,地板上铺着鲜红的地毯,地毯上绣着各式菊花图案。两侧已整齐地摆放许多案几,案几上满是精致的餐具和佳肴珍馐。整个宴厅内处处装点着名贵的菊花,花色繁多,菊香四溢。

除了皇家人,其余宾客已经纷纷落座,男女分坐两侧。

静安侯府的几个姑娘,被安排在女宾的最末位置。谢清漓刚刚进门,便看到谢清瑶几人已经两两组合落座,唯独剩下最末那张被大门挡住的案几。

谢清漓面色平静,从容在案几后坐下,她独占一桌,又能在大门的遮挡下肆无忌惮观察众人,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好位置!

谢清蓉瞧见谢清漓,隔着谢清曼,低低唤道:“大姐姐,蓉儿想挪过去和大姐姐一桌!”

谢清曼却一把拉住谢清蓉,哀求道:“三……四姐姐,曼儿害怕,求四姐姐不要走!”

谢清漓微微摇头,谢清蓉刚想再说些什么,吵吵嚷嚷的宴厅突然间静默无声。

有内侍尖着嗓子高声道:“长公主殿下驾到,忠亲王妃娘娘驾到,二皇子殿下驾到……”

赴宴的皇家人缓缓入场,众宾客急忙跪地参拜。长公主和忠亲王妃带领着一众皇子公主依次落了座。

自进门起,二皇子便频频朝女宾方向打量,虽有看到几位穿着紫衣的小姐,但都不是他在花园中遇到那位,不由得有些失望,难道她不是赴宴的宾客?

柔嘉郡主已经换了一袭浅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牡丹,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腰间系着素色缎带,头上盘着飞仙髻,斜插着一只赤金嵌玛瑙珠牡丹花步摇,颈项上带着一串赤金盘璃璎珞,璎珞上还缀着一块光洁细腻、晶莹剔透的美玉。

柔嘉郡主突然不穿红裙,令所有人都有些不习惯,这身装扮若是穿在其他女子身上定然会显得清丽脱俗,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她那不出挑的五官更加寡淡。

她打量着几位皇子表兄,却不见楚云沧,心中有些灰心丧气,太子表兄一直躲着她,难道是不喜欢她?

不,定然是别的缘由,她冷冷扫视福安公主,又朝女宾的方向看了看,都是福安和那个谢清漓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