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是咖啡？”
“能都要吗？”在帝国，诺里斯就经常喝这两样东西，打胜仗了，要喝酒，平时则喝咖啡为多。
“或许你还能尝尝我们这里出产的茶？”酋长身边进来一位侍女，穿着朴素，存在感极低。
“好啊。”诺里斯不经意朝那侍女望去，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与此同时，那侍女也偷偷朝他一瞥，发现他正盯着她，立即转过头去。
“古茶有龙井、乌龙、铁观音、白茶、红茶等等，你要什么？新茶有英雄血、雾心、泰坦。”酋长捋着胡子，不无得意地说，“小太阳的光照与自然太阳相比，相似度达到80%，培育这些茶叶足够了，这里地广人稀，但茶叶可都是本地产的，其他大洲都向我们进口呢，哈哈哈，我看小兄弟一表人才，来杯英雄血如何？”
诺里斯从未喝过英雄血，连茶名都未听说过，点头答应。侍女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门外。
“小兄弟，我看你，大部分血统应该来自古中国。”
“是的，我的……母亲叫冬梅。”诺里斯心里还是狐疑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哦……你是从哪里来？”
“天之帝国……后来，我在那里死去，在这个世界苏醒，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培养皿里，然后我就从一个金字塔形的建筑中逃了出来。”
酋长谨慎地压低声音：“你的出处只能我与小雅知道，此外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一个人，记住，否则会给你招来杀生之祸。”
诺里斯也警觉起来，但他对这个世界相当陌生，虽然心存太多的疑问，但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有时候不能对陌生人袒露心迹，虽然眼前的酋长给他的感觉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好人是没用的，可能利益二字更实际吧。
在帝国如此，这个世界何尝不是如此呢？
“小兄弟，也许你应该有个中文名，让我想想……对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你先稍后，在这里喝喝茶，逛逛，有事就找莉莉……对，就是刚才那位，她是我的侍卫，不仅干活好，还一身的本事，你可以跟她谈谈，她会给你介绍这里的一切。切记，你是一名改造人，是嘉帝雅带来的改造人，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诺里斯还是一脸懵。
“来了，英雄血，莉莉，这次调制得不错！”酋长亲自双手端过热气腾腾、红得透紫的香茗，“这里没有机器人，什么都要人来做，你多多包涵吧。”
诺里斯明白，此时此刻开始，他就是一名改造人，嘉帝雅带来的改造人，可是嘉帝雅是哪里人呢？
诺里斯接过茶，嗅了嗅，果然，此时的香味与在帝国闻到的相比，更真实，更丰富，更厚重。那个虚拟世界的一切感觉都太单薄了。
酋长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
只剩侍女站立一旁，一声不吭。
诺里斯喝了几口茶，当他的心神从这种入口苦涩、回甘绵长的茶中回到屋里时，觉得一种巨大的压力袭来。
侍女莉莉低着头，但这种压力的力场来自于她，对，没错，就是莉莉。
“请问……”诺里斯有点尴尬，但他想试探试探她。
“请说。”莉莉开口了，声音还挺甜美的，只是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你能带我走走吗？初来乍到，我想认识这里。”诺里斯尽量保持微笑，他发现莉莉有点魂不守舍。
“哦好，您是第一次来吧，酋长的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了，对不起，招待不周，请您原谅。”
奇怪，这里的语言和帝国竟然是相通的，在帝国，古茶和汉语都源于古老的中国，这在帝国典籍里有所记载：是个传说中已经不存在的国家。
“能为我介绍下……中国吗？”诺里斯努力寻找话题，一边仔细观察屋内。
“中国？”莉莉有些惊讶，“那是历史……”
“不是神话吗？”
莉莉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继续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说：“中国，是地球联邦的一个邦国，是邦国的轮值主席国之一。”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莉莉似乎在回忆脑海中的知识点：“对不起，先生，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我只能靠脑子回忆……大概在五千年前，地球统一为联邦政府，每个洲轮值当选地球联邦最高首脑，任期为十年，地球联邦是在外星文明联络后才成立的，难道你不知道银河邦国吗？你是嘉帝雅带来的……”
诺里斯感觉要穿帮，连忙解释：“我是……新改造的改造人，记忆还没……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植入？”
“原来如此，对不起，我不该多问客人的事，这样很没礼貌。”
奇怪，她明明非常和善，又非常谦逊，为什么她心里有一股强大的负面力场？难道酋长没有察觉吗？
诺里斯不想把话题停留在自己身上，继续问：“地球联邦为何……消失了？”
莉莉的语气轻松起来：“原来你也与嘉帝雅公主一样，是个考古学家呢。”
嘉帝雅果然是公主。
诺里斯不吭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地球联邦有效制止了战争的发生，至少地球上的人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融合和团结，但目的是为了应付外星文明。虽然外星文明并没什么恶意，但地球人类还是积极防范来自银河系的渗透和攻击。”
莉莉顿了顿，为诺里斯续上茶，在小太阳光下，诺里斯发现，她的右脸隐隐有一道竖直的疤痕。
“直到地球掌握了时间与空间的技术，银河邦国才承认地球人类进入一类文明等级，并准许与其他星球进行低等级的来往和资源交换。当然，交换的资源类别有严格的限制，因为许多资源是不适合地球或者外星的，有些资源对于这个星球是一种资源，而对于其他星球则是一种毒害。”莉莉似乎很久没有那么痛快地说话了，越说越顺：“当然，在银河联邦的统一调度下，星球之间的资源得到有效转换，优质资源共享，能源和信息互相往来，地球进入一类文明等级后，获得了外星球的先进科技，科技突飞猛进，终于可以开始星际旅行。”
诺里斯忍不住插嘴：“上古时代的许多科学理论，那些还未被应用的理论，比如虫洞、超光速这些，都实现了吗？”
莉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改造人……对不起，这样太不礼貌了……你说的话，就像远古时代的人说的呢。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基本常识——地球联邦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获得了虫洞旅行的初步技术，而在外星文明的帮助下，获得了高等技术。”
“对了，何为一类文明？”
“一类文明，便是能够自由穿梭在母恒星系间、充分利用母恒星系各种资源的文明。”
“那么，银河联邦呢？是几类文明？”
“四类。”
诺里斯惊呆了。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了酋长的声音：“莉莉，我们要准备紧急会议。”
莉莉忙放下手中的茶壶，欠了欠身：“对不住，您请休息会，我去去就来。”
信息量太大，嘉帝雅、酋长、以及莉莉说的关于地球的一切，诺里斯来不及消化，他感觉自己像个初生婴儿般，什么都不懂。而在帝国的那些知识和经验，仿佛还处于上古时代，至少五千年前的地球。
因为，帝国的知识，仅仅到五千年前的地球联邦为止，而且那些历史知识，统统被封存为绝密档案，积着厚厚的灰尘，帝国的人们只关注眼前，谁会去关注故纸堆里关于地球的神话传说？
可是现在看来，地球的神话传说并不是神话，而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真实的地球，早已面目全非，这五千年来，发生了什么？
诺里斯无事，在房间内参观起来。
共有三层的房屋并不大，除了这间客厅外，其他几个房间都锁着，随处可见的小太阳不仅提供照明，还连接着各种线路。小太阳用一种透明的轻型材质罩着，通过底部的转轮可以调节明暗，这倒比帝国的火把高级一些。
当然，这小太阳提供的一定是电了，在帝国也有电，但应用并不广泛。
诺里斯走到屋后，是一片田园，种满了各式蔬菜和植物，这些蔬菜和植物在帝国都有，诺里斯惊异地发现，这个地下世界与帝国的农村是那么地相像。
田园后一座座格子间建筑，只有酋长这套房屋是三层的飞檐平房，据说这种飞檐是古中国传下来的建筑形态。
那些格子间建筑后，是一个个巨大的黑洞，诺里斯明白，这是一条条通往各地的通道，就如同他来时乘坐的地下铁轨道。
突然很是想念在帝国的一切，战友、爱人、君王，甚至敌人。
帝国阳光明媚，五色天轮交替，人们不愁生计，快乐地生活着。
这里阴暗而潮湿，地球表面则是一片荒芜和废墟。
是清醒的活在这样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是一辈子不要醒来，活在帝国那个虚拟的世界？
诺里斯回到屋内，发现多了一个人。
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粗犷的男人，光头，一脸络腮胡，坚毅的眼神正自上而下打量着他，这种眼神诺里斯再熟悉不过，他是一名将军。
他一身皮甲，俾睨天下般背负双手挺立着，腰间别了一把无鞘的钢刀。
这让诺里斯想起了帝国里新手村的考验官，帝国人生的第一个boSS。
想到这里，诺里斯不禁笑了起来。
对方微微有些诧异：“你笑什么？”
诺里斯摇摇头：“不，没什么。请问你是……”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莉莉的声音：“有刺客，有刺客，酋长被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