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义脸色狂变,瞬间蔫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开口:“李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李弋闻言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两道月牙:“怎么会呢,我那么深明大义,只要你在这儿不犯错,就很安全。随随便便就施以惩戒,这毕竟不合规矩嘛。”
“那就好…”贾义答应着,但是显然没有多信任。
贾仁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言多必失”,看看弟弟,无奈扶额。
随后,陆陆续续的有人到达,大都茫然的站在院子里,直到……
“郭兄?”
“张兄!”
“当年国子监一别,许久未说过话了,你怎么也进来了?”
“可不是嘛,郭某成天研究兵法韬略,许久不出门。听闻张兄丹青妙手,已然着书立说,恭喜恭喜。说来惭愧,他们说郭某聚众作乐,酒后乱性,实乃谣传,我此来是想讨个说法。”
“哦,原来如此,在下也是,说在下的着作是禁书,我那是人之本像,返璞归真之作。”
“哦,有空郭某一定要观阅一二……”
就这样,在这两人的带动下,好好的院子成了国子监学生的校友会,京城二代们的见面会。
这还算好的,也有那仗势欺人惯了的,一进来就要死要活的,比如说一个从长相到身材都有些过于“富态”了的大小姐。
“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
李弋稍微认了认人,张口就来:
“工部尚书之女,去年一年,出入小倌馆共计十八次,带出一人。”
对于这种,李弋表示念一遍丑闻就老实了。
在场的不由都笑了起来,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小姐,谁也不怕谁,笑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再加上这些人平日里就爱找些乐子,这种事总算喜闻乐见的。
胡蝶站在前面,朝众人怒喝一声:“闭嘴!”
一声暴喝,直接将众人唬住,下意识立正。
“我不论你们因何事而来,这儿是少监司,进来就得守规矩,不守就要受到惩处,你们给我听好了!
一,无论男女,身份,讲求以礼待人,一律不许发生争执,斗殴。
二,凡今天入少监司者,为期两个月,不得私自外出,一切服从安排。
三,遵守时间,每日辰时点名,随后集体出操,上午上课,正午吃饭,休息,下午集体劳作,晚上自行安排,亥时点完名后统一回屋睡觉。”
虽然样貌出众,但是却没人敢小瞧这位大人,他们也都知道了这是谁,就纯惹不起。即使对这种安排颇有怨言,也只能忍着。
要不说胡蝶最合适干这事活儿,气势还是有的,也带过兵,算是驾轻就熟。
“散了!”
话音刚落,众人稀稀拉拉散开。
最后,胡蝶和李弋看着站在原地嘀嘀咕咕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胡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郭某自幼习文,最重礼数,一向严于律己,怎么能是酒后乱性之人,这必然是谣言,大人不可轻信呐。”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胡蝶不由的怀疑起来,扭头看向了李弋。
李弋眼睛再次眯起,“郭公子人品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交友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人,针乏时弊的时候,能不能躲着些?”
“什么意思?”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解问道。
李弋深吸口气,“去年刑部抓了十二个别国暗探,当我问起情报来源,竟有十个人说他们是在酒肆,听一个自称是户部尚书之子的公子哥高谈阔论…”
说着,李弋的声音越来越压抑,牙也咬得吱吱作响。
“啊这…”
语毕,不只是郭公子有些尴尬,就连胡蝶和张公子都沉默了。
“你知不知道,幸亏这几个人是我审问的,要不然你现在就不是在少监司,而是在刑部大牢了!我说你酒后乱性怎么了,难不成说你私通外敌,意图谋反?”
“这…这这…”
郭公子一愣神,待到反应过来,立刻朝李弋大拜道:“郭某多谢大人救命之恩,甘愿受罚,绝无异议!”
眼神一凝,语气异常坚定,说完,看向了一旁的张公子,“张兄,我误会已解,你来。”
“大人,就我那些书……”
“滚。”
“好嘞…”
张公子连忙拉着郭公主就走。
“张兄,这是为何,不是要说书的事儿嘛?”
“算了算了,我的错,我的错,我就不该画春宫……”
次日辰时,刚下早朝出了午门的官员忽然就看到了队伍齐整,喊声如洪的一支队伍。
“跑步前进!”
……
“这是什么情况?”
“各位大人,这是少监司出操了。”一个太监立刻上前报喜道。
“呵,我那逆子能起这么早?”
一旁马上有人拉着他的胳膊,“郭尚书你看,那队伍最前面的不就是令郎?”
郭尚书一时哭笑不得,你说他不争气吧,他还挺积极。说他争气吧,这是少监司的队伍。
“还真是,我两个逆子也在其中,这老二怎么总落在最后面,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哎,似额娃……”
不知怎得,众位大人竟真的看到了些希望。
“不对唉,怎么没有我女儿?”
“也没我儿子…”
当然没有,起晚的人正一个个杵在少监司的院子里。
面前的铁锅里冒着白烟,呲呲作响,时不时还“嘭”的炸出一两点油来。
这可不是什么醋加油的江湖把戏,而是实打实的油锅。
只因此时,油锅里还下着几个猪蹄,已经炸得焦黑,而李弋完全没有要捞出来的意思。
众人看着油锅,再看看笑成眯眯眼的李弋,李弋也看着他们。
许久,终于有人开口:
“你不会真想用油锅罚我们吧?”
李弋仍旧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盯的几人心里发毛。
“量你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这破地方老娘不待了,走了!”
李弋仍然不动,行着注目礼,任由她向门口走去。
其他人都在观望,如果她能安然无恙,那这地方岂不是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