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监拉斐尔正处在极度的惊吓中,他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身边来来回回跑过的都是急着救火的人,他们跑动的气流带动着浓烟,熏得他几近窒息。可这让人绝望的灾难并不是他恐惧的原因,在他的脑海里,张德妙自,焚前的画面不断的回闪,她那句话就像是缥缈的低语,一直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你,我知道,我知道一切。恶必害死恶人。恨恶义人的,必被定罪!”
“她知道我干了什么,她知道,她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拉斐尔罗心乱如麻,他紧张地抬起头,看向已经被火焰完全吞噬的病房,突然意识到什么,竟丝毫不管危险,径直往里面冲去。
正对状况一筹莫展的萧强发现这老头竟疯狂地想冲进火海,立马拦住了他。没想到这平时看上去孱弱的老人,此时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差点萧强都被他一块带进了火海之中。
“你疯了?!里面都已经全部烧起来了,你想干什么?!”萧强愤怒地吼着,甩开了他的手,轻纱舞风莫名被捕他都已经很恼火了,而能有点作为的内侍监此时却跟失了魂一样,不管不问。
“padre(神父),我刚才已经尽力了,可是火势太大实在是救不出来,你现在进去无异是去送死!”但丁劝道,可是拉斐尔并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不是,匕首!匕首还在里面!”拉斐尔紧紧地抓住萧强,紧张地凑近他的耳旁,压低着嗓子说:“快去把匕首拿出来,不然被那些侍卫发现,就完了!!邪魔入侵的事情不能被别人发现!”
萧强还以为这老家伙惦记着的说那位被恶魔纠缠女人的安危,哪知道这家伙心里想着的却是掩盖丑闻,以及那一把他们千辛万苦找来希望解决问题,却在关键时刻丝毫没有用处的匕首而已!
萧强气愤,又无奈地把早就收好的匕首拿了出来,说:“我在她烧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抢出来了,你就别担心了!还有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打算掩盖?!”
看到他手上的匕首,拉斐尔如释重负般长呼一口气,立马让萧强收好匕首,他并没有回答萧强的话,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脚一滑,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莎蚀面前的风灯里,那如炬般的火焰渐渐减弱,最终又回到了那似一口气便能吹灭的萤火状态。长时间的附身让她感到恶心,同样也有些体力不支,差点晕倒在地。这时她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
这附身是女巫众多法术之中最恐怖的存在,它的可怕之处便是,将植入她们灵魂中的深渊,安放到别人身上,并且一步一步感染侵蚀受害者的全身乃至灵魂。这种法术必须近距离的去接触那虚无却又危险的力量,稍有不慎,可能施法者与受害者都会一同消失于无尽。
和其他与黑暗恶魔定下契约的女巫不同,阿斯加德女巫是深渊,从那可怕的深渊里,源源不断获得力量,而她们的心脏以及灵魂,在她们与之定下契约之时就已经被蚕食干净,若她们死亡,深渊将取走一切……
所以,在与那虚空深渊借力之时,这特殊的火焰是在那混沌黑暗之中,唯一能够指引方向的东西。
莎蚀感到胸口一闷,一股恶心感瞬间袭来,她没控制住从体内涌出来的东西,全部吐在了地板上——那是一摊黑乎乎如淤泥一般的东西,它好像还是活的!几乎是掉在地上的一瞬间便成了一丝黑烟,蒸发在了空气之中。
她看着那团污渍,轻蔑地笑了。这是伊丽丝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东西——她与深渊契约的凭证,而现在她完全地坠入了深渊,与欧若拉一起徘徊在那黑暗虚无,毫无救赎的绝望空间。
这时,窗外乌云密布的夜空中,一丝不稳定的光芒闪过,厚重的云朵像被什么隐形的调匙搅动,成了一轮发着微光的漩涡,其中几个飘逸的身影闪过后,云窝便停止了运动。
“天上的那些人也开始行动了吗?想窥视深渊,又杀死了被深渊污染的教皇,拉斐尔,你到底拽着这个魔冥神将想干什么?”
本来就被“死神海拉”这坊间传说搞得人心不安的阿斯加德,再经历过上一晚的大火之后,变得更加人心惶惶。那场火灾因为没有水系法师的指引,只能靠人工打水,一桶一桶地去浇,速度缓慢最终失控,将整个圣欧若拉修道院烧了一大半!
有人说,这是愤怒的神给人间的启示,示意天下必将大乱,所有人都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又有人说这是修道院地下沼气池没有关紧,可能门卫大爷与哪位深院老嬷的干柴烈火点燃了那一池的可燃气体;还有人说昨天超市突然上架了美国甘甜氧和台湾人情味灌装空气……
可谈论最多的还是“自焚事件”的传闻,据说修道院内某个病人中了邪,发了疯似的将灯油泼满了房间每个角落,然后一蜡烛点燃了整个屋子将自己葬身进了烈焰之中…。
这流言版本不一,内容各异,不管怎么样,这次可怕的火灾,让本来就人心惶惶的圣城又添上了一层阴影。
侍卫营。
萧强站在审讯室门口,毫不关心地审视着来往的众人,他之前来过一次了,而里面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和印象里那些欧洲古代的骑士营地没什么区别,唯独少了的,是墙壁上发黑的血迹以及潮湿的青苔而已。走廊很宽,但来来往往的众多侍卫拥挤在这体现得非常狭小。身着中阶海姆达尔侍卫制服的萧强还希望能得到什么特权,里面的人只在忙自己的事,连抬头看他一眼的都没有。
终于,但丁从审讯室里面出来了,看着满眼期待的各位,他表示遗憾地摇了摇头:“小舞已经转移到了大监狱,她的审讯工作将在祝福仪式后进行,不过他们还给了我些面子,把她关进了比较好的监狱。”
萧强也没有指望他们会放人,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很失望,无奈道:“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们还是信不过我们。倒是苦了小舞,把她给拖了进去。”
看萧强有些失落,旺财立马上前安慰道:“老大你也别自责了,要不是她当时脑子发抽把油当水,往人家身上泼咱们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啊。”青青生气地打断了旺财,说:“旺财你就别这样乱说话了,小舞现在都被抓了,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把她救出来才对。”
“青青你也太天真了吧?”伯爵鄙夷道,“我们在这都这么久了,那些神棍什么人品你不知道?小舞没绑去架上十字架女巫审判已经算不错了,还想救出来?”
“但是还有个办法……”但丁犹豫地说。
“得!”萧强摆了摆手,“即便那个师太没有来找我我都明白,肯定又要我去调查,并且抓到这一系列怪奇事件的幕后真凶才会把我们,还有小舞放走,对不对?”但丁点了点头,萧强不满地继续道:“那个太监怎么样了?死了没?他给我们搞了这么大一烂摊子不出来负点责么?”
“因为下星期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教皇降福仪式,他现在已经被召回去帮助圣座陛下了,”但丁说,“其实如果没有他的游说,小舞可能现在已经被处决或者流放了。”
处决流放!一听到这词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旺财摸了摸被吓得有点变形的脸,小声说:“我的妈,现在这还是在中世纪么?这敏感时期老大现在最好别把伯爵放出来,这里可没有黑暗生物保护协会,那群神棍信徒审判女巫吸血鬼的方法可是花样繁多种类奇特!”
萧强并没有理旺财的疯言疯语,只觉得现在的情形不是一般地麻烦:“其实我有点纳闷,昨晚那母猪的情况非常反常,直接说出去不就得了,为什么还一直隐瞒?”
“他主要想隐瞒驱魔仪式,你也知道驱魔仪式不经许可就举行是重罪。”但丁说,“所以特蕾莎女士来的时候他让你收好匕首,就怕被她发现。”
听到这萧强顿感有些晕眩:“这什么逻辑?!家里都快被别人入侵了还担心自己的个人安危?没听说过曲线救国么?”
“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在火灾刚一发生特蕾莎就跑了过来,好像她预料到了一样……”青青说。
“应该是巧合吧,特蕾莎和拉斐尔罗两个人关系一直不怎么好,特蕾莎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张德妙被找了回来,却因为拉斐尔,剥夺了她处理这些事的权利。”但丁说。
“我们关注错了事件的重点,”萧强打断道,“管那个师太和那个太监有什么恩怨情仇,我们回到昨天的事情来。我们之前猜想过这一系列事件可能都是由那个叫‘海拉’的女鬼做的,跟女巫没什么关系。昨天我们做了这么多,虽然没有取得什么作用,但至少可以知道她的确被控制了。”
“我没有察觉到有任何邪恶的黑暗力量,我们猜测的主谋海拉也没有出现,”青青说,“如果说是女巫操控着她,那让她着魔的力量应该是黑暗魔法,但是我只能感觉到她体内的那个力量很奇特,我也说不上……”
“俺看她就是嫌弃自己太胖了没人要了就自己先去见上帝了,也就只有上帝能收那种猪精一样的妖孽。”旺财不屑道。
“你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都爬不了墙呢,人家一三百多斤的胖子怎么能在墙上飞?”萧强鄙视了旺财一会接着说,“我刚刚回想了下昨天的事,那个张德妙最后的自焚,你们觉不觉得和园丁很相像?”
“相像?”但丁感到有些诧异,仔细回味了一会后猛然醒悟:“如果排除控制和着魔,她的情况也基本符合‘自杀’,就和那个园丁的情况一样。”
萧强点了点头:“昨天青青和我们说过一种类似催眠或者幻术或者……随便怎么说吧,让被害人不断忏悔自己的失败,添油加醋地渲染他的无能,从而能够摆布心灵崩溃的受害人。你们还记得吗,在我们喂给她驱魔药时她说过有人在折磨她……”
“也可能是她体内那股未知的东西在折磨她也说不定,”青青小声说着,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我说过她当时的情况和你以前失去心智的样子很像……”
“我当时只是像进入了一个疯狂的幻境,而且有几次还是被伯爵给冲的昏了脑袋,但是……”萧强想反驳,突然想起有几次失去心智进入了疯狂的幻觉时,的确好像有人在教唆,说是他自己干了那些可怕的事,顿时他感觉脊背一寒,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说:“所以我有个猜想,可能……现在失踪的那两个人也都已经死亡了,而且都是自杀。”
萧强说完,谨慎地看向众人,他们并没有嘲笑他这一大胆的猜测,都默默低下了头,沉思。
萧强继续分析到:“如果说是女巫背后操控,那他们最终目的就像之前说的,也是汲取受害人的灵魂而不是让他去死。如果是那个一直纠缠我的长头发女水鬼,它早就现身直接把那头母猪拖进海底去了,这到底……”
回想着昨晚那可怕的一切,但丁仔细搜寻着记忆里隐藏的细节,可当时过于慌乱而后又发生了这么多糟心的事情,对于细节他脑海里几乎只有零星的片段,以及张德妙最后被火吞噬的恐怖画面……
“……水只能沉淀污秽,只有火焰才能净化一切,吾之圣者,我将以最洁净的身体,献祭与你,你的精神将得以延续……”但丁回忆着她死前说的最后那一段话,重复给了大家,突然感到忐忑不安,自杀和献祭?!
“她不是自杀,她是被献祭了!”但丁恍然大悟,其声大吸引来了其他侍卫的奇怪目光,他立马捂住嘴将众人拉到了个隐秘的角落里,继续说:“这句话,是很明显的献祭祷词!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猜测,他们都是受到了什么外界催眠而自杀。昨晚,张德妙死之前朗诵着类似‘自我牺牲’和祭文,这么一看,完全符合那些献祭仪式的状态!”但丁激动地说。
“献祭??”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重新出现在萧强耳朵里,让他有些不适应,努力搜索记忆时,那段让他恶心不安的回忆随之显现:那是一面黑色的镜子,传说,通过一系列的残忍仪式,它能打开堕落深渊的大门……
青青看出了萧强的心思,拉住了他的手,还在记忆中挣扎的萧强感受到了手心一暖,抬头望去,看见了青青安抚的微笑。他点了点头,说道:“青青我没事,只是这个词让我有点恶心而已。”
“献祭这个活不都是神棍最爱玩的吗?老大还记得那个玩鬼巫女还有那个傻白甜巫女么?一直嚷嚷着要献祭什么的,结果都玩大刨了一个大坑,坑死我们了。”旺财抱怨道。
“的确我也想到了她们,”伯爵说到,“但我记得她们的仪式步骤很麻烦,总是杀人什么的,一点艺术美感都没有……”
“小红跟我说过那些仪式的步骤,要的祭品还不是什么都可以,到必须要有质量要求的,”萧强努力回忆着当时红粉骷髅和他描述‘大祸召’的各种步骤,“难道是那群日本鬼子跑这里来继续祸害人了?”
青青摇了摇头表示否定:“不太可能,当时他们全部溃败,连那面镜子都不知去向,而且他们对祭品要求很复杂,目前失踪者里有几个有他们要求的资质呢?”
青青的话让但丁豁然开朗,又一次拿出了卷宗翻开,说道:“既然之前我们分析他们遇害或者失踪点没有什么进展,那我们来看看这些人都有什么相同点?不管是宗教祭祀还是一般祭祀,都需要品质特征相同的祭品……”
“第一个张德妙,第二个渔夫,第三个乞丐,第四个园丁,”记忆力超强的青青脱口而出了目前为止的受害人,“除了张德妙是女性以外,其他都为男性,性别方面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职业上也没有相同之处,而且我看卷宗他们失踪或是发现死亡的时间都大不相同,时间上也没有统一性。”
“我记得蛋疼你跟我说过这四个人:张德妙是个大龄剩女还特喜欢找帅哥哥碰瓷求要嫁出去,乞丐不仅是个小偷还是个地痞,渔夫比较穷没有亲人,园丁有自己的工作福利也不错。从他们四个的身世上来看,好像都没什么相似的地方。”萧强说。
“这还没相似的地方?老大你平时脑洞不是挺大的么?怎么关键时刻这都看不明白?”爱表现的旺财坐不住了,第一个跳了出来,萧强一听乐了,示意它继续:“你们看,那个张德妙又丑又骚,谁都不敢要。那个渔夫呐又穷又没亲戚的,但海边的汉子性格粗犷什么没见过?这俩刚好一对!园丁有稳定工作还有手艺挣钱,刚好就是那流氓小偷的榜样,两人搭配在一起简直不要太配!这凶手简直是月老在世,专门解决世间那些没人要的单身狗的人生大事啊——诶,等等……他们好像都死了哦,呃!怎么感觉是在配冥婚?我的妈,这里好可怕!老大,作为梦幻社会进步委员会成员的你,快去调查采样,杜绝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旺财这逻辑让众人不为之倾倒,能把这些事情脑补成一对对的,也就只有它能办到了。伯爵白眼翻得如风,没趣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幕后凶手是谁,又说这一系列事件像是宗教献祭仪式,哦我的天!一个色女,一个小偷,一个穷渔夫,一个玩花花草草的男人。我们吸血鬼的仪式比这些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血月之时,聚众诗朗诵,赞美黑暗女王!我可一直是领唱。多么高端文艺的祭祀,比这种杀来杀去的美多了。”
伯爵的话突然像一阵明朗的清风,本来一团混乱,如乱沙般的线索,被她这么不经意的一点,瞬间清晰了一些。
“色女,小偷,穷人和工人……”但丁像是看破了什么似的,瞪大了他的双眼,惊喜地看着还疑惑不解的众人。
萧强看着突然兴奋的但丁,疑惑地问:“蛋疼你看出什么来了?难道真的像旺财说的那样,你们这流行这种《非诚勿扰》一样的祭祀活动?死人选死人?”
“No,no,no!”但丁就像是一个刚刚破解了一道极其困难数学题的苦恼学生一样兴奋,带着萧强众人来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理了理思绪,缓缓地说道,“这对于你们中国人来说可能比较陌生,但对我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刚刚contessa归类了:第一个张德妙,你我的见识了,非常放荡色气;第二个小偷,你也听我说了,他不干活只盗窃骗人乞诈;第三个渔夫,穷苦没有亲人,但是据我所知他曾经有家室,因为对妻儿十分暴力,被赶出了家门;第四个,园丁,他干着最少的活却拿着高薪,还时不时得向教廷求拨款买他要的材料花种……”
听着但丁这一大段的分析,萧强还是没有听明白,反而某沙漠大城一条“远近闻名”巷子里的和谐居民生活景象,以及其最知名的住户,一个为老不尊,自称是先知的家伙慢慢浮现在了脑海之中。他不解,问道:“呃,都是一些市井小民而已,所以他们专找这些没什么话语权的人下手吗?”
但丁无奈地闭着眼摇了摇头,刚要解释,青青恍然大悟,重重地说出了四个词:“色欲,懒惰,暴怒,贪婪……”本来还漫不经心的伯爵,一听到青青说的这几个词,突然警觉了起来。
“啥意思不懂。”旺财摸着脑袋问。
“七宗罪其中的四宗,其全部罪名分别为:色欲,懒惰,暴怒,贪婪,贪食,嫉妒和傲慢,”青青小声说着,眼神却飘忽不定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这同时也是七层炼狱的名号,再往下便是堕落深渊……”
“Ecco 'è!(就是这个)!signorina青青,你真是太博学了!”但丁激动地鼓掌向青青示谢,青青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只是尴尬地回笑了下。但丁接着转向萧强,说:“这也是他们四个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张德妙的色欲,小偷的懒惰,渔夫的暴怒和园丁的贪婪,现在还剩下三个:贪食,嫉妒,傲慢,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主使还要再献祭三个人!”
听到这一线索,萧强的不解更大于兴奋。他曾经看过一个电影,讲述的正是一个杀人犯通过七宗罪的方式作案,主角他们也是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凶手并绳之以法,虽然结局有些悲惨,但那名凶手的杀人动机更像是满足某种病态的心理上的满足。所以,幕后真凶其杀人目的,难道也像电影里那样?满足变态的心理或是报复社会而已?
“你真的确定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虽然这结果太戏剧化了,但也算是我们唯一的进展了,”萧强怀疑地说道,“还剩三个…按照你的说法,下一个受害人会是谁?”
“贪食。”但丁几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答,“我有把握,因为欧洲文学宗教里,对七宗罪描写的最佳范本就是但丁写的——呃,不是我,另外一个历史上的,《La divana media》,中文就是《神曲》。”
“那个我知道,”萧强眼睛一亮,但随之苦恼地摇头,“以前为了撩妹子装逼去图书馆借了,里面写的太晦涩了看不懂。”
“没事,你只要知道现在的七宗罪来自那里就好了。但丁将傲慢与嫉妒放在了最后,他认为那是最邪恶的原罪。目前已经有四个祭品符合另外四个原罪,所以接下来的一定是‘贪食’。”
“可是,谁符合这一原罪呢?难道我们要在这么大一个城市里一个一个排查吗?”青青担心地问。这么一提,让原本发现重要线索的众人扫兴了,但丁无奈地点了点头:“的确,我们知道了下一个目标原罪却没有受害人的线索,我们甚至还要知道他将出现在哪里……”
“要不要继续看看这四个人还有什么相似的共通点,没准能找到第五个人?”萧强提议道,“我看那些侦探剧什么的,那些有用的线索都藏在你平常不会注意的角落……”
萧强这么一说,所有人又陷入了沉思,一边无聊的旺财不满地抗议了起来:“老大,那天那个太监说给我们预定了酒店你不去,今天忙了这么多事了,总该让俺去吃个饭洗个澡了吧?俺可是三餐饭没吃了!”
所有人都望向了旺财,五秒钟后,不管它怎么撒泼卖萌嚎叫吐口水装疯卖傻,萧强毅然决然地把它封印回了包裹之中:“嗯,算是找到了一个潜在受害人,再下一个真正受害人没找到之前我还是不把它放出来了。”
“我刚刚在回忆蛋疼你跟我说的,这些人事件里突然找到了个点,”萧强继续说,“第一,你跟我说过,这个张德妙好像因为喜欢你们一个侍卫,跑到侍卫营来闹过了?第二那个小偷乞丐你们也抓了他无数次,另外两个有没有什么事与你们侍卫有瓜葛的?”
萧强的话瞬间提醒了但丁,他使劲点头又一次翻起了卷宗:“那个渔夫之前因为家暴原因,被他老婆举报至他们教区,那边的枢机主教让我们把他抓了起来;园丁那曾经多次出现教廷园艺拨款去向不明的事情,他被管理财务的神职人员举报过……”
“那这么说这四个人都跟侍卫营直接或间接有瓜葛,还有个问题,处理审问他们的经手人是谁?”萧强继续问。
但丁再次仔细查阅卷宗,几乎把整本都凑到了脸上,他眯着眼睛用手指一行一行地查阅:“因为审讯工作几乎都是轮班制的,所以在负责人上几乎都是好几个,但是总有……张德妙袭警事件,负责人:何塞;坊间盗贼安置工作,负责人:何塞;东部教区家暴处理,负责人:何塞;园丁死亡事件,负责人:何塞……”但丁慢慢地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是城内侍卫指挥官,何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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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去寻找这位叫做何塞的人,路上,但丁再次解释,海姆达尔侍卫是宪兵,而城内侍卫更像是警察,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小事都由他们处理。现在这一系列事情终于明朗了起来。七罪宗的顺序来杀人,而受害者几乎直接或间接与侍卫营有关联。
现在只有这个叫做何塞的人,能够提供线索。
可是,他们来到指挥室,门却是禁闭的,守卫说何塞长官已经带领众多侍卫去布置下星期教皇的降福大典仪式的安保工作。
打听到何塞的去处后,一行人立马离开侍卫营,朝金宫教堂跑去,路上但丁不断思考着,那个侍卫的话。
“降福仪式……!”但丁惊恐地重复道,这个词就如同死神耳语一般让他恐惧胆寒。
“这又是什么东西?你们这地方怎么奇奇怪怪封建迷信的事情这么多,杀人按祭祀布置,现在你们也要办个仪式,你们打算双方互掐,看谁先上强力bUFF是么?”萧强没好气地打趣道。
“降福仪式大典是阿斯加德最隆重的仪式。那天,几乎全世界的信徒神职者都会聚集在金宫大教堂前的降福广场,聆听教皇的箴言,沐浴他的圣礼——你想想,在那个地方,如果死了个人,那对教廷乃至整个阿斯加德的名誉,将产生多大的影响?”
萧强一听,恍然大悟:“所以,下一个受害者将出现在那!”
他话一说完,突然感觉头顶阳光强烈了起来。他刚想遮目抬头看看谁家的探照灯没关时,就感觉身体附近的空间开始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明明宽阔的大道,好像被什么力量从空间中独立剖开,不断扭曲成了一个单独的空间,然而他们身边的人依旧来来往往,对这里的事情完全没有丝毫感觉,经过这一空间的人也如同这被独立剖开的空间一样,散成了两块,接着在距离最远处又缝合在了一起。
四位威严的天使伴随着如绸般的圣光,从天而降。
祂们身着银色的护甲,披着修满圣痕的披锦。前面两位拿着十字长戟,后面两位分别持一柄长号,和一个竖琴。祂们与身高与平常人无异,但头却类似鸽子,在本该是脸的部位,浮着一张毫无生气,如同石膏像一般的面孔。
接着又是一声浑厚的圣乐响起,最后一位天使从天而降,稳稳地降落在了这四位天使之前。祂身高将近三米,浑身包裹着厚重华丽的铠甲,却没有翅膀,甚至没有头颅,空荡荡的脖子上,孤零零地悬浮着一个流光溢彩的光环。它扛着一根巨大的铜制罗马立柱,看那样子更像是一柄大炮,炮口上方的准星处才是一颗精雕细琢的头颅。
天使的降临让他们吓了一跳,不由纷纷后退,丝毫不管被这亮瞎眼的圣光照得浑身冒烟苦不堪言的某变态小朋友。
“啊呀,大白天开着个远光灯是不是眼瞎?!远光狗眼瞎就特喵滚回娘胎重新发育两只去!就阿拉斯加交通管理法,你们——我去,你们是什么鬼东西?!”萧强尖叫着还想耍一把从来就没耍过的官威,却看到如此画风清奇的家伙,差点没把尿给吓出来。
确认了萧强的身份,领头的那位大天使将那看似沉重的柱式大炮,像甩一根羽毛一样轻松地捆至腰间,后方四名天使也纷纷掏出武器,列好战斗方阵。只听带头的天使,柱炮上那一颗精美绝伦却毫无生气的金属制头颅,瓮声瓮气说道:
“不洁之人,异端的魔冥神将,萧强,今天,将是你审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