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吃完饭,叫哥套驴车送我上县吧?”
“七七啊,这样可不好,我不能让你做这样的傻事。这事万万不能报警。你要是一报,别说毁了你,这一大家子人都算毁了。”
马兰花想尽一切办法,要拦住七七。
“不报就不报,娘,你看你都紧张成啥了?”
七七笑了一下,
“爹,你放心,我去县上找找路云鹏,让他帮忙找找,看看县内哪地方卖那种药?”
“你想找到卖药的人,就能找到害你的人?”
凉得水点头,这个办法不错。
又不声张,又能顺藤摸瓜,找到坏人。
吃完饭,看着七七坐着凉山的车,上县了。
马兰花心里拨凉。
当,当,当。
外面传来队长敲锣的声音。
“开镰了!”
队长一边敲锣,一边喊着。
没办法,人民公社化时代,没有机械,田里的麦子全要靠人手割,然后用架子车拉到场里,晒干一些,然后用驴或者马,拉着个石磨盘在上面碾压。
所以麦季子就长。(北方农村把割麦的一个多月时间,叫做麦季子)
村里所有的人都得下地割麦子。就连上了年纪的老人,和还在上学的学生娃也都到地里,挎着篮子去拾割掉的麦穗子。
七七根本没有找路云鹏,药是马兰花下的,她只是敲打一下。
接下来,七七想法,翻案还自己清白的事,一直没有时间做。
因为麦季子,都得下地。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
天公不作美,割麦了,又下起雨来。
一连下了几天雨,地里就积了水,麦子泡在水里,全靠队长敲锣集合大家,到地里一棵棵拨出来。
这是多年没见的灾情。
麦子简直都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小麦捞上来,还是下着连绵的雨,一副永远都不会停的熊样子。
场里也没法打麦,没几天,麦子沾了水发了芽子。没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白面馒头没有了。
公社就暂时决定,让受灾严重的几个村,把湿麦子分发到各家,让各家自己烘干搓掉。
这样七七家,分到的麦子搓掉,也就只有五十多斤。
一个麦季子,忙活了一个多月,人晒黑了,也瘦了。却没收多少粮食。
七七跟着忙碌的这一个月,白天割麦,晚上一沾床,就睡得死猪一样,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
至于七七被陌生男人败坏了的新闻,已经被割麦这样大事冲淡了。
老农民相比而言,还是最关心自家吃的事。
不管田间地头,还是场里家里,所有的人都在谈今年麦子淹了,各家搓下来,一人才只有几斤。看来要打翻身仗,就得全凭秋粮了。
家家都穷,大家没有谁靠吃麦子过活,白面是金贵的东西,逢年过节,家里来客人才能做顿白面条,或者烙油饼。平时主要是靠秋粮过活。
收了麦,种下玉米、红芋,还有各样的杂粮。
这样到秋,每家都能分到几口袋玉米,几百斤红芋,还有一些杂粮。农村人主要是靠这些过活。
可今年老天爷故意和凉庄人过不去,收了麦,好不容易等个晴天,晾晾地,种下秋粮。
雨还是不停地下,天就像漏了一样,永远阴着脸,不停地哭。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