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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奎庵拿着几支燧发枪翻看。

“八爷,你看这枪还能用吗?”

佟冰取过一看,随手丢了。

“基本废了,铸铁的枪管还是不行,寿命太短,打不了几发。”

程奎庵担忧。

“那土匪再来,我们怎么办?”

佟冰也不知道怎么办,闹出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惊动官府,燧发枪也一定会暴露。

衙门追究下来,非要定他个私制武器的重罪,是要获刑进大牢的。

即便不追究,佟冰也算打了擦边球,以后再造枪,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土匪攻打酒坊,至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这么大动静,肯定有人通报给官府了。

弄不好,要不了多久,衙门的捕快或者官兵就要到了。

“大傻,你带上大勇赶快给我办件事,叫大勇过来。”

佟冰推门进屋,取了一包银子,足足五十两,拿在手里沉沉的。

程奎庵和大勇来到门前。

“八爷,何事你吩咐?”

“拿上银子,去趟丽春院,让小丹姑娘带你们去找彤彤姑娘,把银子交给她。”

佟冰将银子递到程奎庵手里,程奎庵小心把银子收好。

“八爷是怕这事在官府那里过不去,先打点好县令那里吗?”

大勇聪明人,不用猜就知道。

佟冰点点头。

“请彤彤姑娘把银子转给县令,并请她带个话,说谢谢县太爷的栽培,我才洗心革面,如日中天,今后有他老人家照拂,定不负他的一番苦心。”

二人转身要走,佟冰又叫住他们。

“办完事后你们就别回来了,死了这么多人,官府会把我们全带走,万一有什么事,你俩在外面也有个方便,大勇比较细心,大傻你多听听他的。”

佟冰挥挥手,二人不废话,在院子里牵了马就走。

佟冰又叫来李虎和张彪,让他们带上重伤的几个兄弟去医馆治疗,然后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八爷,为什么不把所有受伤的兄弟都带走呢?”

“衙门的人不傻,死了这么多人,会没有受伤的吗,带走重伤的兄弟,是怕他们扛不过去,死在衙门里。”

佟冰边说,边给了他们不少银子,作为兄弟们治伤的费用。

“官家才不会把我等的命当回事,所以重伤的兄弟得走,留下轻伤的,也好把官家糊弄过去。”

二人拉来送酒的大马车,把重伤的兄弟扶上去躺好,用一块大布遮掩住。

“八爷,那我们走了。”

“快去,别误了给兄弟们治疗的最佳时间,照顾好他们,好吃好喝给他们把身子补起来。”

佟冰支出去的两波人,一前一后走的都是绕道的路,免得在大道上与官府的人撞个正着。

天蒙蒙亮时,衙门的捕快来了,后面还跟了十几个守城的士兵。

佟冰只和县令有过一面之缘,这些来的官兵捕快他一个不认识,人家自然也不认识他。

看到院子里里外外死了十五个人,也不讲客气,把活着的所有人全控制起来。

“谁是主事的?站出来说话!”

“我,黄八怪,酒坊当家的!”

五花大绑的佟冰艰难地站了出来,积极配合问话。

并将手中握着的一小袋银子蹭了蹭捕快的手背,对捕快挤眉弄眼的。

捕快见佟冰贿赂他,不悦,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银子。

“少来这套,老子不受!”

佟冰看到他打补丁的官服,心想,你装,你就装吧,我就没见过天下乌鸦有白的,这厮胃口大,肯定是给少了。

捕快铁着一张脸,刀把子顶得佟冰胸口生疼。

“说,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我们遭了匪人,差点被他们屠杀,大人你们来得正好,我要状告谋害我们的人!”

佟冰装出像找到救星,抓到主心骨似的信任他们。

捕快眼瞪得老大,咄咄逼人。

“状告何人?又因何事?”

“大人,我酿的酒很是特别,卖得满城欢心,无意中夺了张铁嘴生意,想必大人也有耳闻。”

捕快刀把子又戳了他几下。

“你夺人生意如砸人饭碗,你还有理了不成?”

佟冰不卑不亢,继续说道。

“做生意各凭本事,谁能迎合老百姓,让老百姓得到实在的好处,谁就是赢家,左右他成败的不是我,而是老百姓。”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只问你状告何人,又因何事?”

捕快很是不耐烦。

“回大人,草民状告张铁嘴,告他勾结土匪,意图杀死我们酒坊所有人!”

捕快捡起地上的长弓细看,边听着佟冰说话。

“嗯,还有呢,又因何事?”

“草民夺了张铁嘴生意,他怀恨在心,三番五次要置我们死地,我本意和气生财,一忍再忍,哪知他变本加厉,竟然勾结土匪来屠杀我们!”

“你空口无凭,让我怎么相信你?”

佟冰手捆了不能动,用眼光示意现场。

“大人,这满地都是证据,请大人明察!”

“我做事情不用你教,是驴是马,是黑是白,待我一查便知,带下去!”

捕快挥手,佟冰等一众兄弟被押到酒坊外的草地上站好。

佟冰明白从古至今办案缺不了证据,所以现场他保护得很好,没有翻动敌我的尸体,连掉在地上的长弓大刀,还有他们的燧发枪,都没有动过。

两个时辰过后,捕快摘下特制的手套和口罩,命人把所有武器和尸体都带走,回去进一步调查。

手握一杆燧发枪,捕快来到佟冰面前。

“这是什么武器?”

“火器!”

“何以得来?”

“自己发明的。”

“怎么伤人?如何击发?”

“回大人,此火器使用火药迅速燃烧膨胀产生的能量,推动铁粒射出,达到伤敌的效果!”

“何为火药?”

“木炭,硫磺,硝的组成物,也是草民研制的。”

佟冰如实交代,眼前这个捕快很专业,虽然他不了解火器,但他只要把枪的结构和土匪身上的伤用心一研究,就会知道大概原理。

千万不能抱着侥幸心理,用自己的业余去挑战别人的专业,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免得严刑拷打,最终还是要说出来。

何必弯弯绕绕,别人头疼,自己受苦,到头来结果还是那个结果,何苦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佟冰深知这个道理。

捕快点点头,对佟冰的爽快很赞赏,不再多言,押解着他们回了城。

进到衙门内,兄弟们被集体关在一间宽敞的牢房里,佟冰身为主犯,被单独绑在一根柱子上。

身边左右各一个士兵看守,两个士兵像两个木头人,站立不动,不多看佟冰一眼。

佟冰想了解更多关于衙门的信息,于是滔滔不绝,试图和两个士兵拉点家长里短。

看守他的两个士兵百毒不侵,任佟冰说破嘴皮子,嚼碎三寸不烂之舌,他们硬是不吐半个字。

佟冰相信,只要是人,都有弱点,找到弱点,就有攻克之法。

有人喜欢美色,有人爱慕虚荣,有人很疼儿女,有人怕鬼,这都是人的弱点。

于是佟冰多方位的试探,唠里唠叨的,两个士兵听得早就不耐烦了,又不好擅离职守,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讲。

佟冰没有办法了,只能聊聊他们的亲人了。

“你结婚了吗?你有小孩子了吗?小孩多大了?哦,不说是吧,但我推断你一定有小孩了。”

“记住,小孩子调皮不能打骂,要用心用爱去教导他,和他成为朋友,了解他的内心世界,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烦恼,这样子,你就很好的帮助到他了。”

“教导小孩就如大夫诊病一样,得先弄清病情,对症下药,方可有效。”

“说到治病,去年我在陈家村认识一个大夫,他医术高明,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不如我介绍给你们吧!”

“闭嘴!”

一个守城兵受不了了,大喊。

佟冰马上闭嘴,但马上又说。

“你们不需要我介绍大夫,那我们就聊聊别的吧。”

“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吗?你说句话啊,我只是在进大牢之前,多交一个朋友而已。”

“你们不要把我看成坏人,其实看人不要片面,比如说妖,人都会说他是坏的,但人又何尝全是好的呢,妖,也有善的,人,也有恶的。”

“所以说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了,是人妖。”

“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不同的是,人是人他妈的,妖呢,是妖他妈的!”

左边的士兵一声大喊。

“我受不了了!”

转身不见了,佟冰想不会自杀去了吧,管他的,跑了一个,还有一个嘛。

于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慢慢右转过头来。

“你妈贵姓啊?”

右边的士兵早就在崩溃的边缘挣扎,见佟冰找他聊天,啊的一声喊也跑了。

胡言乱语什么呢,这不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这下好了,人都跑没了,没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