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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宫以诺出乎意料地接到了风如影的电话。

这个时间他本不该打来的。

而让她更意外的是他并非为了公事。

【王爷爷离开京州了。】

他…走了?

明明前几日才通过电话,她说她要给他养老送终,他喜极而泣。她说她会派人接他去市里居住,他也欣然应允。

短短几天时间。他竟连句话也没留。

窗外阳光明媚,而她心头却笼罩上了一层迷雾。

梅兰推门进来,一眼就瞧到了站在落地窗前那抹纤细孤寂的背影。

原本还没消气的她,此刻却再不忍心和她置气。

她轻轻地走上前,低低道:“你别想把我推给外人,当初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一句记在了心里,倘若你敢…敢食言,我…”

她似乎有些委屈,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起来,最后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宫以诺心疼地环住她的腰,“我怎么会不管您呢?我只是…不想让您再为我的事操心而已。”

将近十年的相依为命,她早已习惯了兰姨的陪伴。

也许,也许兰姨于她而言已是超越了血缘的存在。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兰姨是她的亲生母亲那该多好!

或许现在的她已经结婚生子,带着她环游世界,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

梅兰心里释然,“我也不是非逼你生孩子不可,就是觉得机会难得。”她委实觉得明无垢很好,不管作为丈夫还是父亲,都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你是不喜欢孩子?还是觉得不是时候?”

她却说着答非所问的话,“孩子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物件,她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她会心痛,她会疼。”

梅兰心头不由地一紧,紧紧搂着她急急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宫以诺偏头靠在她肩上,冬日的暖阳照进她静谧的眼底,仍是如此荒凉。

良久,她问:“您说,我到底会是谁的女儿呢?”

她想到不辞而别的老管家——那个她从始至终都未有所疑虑以至于忽略掉的老人。

他究竟是自己主动离开的?还是被迫离开的?是安享晚年去了?还是被人软禁起来了呢?

飘浮在她心里的疑云似乎越来越近,拨云见日的那刻仿佛就在举手之间。

梅兰心中大震,缓了好半晌才说:“这…这不可能啊!羽琛和你那么像。”比起一母双生的妹妹,他却更像同父异母的姐姐。

“是啊!这才是有趣的地方。”

宫以诺面色平静如水,眸底更似一潭死水,没有感情的起伏,也没有情绪的波澜,却也不像绝望的心灰意冷。

“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为什么只对我这么狠。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一个筹码、一个用来报复的工具罢了。”

她多年郁结于心的困惑终于在这一刻如释重负。

梅兰眼睛有些酸涩,她不想眼看着她深陷仇恨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哄劝她生儿育女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但那痛之入骨的伤疤怎会那么轻易抹平。

“兰姨,您知道吗?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期盼的结果。对我而言不是他的女儿反而是种解脱。”

否则,即便背上不孝的骂名,众叛亲离,也拯救不了她这荒唐可笑的人生,只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弄,而眼底陡然升起的偏执染红了黝黑死寂的眸。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这样,您让我如何自处?我又该怎么去面对被他毁掉的我那残破不堪的青春?”。

她需要这个师出有名的理由,这个不被爱且可以随意丢弃她的缘由。

“我要把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让他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滋味儿。”说罢,她突然失声大笑。

这一幕,把梅兰吓到了。

“诺诺…诺诺…”她害怕,害怕她又变回六年前的模样,便一遍又一遍地喊她。

在她颤抖的呼喊声中,笑声戛然而止,宫以诺转过脸看着她,明亮的眼眸里却是笑意暖暖,姣好的容颜温暖如初,一如十八岁时的她——那满身的晴朗明媚。

梅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不禁潸然泪下,她此生再无所求,唯一的愿望便是她好好的。

“答应我要好好的,嗯?”她已经失去丈夫和女儿,不能再失去她了。

“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宫以诺紧紧抱着她那不住颤动的身子,抬手慢慢抚过她的后背,“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都听您的!”

梅兰是红着眼出去的,转身时正巧遇到刚从书房出来的明无垢。

她略略端正了一下仪态,才开口,“明先生!”

闻言,明无垢微顿了一下,沉静的目光徐徐落在她脸上,她似乎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于是压低了头。

“您以后就叫我无垢好了!”

梅兰顿时一愣,下意识就抬头朝他看了过去,当察觉到他正在观察自己时,又慌忙别开了脸。

这下难免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即便没事也会被误以为有事。

“您和她怎么了?”

他原应该没想问,只是察觉到她这一来二去的异常行为,而出于礼貌性的聊表关心。

梅兰后悔极了,硬着头皮抬起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有多么红,“没什么,就是为了一点生活琐事,拌了几句嘴。”

其实明无垢也没想刨根问底,但看到她像桃子一样红肿的眼睛,不由地轻挑了下眉头。

他的目光越过兰姨看向她身后那扇紧闭的门,笑容淡淡的说了句,“不只如此吧!”

梅兰看着面前明明丰神俊朗又斯文和气的男人,不晓得外界为什么会盛传他是个冷面神,也不明白宫以诺为什么瞧不上他,能给自己的孩子选到这样的男人当爹,换做别人,应该做梦都会笑醒吧!

“我…我想让她趁年轻生个孩子,她不愿意。”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愿意?

明无垢稍稍眯了下眼,深沉的目光愈发晦涩。

这时,她身后的那扇门被人朝里打开,他抬头凝望着被遮蔽在阴影里的女人,却只能看到那一脸冷色,与昨夜、今晨的她完全不同。确切来讲她有很多面,而他第一次看到她冷静自持的这一面,颇有些上位者的风范。

眸色一凝。

他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她是mG的前任总裁,还是创始人,不过才26岁。

梅兰默默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去了。

“兰姨刚才说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她看着兰姨渐渐走远的背影直至消失,才缓缓说道,“她也不知道我和老夫人之间的约定,如果她在言语上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和她计较。”

闻言,他微沉的目光落在女人素净的脸上,想从这张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找出一些破绽,但她伪装的很好,每一张面具下都会带着另一张面具,每一副面孔中都藏有另一副面孔。

“那个锱铢必较的人是你才对吧!毕竟惹哭她的人不是我。”

她轻轻合了下眼,款款笑道:“那就好,我比不得明总您大人有大量。”

明无垢忽然发现她在对他的称呼上有一个有趣的规律——和他谈判时,她称他为明先生;内涵他时,她称他为明总又或明大总裁;还有…演戏给别人看时,会喊‘老公’。

“如果我没会错意,昨晚明太太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

宫以诺眸光顿了下,不明所以,“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友情提醒你,你这态个度可不像受尽了委屈。”

她抬手挽了一下散在耳边的发丝,又听到他说:“麻烦明太太今后注意一下对我的称呼。”

宫以诺微微怔神儿,余光瞥见楼梯口上来两个人,她往前走了一步,顺势抱住男人的腰,“老公,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成嘛!”

柔媚婉转的嗓音盈盈入耳,明无垢低头看着她那矫揉造作的姿态,眼神晦暗。

而她隐匿在另一侧的那只手突然发力,在他腰腹轻推了一下,凭借这一小股力道她向后退了一小步,从远处看就像被他推开的一样。

刚从楼下上来的两个小姑娘看到这一幕,忽地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口不敢再往前走。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朝那边瞟了一眼,似乎觉得脸上挂不住,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扭头就跑进了屋,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男人眉头拧得很深,她们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大约是很生气。

敏莉偷偷看了一眼前面,伸手便将身旁的人推了出去。

轻语慌张的站定,“大…大少。”她手指着斜侧方的会客厅,小声解释道:“孙姨让我们上来打扫。”

他点了下头,掉身回了房间。

轻语捂着砰砰直跳的心窝,仍处在惊慌中,忽听见身后的人冷嗤了一声。

“哼!还当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她也不瞧瞧这里是哪里,是他们宫家吗?耍小性给谁看呢?自己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真以为咱们大少吃她这一套呢!”

轻语被她这一番言词给吓着了,都忘了出声制止。

“像她这种上杆子撩骚的女人,咱们家大少能看得上才怪!她们宫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竟也会养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贱人。”

轻语大骇,赶忙说道:“你是把孙姨的警告忘在脑后了吗?她可是少夫人,大少的太太啊!”

敏莉满脸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暗暗咬着牙,她倒要看看这位‘少夫人’能呆多久。

……

宫以诺觉得自己的戏好像演得有点过火。因为连半天都没到,她和明无垢就被叫去了明家老宅,还是老夫人指名道姓要的人,明显是家里的耳报神发挥了作用。

临上车之前,孙妈还在瞪着明无垢,看他那满头黑线的样子,出门前一定没少被“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