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一声轻微的咂舌,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掩盖。
那个即将爆发、足以暴露她位置的尖叫,还未出口就永远地消失在了喉咙里。
短剑穿透了他的颈部,刀锋的寒光与鲜血飞溅交相辉映。
头颅与身体分离的瞬间,星榆捕捉到了那双眼睛里最后的绝望与恐惧。
星榆站在原地,冷静地注视着这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
这是这个房间里的第五具尸体了。
血腥的气息开始变得浓重,她不太确定外面的人会不会闻到。
他太过恐慌,被极度恐惧和绝望彻底吞噬,已经完全失去了一切理智,只是本能地攻击着自己所见的所有。
“我们准备了一件特殊的商品,这件商品的生命线在永恒织匠的织锦上已经变得极其黯淡。按照织匠的指引,它将在今天失效。
“现在,我们将把它带到台下,而我们不会做任何干涉,请诸位按照想法亲自检验和使用。“
主持人兴奋的声音随即响起:“各位尊贵的客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可以亲眼见证生命的最后时刻,在最后关头尽情使用它,并亲眼见证它无法抵抗的死亡!“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那人不满地大声嚷嚷着。
“里头的人呢?不是说了要提前把东西带下去吗?你们都在干什么吃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
守卫没有按时将包裹带下去,已经引起了注意。
在这一瞬间,星榆做出了决定。
……隐瞒也没有必要,她必然已经暴露了。
速战速决。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话语还未出口,星榆已经瞬间扑出。
她的双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长袍,利用对方重心不稳的刹那,星榆猛地发力,身体向后倾斜,双脚同时抵住地面。
下一秒,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冲击力似乎透过地板传遍整个房间,让面前的人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你这——”
他的咒骂还未出口,就被掐断在喉咙里。
星榆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他的脖子,血管在皮肤下疯狂跳动。
借着微弱的光线,星榆看清了倒地之人的身份——
神圣矩阵教团的“梭子侍从”。
梭子侍从的脸迅速涨红,继而开始泛紫。
他徒劳地挣扎,手脚在地上胡乱蹬踹,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咯咯声。
就在他即将昏厥之际,星榆松开了手。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梭子侍从如溺水之人般大口喘息。
还没等到他缓过神来,一个冰冷的物体就抵上了他的额头。
“安静点。”
梭子侍从的眼睛瞪大,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扩张。
但刚才的经历、额头上的枪管让他不敢发出任何呼救,就连咳嗽声都被生生吞咽了回去,只是惊恐地点了点头。
“现在,”星榆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全部。“
梭子侍从的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祈求地望着星榆。
“我……我说,我全说,”梭子侍从压低声音颤抖着,“您别开枪,求您了。”
“我就是……就是个看着守卫的,您知道吗?确保她们按计划干活,今晚的安排……对,就是看着她们。兰辛他……他也得听我们的,但我们……我是说,我们也不完全了解。我知道的不多,真的!但我知道的,我都说,行吗?”
星榆皱了皱眉。
或许是太过紧张,这人说话实在颠三倒四。
她干脆直接发问:“你们信奉永恒织匠?守望者在你们教团里是什么地位?”
这种直接引导的对话方式似乎让面前的人稍微冷静了一点,话语也逐渐变得有条理。
“信……信奉?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们就是……就是按他们说的做,您懂吗?就像……像演戏一样!我们都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话语几乎要绊到自己的舌头上:“我们平常就跟些织线者、谐调者打交道,就是带我们做仪式,念点神神叨叨的经文那种。守望者她……天啊,她可是上头中的上头!仅次于最高的大织锦师!我发誓,今天还是头一回见着她呢!”
“仪式?”星榆被这个词语吸引过去,“什么样的?你们都在什么地方活动?”
“灰区!”梭子侍从急忙回答,“我们就装模作样地给她们唱唱歌,念念咒语,什么‘命运编织’啊,‘灵魂调谐’啊,听着就吓人!
“有几个秘密基地,里面有教堂!我去过……呃……五个?对,五个!每个都不一样,有的像蜂巢,有的像星空,真的很奇怪!”
星榆转向更切合实际的问题:“你们和那些所谓的活体商品、红货交易是什么关系?多久了?”
“这个啊……”他咽了口唾沫,“这、这些东西是教团弄来的。我进教团有半年了,一直都在做这个。她们先从从灰区抓人,送到‘净化之所’。然后守望者大人挑人,说是看‘命运之线’。之后血侍就把他们送来……”
“血侍?”
这个词引起了星榆的注意。
又是一个她没听过的新组织?
“对对,血侍!”梭子侍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所有事情全是血侍干的!从灰区抓人、运送,都是血侍!我们就是打下手的,真的!那群人神出鬼没,厉害得很,听说能从哪都能把人揪出来!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是吗。你所说的血侍在哪里?”星榆冷冷地问。
注意到星榆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被转移,面前的梭子侍从极力求饶:“今天运送的血侍已经走了,那群人都神出鬼没的,我们根本见不到!也就兰辛——就是这个场子的主办者,只有他和守望者见过血侍!”
“你对我诚实吗?”星榆提问,“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吗?”
【意识入侵】立刻发动,梭子侍从的脸倒映在她的瞳孔中,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捕获。
他的神色顿时变得茫然,眼神失去焦点:“我、我回答、全部……没有……没有藏着的,我全说了……”
尽管意识模糊,求生的本能却驱使他继续哀求:“求您……饶命……我真的……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