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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看王庆文闷闷不乐,追问缘由,王庆文自然说不出来理由,总不能说某一个位面时空里,你被他深深伤害而自杀,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他只能说:“因为情敌还存在,我担心他再追你嘛。”安静心里很甜蜜开心,但又觉得王庆文多此一举。在安静看来,周潇潇不过是一个曾经追究自己被被拒绝了男同学,人家没有得罪过王庆文,甚至在安静拒绝之后也没有骚扰她。两人在学校偶遇的时候,周潇潇也只是礼貌性地向她点头微笑,如果她得知王庆文现在还揪着他不放,估计会觉得他神经病犯了。

“好,好,我不瞎担心了。”王庆文笑说,“对了,你今天下午不是练车吗?怎么回来了?”

安静顿如鹌鹑一般低头扭捏:“车子坏了。”

“谁的车子坏了?”

“教练的。”

“怎么坏了呢?”

“车子撞墙上了。”

“谁撞的?”

安静两根手指来回画圈圈,王庆文眼一黑,教练电话立即打过来,要求跟安静的男友谈赔偿。

王庆文赶紧跑到驾校,向教练道歉并赔偿,协商好价格之后,王庆文绝望问安静道:“这车,咱就非学不可吗?”

在王海军回到鲁省之后,二叔王海平一直没有联系王庆文,这天他忽然打电话给王庆文,请他来家里吃饭。

王海军和王海平的矛盾十来年了,虽然因为毕阳而缓和了许多,可两个男人依旧没办法主动相互联系。二叔想通过对王庆文,尽量缓和兄弟的矛盾,这也是王庆文第一次接到二叔的电话。

王庆文不知道该带点什么礼物,便在商店里买了两瓶茅台酒和两瓶汾酒,茅台名气大,但汾酒是国宴用酒,拿着四瓶酒不寒碜。他知道二叔有两个女孩,大女儿王心慧上高中,二女儿王心米上初中,但他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了,在询问了安静之后,王庆文给她们分别带了两条碎花裙子。

二叔家住的比较远,按照地址,王庆文打车来到光明小区。

光明小区的道路狭窄而曲折,坑洼不平的路面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路灯已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只散发出微弱而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着这片孤寂的角落。靠近门口的楼房墙面斑驳的陈旧,涂料早已剥落,露出层层红砖,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窗户上,有的玻璃破碎,有的被塑料布勉强遮盖,微风吹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绿化带早已荒废,杂草丛生,野花在其中肆意绽放,却难掩这里的荒凉。有几位老人缓缓走过,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他们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这简陋破落的小区,着实让王庆文难以置信,一个开发区的供热局副局长居然住在这里,这里除了临时租户外,就只有不愿搬走的老人了。

王庆文来到一栋楼前,绕过楼下的自行车和收废品的三轮,费力地来到三楼,敲了敲门,二叔王海平出现了,他带着围裙,擦了擦眼镜热情地说:“来了,小文,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在看到王庆文带来茅台和汾酒之后,有些生气说:“小文,你买这些酒花了多少钱?退回去,退回去。”

王庆文将礼物放在地上,说:“二叔,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不是跟我爸妈要的,我第一次到长辈家拜访,你真忍心把我送的礼物给扔出去?”

“你这孩子,啥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王海平摇头苦笑,“你还是学生呢。”

王庆文笑着说自己这不是长大了嘛,自己也能赚钱了,做家教一个小时两百块呢,一个月几千块的家教费。二叔把他拉到了里屋,二婶躺在床上,虚弱地抬起手来,努力地笑着说庆文都这么大了,上次见到你,你还没凳子高呢。

“二……婶!”王庆文眼睛一下子红了,他对二叔和二婶做过很多设想,唯独没想到过他们现在如此落魄。

“海平,你给庆文做饭。”二婶声音沙哑道。

二叔简单的炒了菜,虽然不丰盛,但很精致,他自嘲地说:“你二婶生病这几年,我做饭的手艺突飞猛进,以后要是不做公务员了,还可以做一个厨子。我可以做粤菜厨子,毕竟粤菜讲究精致,你看我这几个菜,摆盘怎么样?”

王庆文默不作声,只是点点头,在他意识里,二叔应该是意气风发才对。

二叔打开一瓶汾酒,给自己倒了一酒盅,又给王庆文倒了一酒盅,说:“来,咱爷俩走一个。”

王庆文一饮而尽,默不作声。

二叔又喝了一杯酒,说你应该非常想问却不好意思问我现在的生活,今天我把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这十几年的真相。王庆文伸长了脖子仔细聆听,二叔可能把心里话藏了十几年了,面对王庆文,喝了一点小酒的他终于忍不住尽言过往一切。

二十年前,二叔还是家里的骄傲,但二叔却喜欢上了一个国家干部的女儿,在王庆文爷爷得知这女儿是二婚后,他非常不开心,甚至扬言不允许二叔进这个家门。二叔内心执拗,依旧娶了二婶过门,婚后几年生了大女儿王心慧。二叔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老家,本以为会爷爷会接受二婶,但这对父子心里彼此还有着气,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二叔带着妻子女儿负气回北江。

二叔受到岳父的庇护,一路官运亨通,从邮电局的职工做到了电信公司经理,又做到了市电力局副局长。

彼时王庆文奶奶去世,二叔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回老家参加奶奶的葬礼,父子二人依旧谁也没有低头认错。奶奶葬礼完毕后,二叔全家回到北江,与爷爷再无联系。

爷爷最宠爱自己的二儿子,与他负气后心情郁郁,再加上王庆文奶奶去世,老头心情苦闷,两年后爷爷也去世了。王庆文父亲王海军觉得爷爷的去世是被二叔给气得,因此发丧那天根本没有告知二叔。而二叔从姑姑的口中得知后,便与王海军负气不再来往。

二叔的岳父此时出事了,他本是北江市社保局即将退休,已经二线的局长,然而当年给下岗职工的安置费被他的下属侵占。二叔岳父和女下属被双规,因此导致二叔被处理,二叔被审查组一番审查后只找到了个鸡毛蒜皮的小问题,但原本即将升任下一任电力局书记的他,被赶到了供暖局做了一个闲职的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