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新年新气象…唉，无聊啊！”
一大早，季冥殇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兴致缺缺的。
也不知道这季连城家里的仆人是怎么签的，居然有年假这一说。
昨夜府内上上下下就剩下了四个人，三条狗，两只鸟，一只猫，有些冷清。好在一顿年夜饭吃的忘乎所以。京城各家还算红火，也蹭了些别家的烟花看看。
如今一觉醒来，偌大的王府，竟显得没有他的去处。眼前，如霜，如烟，如花三女也都穿上了新衣，面露喜悦。就连如霜也难得的在这个日子露出笑脸来。
望了望外面，府里的确没什么好玩的了。该做的昨晚他们都已经做完了，饭也吃了，炮也放了，红包也发了。他也没得什么好守岁跟祭祖的，季连城的家在晋地，人家儿子也在那……
“咱们走，到门口放两挂鞭。如花，备些礼，咱们拜年去。”
三女没有多问，只是一味跟着。大年初一不拜年，只拜家中长辈即可。只是他们四个说到底都一样，无根之萍。虽然都习惯了，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触动。
况且谁让她们三个跟着一个这样的主子呢？无论季冥殇做出了什么，她们都不会意外，跟着便是。
噼里啪啦一顿响声过后，如花也麻利的准备好了礼品。
“朋友太多，就是没什么亲戚。欸～所以，大过年的到未来老丈人家拜年很合理吧，这下总能走正门了吧？走！”
走在路上，季冥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回头向三女吩咐道：“一会儿到了都放机灵点。”
乖巧的如烟立马点点头，“明白，绝不给您添堵。”
虽然被带回来之后，自家侯爷对她们没得说，真的把她们当成家人一样。但那是自家公子，她可不会忘了自己丫鬟的身份。
大过年的，去拜年还带着三个丫鬟。对别人家来说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了，更何况去的还是丞相家里，而且人家还是未来主母。她们跟着去着实不合适。
“要不我还是回去看家吧？我们这样确实不好。”
如烟小心翼翼地开口，季冥殇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不行！你走了！待会儿拜年不就少拿一份红包？”
“啊？”
如烟显然是没想到这个说辞，惊讶了一声。
季冥殇也反应过来，她想多了。
“啊什么啊，没事儿，你来的晚你不知道，不信你问她俩，以前我就经常带着她们去老丈人家拜年。我让你机灵点的意思是，让你要红包的时候机灵点，那吉祥话都准备准备。”
好一通解释，才让如烟反应过来。不过她还是暗暗想到，一会儿还是恭敬些好。
相府门口的两个门人看到大大方方往正门过来的季冥殇都有些不适应，不过在两个红包的作用下还是放弃了思考。
“侯爷您稍等。”
不一会，几人就进了门。
只不过跨进门的第一步季冥殇就想翻出去。
只见老丈人罗威手持马鞭立在屋前……没等他反应，罗威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带笑开口：
“来了？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如霜你们三个进来吃饭。”
季冥殇麻了，略显惊恐的看向了老丈人手里的家伙，虽然知道今天这玩意儿大概率落不到自己身上，但怎么大过年的还能看见这玩意儿？
就在这时候，头戴醒狮帽，脚蹬毛球鞋，一身红的罗琳从老父亲背后窜了出来，一枚雪球精准命中季冥殇心口，笑的前仰后合。
季冥殇却已经晓得是什么情况了，只觉得罗琳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心口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
他的目光一下子从马鞭上移开。不过，老丈人杀人的目光这下可就钉到他身上了。
他也看不到。此时此刻，在这院中，雕梁画栋也好，老树红梅也罢。它们都被雪花点缀的银装素裹，美则美矣。即使有心，也无力与那红衣小姑娘一争高下。
飞雪散落，红衣招摇，良人在侧，嬉笑展颜。一切都好安静，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来的吱吱声响时不时的传来。季冥殇突然觉得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啪！”
一声脆响，落在脚边的鞭子成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您听我解释……”
“行了，大过年的，你差不多得了。菜都齐了，都让进来吃饭吧。”
丈母娘王氏此时端着一盘鱼从伙房那边走来。正看到这老家伙又跟女婿挥鞭子，立刻开口制止道。
季冥殇也知道老丈人这是开玩笑呢，感激的看了一眼丈母娘，迈步就要往里走。
“站住，不许动。我让你走了吗？”
这下季冥殇是真的不敢动了，就连罗琳也有点担忧地看向了自己的爹，拽了拽他的袖口。
罗威不说话，而是拉来了王氏站在一块。
“她们三个先进去吃饭。你，不是来拜年的吗？磕个头再进。”
“扑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季冥殇更是一激动，在雪地上一个滑跪，滑到了二老面前。
“那一个哪够啊，我磕三个，您二老一人三个。”
眼见季冥殇跪了下来，身后如霜，如花，如烟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罗琳见此还想拉她们起来，却反被如霜拉着站在了她们三个前面。
“这……”
罗琳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身后的爹娘。
王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琳儿姑娘，我们家侯爷跪了，我等便没有站着的道理。平日里除了侯爷，就是您待我们最好，您是未来主母，受得起的。”
如花也解释道。
三叩首过后，季冥殇起身笑道：“恭喜发财……”
没等他说完后半句，罗威和王氏就掏出了四个红包，给了他一个，又去给三女发红包了。
红包到手，季冥殇又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跑远了，转过身去把红包拆开。
嗯，一枚铜钱！？
又立马跑回去看看。这不对吧，其他人的红包鼓鼓囊囊怎么的？
老丈人罗威看到他这样子，嘴角又是一勾。
“看什么看？意思到了就行了。”
就连罗琳也是立刻从自己的首饰里挑了三个分给了三人。
“行了，都进屋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三女还是觉得不合适，“夫人，我们几个就不……”
“干什么，你们能和这小子在一个桌上吃，在我这儿不行？多加三副碗筷的事，赶紧坐下吃饭。”
……
众人吃完，打道回府，刚到门前，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人朝王府门口而来。
“过年好啊侯爷！”
原来是索薇和谢安，季冥殇有点纳闷。
“怎么你们也有初一上门拜年的习惯？”
“没有啊，这不是有点东西要送过来，所以顺便过来拜个年嘛”
季冥殇有点疑惑，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看这两人身上也没带啥东西啊，身后也没有啊？
索薇见此，默默从身上翻出来了好一沓银票。
“这是去年你卖给家父的酒配方所赚得的分红，收好。”
季冥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梗着脖子咽了好几下唾沫，感觉自己喉咙都有点发干，半天才憋出一句：
“令尊还缺儿子吗，要不我再过去给他磕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