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十六道菜算不上太丰盛,也没什么熊掌或佛跳墙等名菜。
但鲍参翅肚加身后随时站着几个佣人伺候,让他们感觉到实在是太爽了。
所以这顿中午饭让所有人都吃得十分畅快开怀,因为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豪门宴席。
“表姐,你就好了...
以后都可以住在几千尺的大豪墅里,吃饭喝茶都有佣人伺候。”
吃饭间谢小妹看见朱婉芳只是伸伸手想自己拿餐巾擦嘴,却有一位佣人眼疾手快,立刻恭敬的为她递上餐巾纸。
这一幕让她不由羡慕出声。
不只是她,这里所有人都是底层市民出身。
所以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内心不由大为震撼。
“表伯表伯母,恭喜你们。
现在表妹这么有出息,以后你们就能享福了。”
谢伟豪刚说完,亚飞这个醒目仔也跟着接口道:
“是啊,朱叔朱婶...
以后你们就不用早上三点半起床,然后去屠宰场拉猪这么辛苦了。”
“对对对,朱叔朱婶可以跟着婉芳姐享福啦。”
谢伟豪和亚飞亚基的话让朱文雄夫妻大为高兴。
“来来来,吃菜都吃菜。
大厨不愧是大厨,做的菜就是好吃。”
朱母刚劝完菜,朱文雄又笑呵呵的跟着举起酒杯道:
“来,大家碰一杯。”
众人都很给面子的举起酒杯朝他敬酒,朱婉芳看着这一幕,突然对带自己看了一晚星星的男人爱意不由更深了几分。
饭后的名贵甜品,又让所有人感叹连连。
一份甜品就能顶普通人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收入,这让他们对上流社会多了几分认识的同时更增添几分陌生。
不过享受的人是自己,所以这顿中午饭还是让所有人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又吃完饭后甜品,在佣人的带领下他们又来到花园抽了几根雪茄,品了几杯上流社会的咖啡。
直到朱婉芳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对朱母说回去收拾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然后搬过来。
众人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站起来,准备回去帮他们一起搬家。
“朱小姐,请问需要让安保开几辆车呢?”
别墅管家看朱婉芳他们要回去收拾东西,上前一脸恭敬的对她请示道。
闻言朱婉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父母。
因为她也不清楚他们要搬过来的东西有多少。
让安保开车,还要开几辆?
这就有保镖了吗?
一时间包括朱文雄夫妇在内,阵阵特殊又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路上三辆车。
亚飞亚基坐在最面前那辆,而谢父,谢伟豪以及谢小妹坐在后面那辆。
中间车上。
朱母摸了摸奔驰座椅上的真皮,感觉有些梦幻又有些坐立不安。
“朱女,让保镖开这么多车出来帮我们搬家,李生不会有意见吧?”
听到后座大老板新欢一家谈话涉及到他,司机以及副驾驶上的保镖当即正襟危坐,慢慢升起后座挡板。
他们这些经过特殊培训的保镖都深知一个道理。
无论好坏,事关大老板的八卦也不是他们能听的。
随着挡板升起,朱文雄夫妇不禁为保镖的严谨细心感到一阵赞叹。
“妈妈放心,安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如果不用他们安哥才不高兴咧,甚至这些保镖心里也会不安的。”
虽然才仅仅一个上午,但朱婉芳还是从佣人口中听到了不少规矩。
闻言朱母暗暗松了口气,而后又说起另一个问题:
“那你还要上学怎么办?”
“今天早上已经有好几个安保前去东南中学应聘老师了。”
说着朱婉芳突然展颜一笑,说到了另一件事:
“今天早上安哥跟他的安保队长柒哥谈话时,我还听到安哥说要将温老师上调去教育署工作...”
“朱女你真不懂事,你怎么可以偷听李生跟手下谈话呢。”
朱文雄想到曾经社团的大佬们,就他们这些古惑仔谈话都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更何况是女婿这种大官。
所以没等朱婉芳把话说完,就被他打断呵斥了一句。
朱婉芳刚想解释他们是当着我的面说的,不料来自母亲的呵斥也随之而来:
“是啊朱女,你爸教训得对。
tVb电视上都有演了,这种大官每一道决策都关系到无数市民,有些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到处乱说的。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
千万别仗着李生对你的宠爱从而持宠而骄,知道吗?”
“我知道了,爸爸妈妈。”
或许是觉得父母说得有理,朱婉芳没有继续解释,而是乖巧的点点头认同道。
看着逐渐接近模范屋邨,朱文雄的心情既开心又紧张。
既想道路再长一点,又感觉已经是龟速的车速还是太快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该用衣锦还乡,还是荣归故里,亦或是其他词语来形容。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兴奋,刚一开进熟悉的道路他就摇下了后座车窗。
“强伯去散步啊?”
“七叔,去喝下午茶啊?”
“柳伯,光仔,要去开摊啦?”
一路上遇见每一个熟悉的人,坐在后座的朱文雄都会通过车窗跟他们热情打招呼。
到最后甚至原本坐在中间的朱母,也忍不住跟朱婉芳换了个位置。
“七婶,你这是跟七叔去喝下午茶吗?”
“强伯散步啊,有空过来我家喝茶。”
“柳伯光仔,我跟雄哥这几天都不去开摊了,我们家的摊位你们先用着吧。”
刚开始朱婉芳还为父母的行为感到羞涩脸红,但看着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时,眼睛不由一阵发红。
因为她突然理解了父母为什么这么开心。
这个年代有一件很不好的事。
那就是家里如果没有儿子的话,其实是很容易被别人看不起的。
她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也是这个原因,就是因为她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所以她才突然理解了父母的笑容为何变得如此灿烂。
也许我们只有一个独生女,没有生到一个儿子为我们养老。
但我女儿发达啦,我们以后要享福啦。
看你们以前还笑话我们,看不起我们。
现在羡慕吗?
还敢吗?
看着呼啸而过的奔驰车队,此时模范屋邨无数街坊邻居心里都一阵错愕。
“别看了,人家婉芳已经是飞上枝头的凤凰。
不是你这个猪肉佬能惦记的了。”
见儿子望着远处的车队久久没有回神,柳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
“是啊,婉芳本就不是我能惦记的女孩。
别说她现在已经飞上枝头,就算是曾经的她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惦记的。”
以前经常对朱婉芳一家闲言碎语的七婶闻言,心态大变道:
“那当然,从小我就觉得婉芳有出息。
光仔你都不看看婉芳从读书开始到现在拿了多少奖状,中一到中六预科更是年年都能拿奖学金。
就算她今天没有飞上枝头,将来读完书那肯定也是医生或者律师。
她永远都是你高攀不起的金凤凰。”
听到街坊七婶这么损自己儿子,柳伯可不乐意了,当即反讥道:
“七婶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家都记得你说最多的是文雄绝户吧?
街坊邻居哪个没听过你说婉芳读书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将来文雄夫妻百年之后也没人给他们上香。
再豪华的墓地,也终究是座无人祭拜的孤坟。”
看着停留在公屋楼前的豪华奔驰车队,再看到朱文雄夫妻下车时竟然有保镖搀扶,不由心里一急道:
“柳伯你乱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我也听到过。”
或许是七婶平时为人碎语太多,就连美姨的好侄子原本笑呵呵的强老伯,也忍不住开腔道了一句。
毕竟朱文雄好歹还有个女儿,他却连女儿都没有一个。
可想而知,他才是模范新邨闲言八卦的最大受害者。
香江的泼辣师奶可比传说中的村口情报大婶厉害多了,而她七婶就是模范新邨最辣那个。
“强伯你...?”
“别你啦。
七婶你还是趁文雄他们没搬走,赶快提两袋苹果上去道个歉吧,别忘了你可是有儿子的。”
强老伯话音刚落,柳伯也跟着笑道:
“文雄可能记不住你这八婆的闲言碎语,但我想他老婆肯定记得很清楚。”
两人的话让七婶如雷灌顶,拉着还在发呆的老公就急匆匆往水果摊而去。
等这群充满羡慕嫉妒情绪的街坊市民散去后,不远处还留有五个呆若木鸡的年轻人。
他们正是昨晚被李绍安毒打后,又被亚飞亚基开了瓢的彭信义五人。
这群人之中。
除了吹流氓哨而被李绍安敲掉半排牙的彭信义外,其他四人虽然被毒打时犹如经历十八层炼狱,其实伤得还真不是很严重。
甚至看在他们都是刚成年的份上。
李绍安打他们时,还特意护着不让他们灵魂精神上出现问题。
所以反而是亚飞以及亚基,两人的维他奶瓶将他们伤得更严重。
“义哥,看来朱婉芳是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一个年轻人说完,昨晚被亚飞亚基两人骂了半条街的尹三龙也跟着开口道:
“是啊义哥,我们还是别想着报复回去了。
昨晚那个人我们惹不起。”
还不等彭信义开口,剩下两个年轻人也纷纷开口劝道:
“义哥还是算了吧。
你也看到了,朱婉芳他们一家回来时后面跟着多少保镖。
而且你再看看他们腰间鼓起来的位置,那应该是枪啊。”
“不只是短货,他们开车门时你们有没有留意到。
在驾驶位和副驾位上还有两个长条状的包包,我估计那应该是连发长货。”
听最后开口那个年轻人这么说。
除了彭信义,剩下几人脸上的惧色更增几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短货黑星之类的也就八千到三万港币一支,如果有心还是能想办法搞到手。
但长货无论是散弹枪还是步枪,或者更离谱的冲锋枪。
那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接触的了,有钱也不行。
除非钱多到一定程度,能让那些走私军火的安南人不怕警队的雷霆横扫。
当然,他们这些古惑仔还有一个渠道。
那就是接触到准备在香江吃大茶饭的北边猛人,在那些过江猛龙中也可以买到长枪。
甚至还更便宜。
可是以上两个渠道,都不是他们这些连古惑仔都够不上的童党能轻易接触得到的。
“士欢,三龙,伟文,有恒...”
伴随着漏风的声音,彭信义按照他们说话的顺序一一点名道:
“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咽得下这口气吗?”
“义哥...”
谭士欢刚张嘴叫了声义哥,就被彭信义挥手打断道:
“告诉你们,我彭信义咽不下这口气。
在这里,在这模范新邨从小到大都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能让别人欺负我们了?
这可是模范新邨啊...”
随着激动的情绪迸发,彭信义捂住因被打掉半座牙而肿起来的左脸,继续悲愤道:
“让那些被我们从小打到大的人,看着我们被打到满地乱爬。
你们说如果不报复回去,那我们还能在这里混得下去吗?”
“今天出门时,你们都没听到那些人是怎么笑我们的吗?
他们现在都叫我们土狗,五只就敢在窝里横的土狗。”
说到这里彭信义顾不上嘴里的疼痛,放下手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因情绪激动,崩裂伤口而溢出的血水。
他在模范新邨从小到大就是个小霸王,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所以此时嘴里的疼痛,哪里比得上精神上的疼痛。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而谭士欢,尹三龙,赵伟文以及以及张有恒四人,既然他们能跟彭信义玩到一起,自然也是也都是同样的货色。
闻言纷纷双眼通红,一股强烈的恨意顿时涌上心头。
可能是几人的情绪过于强烈,在楼下守车的两个保镖瞬间转头朝他们看来。
虽然相隔距离较远,彭信义五人也很确信保镖没有听到自己几人说的话。
但两个保镖那直刺心神的锐利眼神,还是将他们吓了一大跳,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