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你记得将阿肆今日花的钱都给她,这个钱不能让她出。”熄灯后沈安奕嘱咐道。
“放心吧,我已经给她了,”楼月心侧着身子轻声回道。
“夫人做事,为夫放心,果然你懂我的心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楼月心听着他深情的话,有些害羞,“快别贫嘴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说这些肉麻的话。”
“哪里,为夫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沈安奕竖起两根手指发誓。
二人婚后二十年,妻子知书达理,做事井井有条。
生育两子一女,两子都已成婚,女儿也很是贴心,还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孙子,虽然被污蔑流放,但是他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挺幸福的。
这二十年里,两人几乎很少吵架,情谊深厚。
得知要被流放时,自己曾想给她一封放妻书。
她父亲身为太子少师,若是和自己脱离关系,太子势必会放她一马。
她的娘家只她一个女儿,也会善待她,但是她毅然而然决定和自己一起,于是他发誓这辈子要更加对她好。
“好好好,我相信你,”楼月心把他的手指掰下来,笑得温柔。
他是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嫁进侯府后,上面没有婆婆需要伺候,夫君高大帅气,关爱自己,对自己一心一意,不像别人家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侍妾让人膈应,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另一边,苏瑾月的屋子里。
男子赤裸着上身,背上无数道红痕交错着,有些发紫。
码头上的货物重达百斤,他们要搬着从一处走到较远的另一处,一天不知道要走多少趟,短短一个月,鞋子就磨坏了两双。
沈靖川不像父亲曾上过战场,他一直长在京城,虽比起其他人来说,糙了点,但皮肤也没那么结实,还是会经常磨出水泡。
有的地方挑了之后长好,有的地方又新磨出,反反复复。
苏瑾月正帮他挑上面新磨出的水泡,虽然男子没说疼,她还是心疼的落下眼泪。
感受到背上有液体流下,带来一阵刺痛,沈靖川不由地抖了一下。
一转身居然看到苏瑾月正默默地哭,他有些慌张地问道,“怎么哭了?”
见苏瑾月不说话,眼泪流的却流的更凶了。
他干脆把她抱在怀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苏瑾月缓了缓,声音带着些鼻音。
沈靖川失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别哭啦,一会祈宁醒了,还以为我们吵架了。”他刮了刮女子小巧的鼻头。
对方眼睛红红的,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心疼,看的他心头一软。
“再说啦,你的泪流到我身上,原本还不疼的,现在也被蛰的有点痛。”
“去你的,”苏瑾月拿拳头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破涕为笑。
“还不转过去,赶快挑完休息。”
灯光下,苏瑾月小心翼翼地把水泡扎破,比刺绣还要认真。
沈靖川看着墙上的投影,突然扭头出声,“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能赚钱养家怎样都很高兴,有你陪在身边,然后看着祈宁慢慢长大。”
祈宁靠着墙睡得正香,不知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还吧唧吧唧嘴。
相比于这两处的温馨祥和,许肆的屋子里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你去洗脚,不洗别上床。”
许肆捏着鼻子有些难以忍受,昨夜她就闻到了,但是太晚了,怕吵到别人,懒得说。
今日不知道沈言宸是出了多少汗,臭的要死。
“我不,我要睡觉了。”沈言宸昨夜就没睡好,后半夜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怎么,总觉得胸口有巨石压着,做了一晚上噩梦。
今日还逛了一整天,此刻困得只想睡觉,说着就要往床上爬。
“好好和你说,你不听是吧。”许肆有些生气,她感觉有些难以呼吸,直接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沈言宸在地上滚了一圈,一下子就有些清醒。
“你干嘛啊,谁家妻子会这么对自己的丈夫的?”他爬起来,压着声音冲许肆喊道。
“那我不管,反正不洗别睡。”许肆毫不退让。
“洗洗洗,行了吧,你去给我打水吧。”沈言宸有些不耐,坐到凳子上等着。
“我给你打水?你怎么不上天呢?”许肆有些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怎么了,我爹洗脚也是我娘给他打水的,有时候还要帮我爹洗呢。”
“你娘是你娘,我是我,在我这,不可能,做梦也别想。”许肆咬牙切齿说道。
终于,受不了她的目光,沈言宸甩下一句他觉得挺狠的话,“你太过分了。”
就拿着盆走到外面,关门的时候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沈言宸看看其他屋子,大家都熄灯了。自己也懒得去找热水了,他直接用院子里的冷水冲了冲脚。
有些凉,他打了个寒颤,急忙踩着鞋便进屋了。
“这次好了吧,我洗过了。”沈言宸幼稚的将脚抬起,在许肆的面前晃了晃。
许肆看他把鞋踩得乱七八糟,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今日一小步,明日一大步。
先把脚洗了就不错了,若是一次性管的太多,激发他的叛逆心就不好了。
“可以,上来吧。”她让开位置。
沈言宸觉得自己想错了,他居然想着她做饭这么好吃,还卖掉嫁衣,一心为家人好,他刚决定要对她好一点,果然她这个母夜叉不值得自己这样。
他翻身背对着她,冷哼一声,许肆当没听到,也不管他。
一夜就这样安稳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