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些学子分成两派吵个不停,一派叫嚷要重考,另一派却不同意。
陆夫子脸色有些难看,这篇考核的文章是他挑选的,还故意挑的是比较生僻,哪里想到这么巧竟然就挑中了谢澜背过的文章。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重考,只好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萧靳。
萧靳虽然没有看到谢澜背诵,但却看出她并没有撒谎。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任由那些人叫嚣嘲笑,却不为自己辩解。
扫了一眼两个夫子,萧靳抬起手,又往下半压。
许是被他身上威严的气势所摄,大家不由自主就安静了下来。
“谢姑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谢澜扫了他一眼,点头,“对。”
她原本不想将这事曝出来,可若是否认的话,照现在的情形,肯定要重考。
“不可能,我从没听说过谁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你没听说过,那是你自己笨,不代表别人不会。”
黄子彦被气得跳脚,“我不信,你问问在场的人,有谁听说过真的有人会过目不忘。”
“黄公子说得没错,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谁有这天赋。”
“本朝确实是没听过,但我祖父曾经说过前朝的陈太傅,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话倒是提醒了两个夫子,他们都想起了前朝的陈中肃确实有过目不忘的天赋。
不仅十九岁就成了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更是因为这本事,多次被先皇提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太傅。
只是天妒英才,陈太傅四十八岁就因病去世了,这么多年过去,后人几乎都忘记了他的本事。
“陈太傅会过目不忘,可不代表谢姑娘也有这天赋。”
黄子彦虽然勉强将考核的文章默写了出来,但他速度比谢澜慢,而且还有三处错漏,自然不愿意相信她有这本事,否则他就要输了这场打赌。
“要验证谢姑娘会不会过目不忘,很简单。”
萧靳将陆夫子放在桌案上的一本书拿起来,随手从里头挑了一篇文章递给谢澜。
“给你一刻钟时间,能把这篇文章背出来吗?”
谢澜接过他手里的书,翻了一下,发现那篇文章有五页。
“用不着一刻钟。”
黄子彦刚要嘲笑,见萧靳冷冷暼了他一眼,不得不噤声。
这一幕让其他人也歇了嘲讽的心思。
谢澜将手中的文章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把手中的书塞回给萧靳。
紧跟着就直接背了起来。
随着谢澜一句接一句的背诵,陆夫子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最后一个字落下,陆夫子终于忍不住称赞,“谢姑娘背得很好,一字不差。”
有人仍是怀疑,
“这么快就背完了?真的一字不差?”
“我也不信,那篇文章可是有五页,这才半刻钟不到,怎么可能背得下来。”
黄子彦更是不愿意相信谢澜真的背了出来,“是不是这篇文章你以前也恰好背过?”
“不可能。”
反驳黄子彦的不是谢澜,而是陆夫子。
“这篇文章是我前天才写出来的策论,除了我自己,还没有人看过,谢姑娘以前绝对不可能背过。”
陆夫子此刻再没有半点怀疑谢澜,毕竟她不但将整篇策论都背了出来,就连他写的批注也背得一字不差。
如果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另一个夫子也没了怀疑,看着谢澜的目光充满热切。
“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可别浪费了。以后进了我们皇家书院,藏书阁的书籍你可以随便借阅。”
“好。”谢澜嘴上乖巧应着,对那夫子的话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尽管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谢澜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亲眼见过了,不信也得信。
不用重考,有人欢喜有人忧。
尽管有人不甘心,可迫于萧靳的威严,没人敢提重考的事。
这一场考核,几乎涮下了一半的考生。
谢澜排名第九,黄子彦倒数第三。
果然如谢澜所说,吊在末尾。
虽然这次吃的是自己的瓜,但谢澜心情还算不错。
“愿赌服输,黄公子记得给我当一个月小厮,以后书院里的活计都交给你了。”
黄子彦哭丧着脸,尽管不愿意承认输给了一个姑娘家,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认也得认。
参加完考核试,明天才开始正室上课。
谢妍和那些围观的学子,在考核试之前就被夫子赶回去上课了,谢澜没法收拾她,只能暂且放过。
一走出皇家书院的侧门,谢澜就看到铁锤正站在马车旁边侯着,见她出来,忙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挎包。
谢澜刚准备上马车,旁边忽然急急使来一辆车。
“谢姑娘,谢姑娘,老身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
这声音满是激动,还有些耳熟。
谢澜顺着声音转头,恰好看到一位老妇人在嬷嬷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又匆匆往她这边走。
谢澜看到来人有些意外,那老妇人是襄阳侯老夫人温氏,扶着她的那个正是祝嬷嬷。
“老夫人这么急着找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襄阳侯老夫人脸上都是焦急,连气都还没喘匀就急急道,“确实是有急事,我那外孙子昨日不见了,我们全府上下找了一天一夜,却怎么找都找不到,能不能劳烦姑娘帮我算一算他的下落?”
“外孙子?”谢澜有些诧异,“是你闺女温雅静的儿子?”
“正是他。”襄阳侯老夫人点头,“原本这事该我闺女来请你,可自从昨日小宝不见了,雅静就一直在外头找他,到现在都没回府,我只好来书院找你了。
这是一万两,谢姑娘,这事,能不能劳烦你帮忙算一算?”
香火钱都送上门了,谢澜自然不会推辞。
上了马车,谢澜用龟壳根据时辰八字起了一卦。
见她看了一眼卦象就收起了龟壳,襄阳侯老夫人迫不及待问,“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算出来了。”
老夫人没想到速度这么快,既高兴又不安。
“我外孙子可还活着?”
“放心,安然无恙。”
“真的,那他在哪里,是不是被人贩子抓走了?”
谢澜暼了她一眼,摇头,“不是,带走小宝的人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