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七七抱着牌位走上前。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
“啊,这是啥?”
“眼瞎啊,是死人牌位,看不出来啊?”
“哎哟,结婚大喜的事,咋整出一个死人来了?”
人群中,夏家二老也在。
一见七七抱着的牌位上,写着自己死去闺女的名字。
夏婆婆眼泪就下来了。
闺女要是不死,看着这一双儿女,该多好。
“这是我娘的牌位。你们说说,马兰花不愿意当这个婆婆。我娘不能不当这个婆婆吧?”
七七的声音不大,字字清晰。
一下子把人们嘈杂的声音压下去了。
人们都不说话,整个婚礼现场,一片安静。
“喜总大叔,你说说,这样的规矩,是不是有?”
“有是有?可是——”
喜总为难地挠了一下头。
父母双方有一位先去了。孩子成人后结婚,的确有把牌位摆上去,磕头这样的规矩。
七七这样问,喜总当然得说有。有就是有,他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瞎话啊。
可是?
马兰花虽然是后娘,只要她不说,不愿意当这个婆婆。
这个位就得先给她留着。
这也是北方农村的规矩,凡事先讲活人,再讲死人。(讲,是北方土话尊重的意思)
“我妹妹还没死呢?“
马欢喜就是再脓包,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妹妹受辱。
不禁跳出来说话。
“就是,凡事都得先讲活人,再讲死人。你凉家弄个死人出来,就想挤兑走活人,这走到哪,也说不过去。“
跳出来,说这话的,是庄里,几个和马兰花感情相厚的人。
“那好吧,你们去找马兰花吧,找着她,再说。反正我丑话说到头里,我哥的时辰不能误。马欢喜,你去找你姐吧。她一大早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既然摆明了,不愿意参加我哥的婚礼。我们也没必要,硬去求她。”
说到这里,七七看了喜总一眼,
“喜总大叔,吉时还有多久?”
“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他往哪里去找他妹子。
马欢喜一下子傻眼了。
“既然是我的婚礼,我也有话,想说一下,可不可以?”
这时候,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一直站在凉山身边,蒙着红盖头的彩衣,突然说话了。
新娘子说话了。
大家一下都安静下来。
“本来我不该说这些话。但我现在既然嫁进凉家,就是凉家的人了。我要在凉家过一辈子。有些事,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先说清了好。”
新娘子蒙着红盖头,大家只看到新娘子纤细的腰身,和红袖子里露出的纤细白皙的手。
镇上的姑娘,嫁到乡下凉庄。这在当地算是下嫁。
关于这新娘子,村里人传了许多流言。
憨山子心眼不多,话又少,家里穷,还有个后娘,谁家闺女愿意嫁到他家。
这镇上的闺女,长得丑的,嫁到乡下来,都是趾高气扬的。
这个阎彩衣,凭什么会嫁给凉山。
早有好事的人,四处打听了。
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早就在村里散布谣言,说那个阎彩衣,其实是个疯子。要不然,怎么会嫁给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