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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去年春恨却来时 > 第326章 深明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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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十六年新春,于一片宁静中安然度过。皇后铲除了沈陶二患,举目四顾,后宫之中已无堪与之抗衡之敌手,便渐渐将心力转至儿女与前朝之上。恰逢前朝传来捷报,称大军已联合瓦剌大破鞑靼,鞑靼弹尽粮绝,近乎灭国,待大军收拾残局,今年便可班师回朝。

那一年,舜华十八岁。

晏清禾听了这消息,心中更是欣喜——钰儿在前线建功立业,单凭那深入漠北直取瓦剌大营的功绩,封妻荫子自不在话下。待他回京,舜华与他的婚事也可定下,了却自己和庆阳的一桩心愿。

新春,皇帝晋了后宫所有嫔妃的位分,包括几位高位嫔妃——其中曹蘅晋为贵妃,晏鸢晋为淑妃,又安晋为德妃,谢姝晋为贤妃,罗娢则是晋为昭仪……每人各晋一级。

当曹蘅喜气洋洋地向晏清禾抱怨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淑妃,总算是给她“升官”时,晏清禾笑而不语,她没有告诉曹蘅,晋位是自己向皇帝求来的。至于其中的原因,一则自然是为她二人的情意,二则也为彘儿救了照儿一次。

她的蘅儿自不必懂其中的缘由,只要彘儿能领会就好。

去年秋狩之时,晏清禾曾向皇帝谏言查处朝堂贪污腐败之风,皇帝赞许,遂命晏渠为御史大夫,统领此事。

昔年世家根基尚在之时,变法之策如火如荼;如今世家凋敝,改革却反倒不尽如人意,不是哪处地方官员腐败和执行不力,就是百姓时有暴乱、御史台的鸣冤鼓不绝如缕。

齐越深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理,世家尚存之际,尚有人可制衡这群士大夫,如猫捕鼠,鼠自然不敢妄动,唯有勤恳做事;而今世家没落,权力虽已统一,然当年变法之热忱亦渐消散,鼠于民脂民膏中安卧,早已失却当年之斗志,无非是借变法图强之名,行剥削民膏之实耳。

晏清禾也是看到了这一点,猜准了齐越居安思危但又不便轻易发作,故由自己提出严查贪腐——一则,是想证明自己对皇帝的忠心,二则,将晏渠捧给皇帝,为他培养一个也同自己利益相连的心腹,三则,顺势抬出宫中清查,为自己挣个贤名的同时,也趁此机会清除异己。

前朝自不必多说,晏清禾是知道晏渠性子的,从前他仗着自己是安国公之子就孤傲异常,最不屑与人虚与委蛇,如今家族没落,他更是破罐子破摔,对谁都没有徇私偏袒之意,一旦有人奉承于他,他第一时间便上奏皇帝,致使他被人人喊打,无数参他的折子被递到了御案前,可皇帝全然不理会,仍就是让他放手去做。

一时间,朝廷上、地方间,众多官员纷纷落马,其中改革派中也查出不少人,其中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便是当今皇帝心腹谢允——谢府中的管家为子强抢民女、私藏人口、以贱良通婚,甚至于弄得那女子家破人亡,还口不择言称是皇亲国戚,那被抢女子千辛万苦逃出谢宅,终于在御史台敲响了鸣冤鼓,事关重大,即由晏渠亲自受理此事。

万般举证后,御史台坐实了那女子所言为真,即上报于皇帝。齐越看后,试探谢允之意,谢允自不知自己家中有如此肮脏之事,如今连忙以治家无方向皇帝请罪,另请求皇帝严惩相关之人。

齐越漠视跪在地上的谢允良久,心中不知在思索什么,只见他最终还是亲自上前扶起谢允,安慰道,“此事并非谢卿所为,卿亦是无辜,你我之间,不必为区区小事所扰。”

谢允在皇帝的礼遇下战战兢兢地起身,纵然齐越并未苛责自己半句,但他还是在皇帝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一丝陌生。

换做从前,陛下他在私底下只称自己的字——子诚,而非是如此疏远客套的“谢卿”。

他惶恐,下定决心要整顿肃清身边之人,绝不能再让小人去疏远他和陛下的关系。

后宫之内,亦是风起云涌。表面上,皇后以“整肃宫规”为借口,设立了匿名举报之法,激励宫女、太监告发贪腐之举,同时命令各处的女官、掌事太监审查宫人的各类情形,涵盖父母兄弟、财产状况等,核实之后全部记录在册,以防范不良之事发生;背地里则通过自身的眼线暗中查探,以防遗漏,免得昔日文昭皇后的冤屈之事重演。

一时间,或卖爵鬻官、或克扣俸禄、或私吞财物、或倒卖珍宝,这些人或贬或罚,或是逐出宫去,有能者、清廉正直者更是提拔奖赏,都不在话下。

晏清禾心知定会招来怨恨,但只要不曾冤责,什么污言秽语她都不在意。她是皇后,若这些风浪都不敢承担,又何谈日后朝廷风波?

谢姝听闻了兄长之事,不免暗自担心,然而坏事多磨,不久后她自己竟也被下人连累——自己的掌事太监胁迫多个宫女与之对食,此事被捅了出来,虽然其他嫔妃各自宫中或有不光彩之事被查出,但都不及她这般难堪丢脸,让她颜面尽失。

为表自己的清白,凤仪宫的早会上,谢姝竟一反常态地主动恳请皇后,恳请她严惩自己的太监,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要杀要剐任凭娘娘处置,臣妾悉听尊便。”

晏清禾知道她是想极力洗清自己的嫌疑,故如此深明大义。晏清禾原想照办,但又恐谢姝如今的多愁善感、日后再怨上自己,便给了她个台阶道,

“他既原是妹妹宫中的掌事太监,侍奉妹妹十余载,想必妹妹是存着些主仆情谊的,本宫今日就将他交还给妹妹,任由妹妹自己处理,只是不可继续任留便是。”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与宫中其他姐妹没什么不同,娘娘何必如此偏爱于臣妾呢?”谢姝皮笑肉不笑,“那阉人该怎么惩处就怎么惩处便是了,纵是跟了臣妾十余载,臣妾也徇私不得,否则倒开了不好的先例。娘娘既叫臣妾处理,臣妾现在就可告知娘娘——”

谢姝侧目对自己的贴身宫女道,“将那个慎刑司的阉货即刻活剥,骨头拿去喂狗便是。”

“这……”宫女有些犹豫。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与他也有私情?”谢姝挑眉,口不择言道。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奴婢告退……”宫女立刻慌张地告辞,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晏清禾刚想说这又是何苦,但一对上谢姝那怒火中烧、格外凌厉的目光,晏清禾便什么也不欲说了,只顺着她的话,夸她深明大义,让众人以敏贤妃为榜样。

众人纷纷应和,只有晏鸢神色平静,眸中的光亮似一潭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