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兰宁醒的很早,她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木偶宫娥装扮,她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即便是降低了身体的恢复速度,她那双倍叠加的药也会缓慢治好身上的伤。
而‘桃花颜’的效果似乎更好。
这才三个月过去,这疤痕褪去一半,加上被玄珩用各种好东西养着,脸上的五官轮廓已经出来了,唯有脖子上那道刀伤,依旧触目惊心。
收拾好后,兰宁晃了晃耳朵,她今日戴的是玄珩送的珍珠发链,刚刚好可以压着长长又不扎不起来的头发。
披上毛领披风,她起身朝门外走去,玄珩已经站在门外等待了。
“王爷。”兰宁小跑过去,“等了很久吗?”
玄珩摇头,“没有。”他端详着兰宁今日的打扮,裙子、首饰都是他买的,他牵起兰宁的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掌心,“我们走吧。”
——
兰宁公主上朝听政,这件事大臣们吵了好几天,今日上朝却见摄政王身边站着个蓝裙的姑娘。
“见过兰宁公主殿下。”众朝臣们皆是上前行礼。
兰宁看了他们一眼,“不必多礼。”
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不少人在瑞露台抚髻宴上见识过,何况今日摄政王寸步不离,谁人看不出来是在袒护,没人敢触霉头,得了这句就赶紧退下。
也有一些人偷摸的打量着兰宁。
“诶,公主殿下脸上的疤痕褪去很多,这细看还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身份水涨船高,你们真就不想换个人支持?”
“是啊,芙柔殿下难当大任,有眼色的这会就该找下家了。”
众多窃窃私语中还有一两个撬墙角的。
兰宁的猫耳动了动,她悄悄地拽了拽玄珩的袖子,小声问他,“怎么没看见父君他们?”
玄珩:“他们待会儿会同女帝一起过来。”
女帝不肯惩治芙柔,那些失去孩子的贵君也有颇多怨言,对她自然不比从前热络,这倒是便宜了芙柔的父亲,整日在女帝身边吹枕头风,就为了得一句原谅。
女帝对瑞露台上的一切耿耿于怀。
若只是刺杀也就罢了,偏偏还炸毁了兽神神像,那可是万景国神圣的象征,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她已经吩咐下去,用最快的速度修整瑞露台,她还会亲自过去祈求兽神的原谅。
“这件事往后再说,先去上朝。”心焦力竭的女帝缓慢站起身,拖着病体走出寝宫。
她走进朝堂,一眼便看到摄政王身边的蓝裙姑娘,她在朝臣的迎接声中坐上皇椅,目光温柔的看着兰宁。
少女的脸已经好了大半,那五官初现,能看出日后容貌不俗,且有些眼熟。
女帝以为是跟边昭相似,她抬手招呼,“兰宁,过来坐在母后旁边。”
兰宁紧握住玄珩的手,她摇头拒绝,“我在这里就可以。”
如此划清界限的做法让女帝的消瘦的身影晃了晃,她并没有强求,只是正了正神色,让朝臣们禀报这些日子的万景上下的情况。
朝臣A:“近日潜入万景的刺客逐渐捉拿归案,不知右尚书大人是否盘问到幕后指使,眼看藩国请婚日子将近,若到那时还不能平了国内外的刺杀,恐怕会对万景的名誉有损。”
朝臣b:“正是。前些日子统计了万景今年出生的幼儿,足足比之去年少了一半,若是长久不得改善,恐怕有损国力。”
朝臣c:“昨日边城来报,沼瓦之地恰逢洪水瘟疫,沼城妻主欺下瞒上以致近百人死于非命,不少得了瘟疫的难民已经朝着万景的方向逃来,若再不加紧控制,恐怕将危害万景上下。”
瘟疫?
这对兰宁来说是个新鲜词儿。
“原文中有这段吗?”兰宁问。
日常待命待机的完美小六认真回答,“有的,只不过潦草带过了几笔,只说是芙柔找到方法治好了瘟疫。”
兰宁:“是因为什么产生的?”
完美小六:“沼瓦之地潮湿闷热,本就易生障毒,这次的事由洪水引起,将沼瓦之地深处的细菌病毒冲到居住地,致使城内的人染上。”
兰宁顺势翻了翻完美小六的日志记录,有关这一段的描写并不多,更别提什么解决方法了。
“商城里有东西能治好吗?”兰宁放弃了从原文寻找。
完美小六:“没有。不过您的‘第六感’技能如果能升级,可以直接看到病人身体上的病毒,根据其源头寻找到治疗的草药。”
那个升级就要的技能?
兰宁犹豫了,这一下打个欠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回来。
她还在心底盘算怎么样最划算,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朝臣因为瘟疫的事情吵起来了,某些支持芙柔的人还背地拱火,企图将这件事推到她头上。
“如今沼瓦之地已经沦陷,若是再找不到救治方法,蔓延到万景城是迟早的事情,诸位有空吵架,不如赶紧想个办法出来!”
“不知沼瓦之地的现状,我们能想什么办法?不若现在赶紧派个人去看看情况,再商议之后的事情啊!”
“为今之计是赶紧派个有身份的人过去压着沼城妻主,臣斗胆荐兰宁殿下前去,殿下贵为公主,定能将沼城妻主镇住,好让臣等探听消息,商议对策!”
回过神的兰宁诧异回头看着那说话的中年人,瞧着官袍还是个不小的官,怎么说话这么不过脑子?
“臣附议!”
还真的有不怕死的挺他。
兰宁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而她身侧的玄珩,一记冷眼甩过去,那几个说话的大臣立马抖得像只鹌鹑,低着头缩着身子,等着女帝的答复。
“沼城妻主一向是欺软怕硬,她隐瞒城中瘟疫已有半月之久,下官也曾派去不少人手打听消息,被她扣在城内不得出。”如此低气压的场合,恒越还是敢直接说话。
“此时若不找一个身份能压得住她的,让臣等进入沼城救治,不出一月,沼城上下必死无疑。”
恒越恭恭敬敬的朝着兰宁行礼,“如今唯有兰宁公主身份合适,不知公主可愿前去,为女帝分忧。”
此话一出,朝中近百双眼睛都盯着兰宁的动静。
后者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玄珩,“不是说过来学朝政吗?怎么上来就要我去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