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恩斯也没想到宗延黎竟是如此大胆,双头山如此绝地她说走就走,甚至就这么大剌刺的出了丹林,以至于卑恩斯根本没想到她此举是为的过双头山,还道是要攻向自己。
“宗延黎既是让粮草押后……”卑恩斯思绪回转,当下转头吩咐道:“传我军令!出城迎敌!”
“将不回援周郡?”旁边的将领闻言一愣,很是意外询问道。
“调岭泉和台湘兵马前去驰援,拖住宗延黎。”卑恩斯转头看向城外道:“宗延黎既过了双头山,定是要破周郡而直入皇城,留于此处的兵马在少数,与其再一次被他牵着鼻子走,不如拼一把!”
“给我截杀鬼营之众,夺敌军粮草!”
游正豪早在得见定阳城内动作的时候已经跑路了,而另一边宗延黎也已是率领大军平安跨过了双头山,此时正朝着周郡城大举进攻。
整个鲁国战局被彻底拉开,周郡城是鲁国最后一道严防之处,城墙堆砌的极其高,宗延黎第一时间推出了攻城的弩车和云梯,欲行强攻之势,战火覆盖之处残阳如火蔓延。
这一年的夏季大约是鲁国百姓最难熬的夏季。
鬼营之众为引开敌军损失惨重,符嘉石护送粮草侥幸逃脱,但是在卑恩斯穷追不舍之下丢失粮草将近半数。
最后得沙昊乾接应成功与大军汇合,卑恩斯也率领鲁军抵达了周郡城。
八月,本该是瓜果落地丰收之日。
而整个鲁国却陷入了死寂之中,疫病虽得以抑制却死伤不计其数,庄稼颗粒无收,国库存银因天灾之祸彻底见底,战火蔓延而至,国君卧病不起。
“余粮之数恐怕连半年都撑不到了。”周郡城内卑恩斯肉眼可见的苍老了几分,鬓边冒出了几根白发,连胡子都白了一簇。
“皇城可有消息传来?”卑恩斯闭着眼,伸手按着眉心询问道。
“未曾……”下首亲兵神色略显艰难摇了摇头。
卑恩斯叹了口气,只能提笔写信,求增派粮草军资,句句急切字字珠玑。
宗延黎大军已至周郡城外,若粮草补给未能送到,恐怕周郡城熬不过这个冬季。
与此同时在周郡城外,大乾军营之中。
宗延黎同样也没好到哪去,头痛之症日渐加深,军中粮草损失之数庞大,她亦是在求援大乾,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无论是北国还是乌桓都已是畅行无阻,大乾可派遣兵马运粮而至,直接从北地横穿而过。
“将军何时染上的头疾?”蒙奇瞪大眼看着宗延黎,竟是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大事。”宗延黎胡乱倒出了两粒药丸,端起桌上的水吞服而下,抬眼看向蒙奇和符嘉石等人道:“鲁国如今所有兵力齐聚于此,决战在即,尔等需养精蓄锐。”
“让赵掌簿来一趟,你们帐下有什么急缺之处都上报来。”
“粮草之用无需缩减,一切照旧。”
“战车修缮的如何了?”宗延黎抬眼说道:“军中所余战车不管数量,全部开出去,此番为战胜败在此一举。”
军帐之中众人纷纷露出了凝重之色,显然是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在即,风雨欲来之势。
军中上下都变得忙碌了起来,将士们检验自己的军甲,磨好自己的刀刃,嗅着空气之中那紧张的气息,日夜都在操练着。
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打赢了这场仗就能回家了!
那种迫切的心情,激荡而隐秘。
“石敢当,你这斧头都烂成这样了,你还用?”军中之中,石敢当正低头用布帛缠住战斧的刀柄之处,一圈一圈贴合万分的缠绕着,战斧上出现了一个缺口,甚至多了两道裂痕,看起来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大将军发了新的兵器,你去挑挑。”旁边与之同帐的兵将们纷纷开口说道。
“不用,它还能用。”石敢当低声拒绝,将最后一圈布帛缠绕好,伸手把斧头浸入了水桶之中,埋首洗涮的样子竟是多了几分虔诚的姿态。、
“你……”
旁边人还要说话,却被另一人拉住了。
那人看了眼石敢当说道:“别找事,石敢当那斧子是他父亲传下来的,对他意义不同。”
被拉住之人愣了愣,有些嘟囔着说道:“我也是担心他那斧子碎了,若在战场之上丢了兵器,太危险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对于石敢当的可怕战力都没说话,这些年来石敢当的成长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
“石敢当!”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了唤声道:“蒙将军叫你去一趟!”
石敢当应了一声,拿起战斧擦干转身放去了帐中,而后去了主帐,就看到蒙奇正抱着一个大箱子。
石敢当连忙上前,伸手欲要帮忙抬一下。
蒙奇砰的一声把箱子放在了桌上,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石敢当哈哈笑道:“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给我的?”石敢当愣了一下,看向蒙奇道:“师父怎么突然给我准备这个……”
“早早就准备了,只是这东西不好得来,你且看看喜欢吗。”蒙奇随口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颇有些唏嘘说道:“我可是求着大将军帮忙找的路子!”
石敢当低头打开了箱子,就看到了那箱子里躺着一把与自己所用相似的战斧,崭新的战斧。
石敢当愣在当场,盯着那斧子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