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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回 叹因缘大夏郡主疑窦丛生 念亲妹野利公子破釜沉舟

镇戎军南北门有锁阳河流过,此刻城门均有重兵把守。

青骢马飞驰,北笙胸口重伤流血不止,但是头脑却依旧飞快运转。按照张元此前的密探说法,这锁阳河每日子时开闸,卯时关闭。现在约是丑时,若是如此,锁阳河还有可能开闸。

这镇戎军的地形北笙已经烂熟于心,三面环山皆天堑,锁阳河、固原河两条护城河绕城,是镇戎军的唯一出路。入城时,由固原河而来,重兵把守,耿傅更是立于城墙之上。北笙打马飞驰,一路往锁阳河赶,目前只有锁阳河的闸门可以使她脱身。

她亦知道,既然她能想到这一个出路,那么宋军也能想到,不知道战奴能拖延宋军到什么时候。而自己的硕哥哥是不是会放战奴一条生路?

一想到徐硕,北笙心内五味杂陈。

那顶轿中坐的竟然是徐硕!他定是有备而来。他竟然没有认出自己?又或者他明知是北笙亦使出一剑,北笙心内忽的翻涌,几乎流泪。两国交战,何谈顾念,即便是耳鬓厮磨之人,刀光剑影亦无定数。若说那徐硕到底对自己有几分真情,此刻北笙竟然有些泄气,在家国面前,两个人的感情如此渺小,今日若非战奴,她野利北笙定然丧命于徐硕之手,她能怪他吗?她能怨他吗?

青骢马飞驰,北笙数处伤口皆在流血,意志一时清晰一时模糊,她久战沙场,亦明白自己这伤势不便久撑。那马一路沿着锁阳河往南走,南山门便是锁阳河闸门所在之处,而闸门在锁阳河底,按照平日里北笙的水性,定然不是问题,但是此时重伤在身,北笙用残存的意念告诉自己,今日这锁阳河可能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想她野利北笙大小姐,何等英姿,竟然今日死于这暗夜中的一条无名小河,葬身鱼腹。不过又转念一想,历来都是“战场白骨缠草根”,这战场,并不因为他是战奴,你是大小姐,他是大将军,你是百夫长就给你不同的结局。

想那秦皇汉武,想那陈胜吴广,高低贵贱,谁又逃得过白骨之命运?

想到此,北笙将心一横,下了青骢马,对着暗夜中的锁阳河一拜,爹爹、哥哥,北笙今日此去凶多吉少,若是无回,便是我们在下辈子再聚。

锁阳河水,是黑色的,刺骨之寒。北笙已经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勉强撑住意志力,往那河水深处游。

闸门?闸门在哪里?

北笙摸索着,一点点往前,但是锁阳河并未因为她那顽强的意志而变得明亮,这锁阳河从未有过闸门,锁阳河从来都没有开过闸……

某一刻,北笙心头雪亮,锁阳河前方似乎有无限光芒,将她包裹,她就在这光芒里慢慢安睡。

镇戎军军营。

韩琦坐于帐前,心情大好,大赞徐硕之计高明。

却说当日王珪退兵,韩琦一筹莫展,听从刘幼慈建议,召徐硕徐致澄前来镇戎军支援。

徐硕听那韩直一番言语形容,便对前方阵势了然于胸。

这夏军此番进攻之地是三川寨,但其目的在于镇戎军。不论是王珪还是其他三位都监,都无法进入镇戎军,一旦城门洞开,后果不堪设想。放进来的不仅仅是援兵,更有那无孔不入的西夏军。

便着了陆飞扬率3000人马,连夜从金明县往镇戎军进发。而自己则率500轻骑,与那韩直先行一步,趁夜赶至镇戎军,由北戍门后的山道进入镇戎军。

观镇戎军周边情势,便心生一计,放出河道开闸之言论,命探子广为散布。那张元果然中计,派出轻骑潜入镇戎军,而徐硕与韩琦便来一个瓮中捉鳖。只是未料这“鳖”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野利北笙。

此刻,徐硕依旧是眉头深锁。

数个时辰前,他镇戎军城内遍寻北笙而不得,试想一重伤女子,对城内布局亦不熟悉,还能藏到哪里?城内百姓知近日征战将起,均关门闭户,谁有胆子收留一个重伤的西夏女子?

徐硕心急如焚,几欲将那镇戎军翻了一个遍。

“哥哥莫慌,你忘了那个战俘了么?我看他像是一个贴身的侍卫。”

亏得幼慈提醒,徐硕命人带上战奴,几番询问,徐硕心内雪亮!

却说那战奴被俘,抱着必死之心,忽遇徐硕询问,知他是有心要救大小姐,也不纠结,竟是将西夏前计合盘托出。

探子放言,东面固原河日酉时开闸一次,引流泄洪,到了亥时关闭。这是徐硕与韩琦之计,二人听罢自然是了然于胸。不想战奴又言,锁阳河在子时开闸,卯时关闭。

“你可确定?”

“怎地不确定了,这是张国师亲口所言。并且着了我家公子和大小姐一行入镇戎军探路,大小姐水性好,计划从固原河潜入,由内开城门,迎大军入内。即便有个闪失,亦在卯时之前,从锁阳河出城。”

徐硕与韩琦面面相觑,依照二人之计,从未放言锁阳河开闸泄洪,这锁阳河开闸的消息到底从何谈起?!

徐硕来不及细想,慌忙并战奴一道前往锁阳河,按照锁阳河开闸泄洪之言,北笙重伤,最后一步定会前往锁阳河,计也好,谋也好,陷阱也罢,依照北笙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个性,非得体会一遭才便罢休。

锁阳河!北戍门!

徐硕快马加鞭,一座小小的镇戎军城镇,顿觉有千里万里之远。胯下宝驹还是北笙相赠,日行千里,平日里见马便如见人一般亲切,却不想这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竟然会不识得,将其一剑刺伤!

徐硕回想此前轿中一剑,竟然分毫不留余地,亦丝毫不曾怀疑来者是野利北笙!

北笙怎么会是西夏夜袭之首领?徐硕一路思绪烦乱。一时间,死别之绪纷扰,哪里还有少将军之风范,不过一情动少年而已,只求快点到锁阳河,希望在此能救得意中人。

明月千里照平沙,梦醒相望隔天涯。

玉关祁连山上雪,正似东京林中花。

昨夜携手城门外,今晨兵起战疲马。

玉帐分垒三更出,烽烟燃尽十万家。

九衢灯火尘欲暮,壅凉飞叶惊寒鸦。

何时南枝随北燕,共看银阙暾朝霞。

北笙此前一阙诗又浮上脑海,多日来,徐硕时常吟诵,难不成这便是二人诀别诗不成?

一路胡思乱想,好不容易到了锁阳河,夜尚深沉,河水黑波浮泛,“哥哥,阿坏水性好,这就下河救人。”一旁阿坏急忙说道。

徐硕伸手阻止,“阿坏,这次必得我亲自来!”

锁阳河水看似平静却暗哨遍布,非但如此,且河道深不可测,徐硕虽救人心切,却丝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游过几个暗哨之地,一路往北戍门方向前进,不知道北笙现在如何?性命堪忧,自责,迫切,追悔,愤怒,悲哀,各种情绪一并涌上心头。

游经一处暗哨之地,水深且怪石嶙峋,在石缝间,徐硕触摸到一处“水草”,细细感受,竟然是一块绸布,心中一凛,这应该是北笙衣衫一角。他奋力往前,一路都是怪石,这石头在水流的作用下,还似在移动,不停的形成新的缝隙。

终于,在北戍门之下,几十米之深的水底,徐硕看到北笙那黑色的、娇小的身体卡在一处石缝间,黑色的衣袂如水草一般招摇。

徐硕不由地一阵鼻酸,几乎落下泪来。

镇戎军军寨。

那北笙浑身刀伤箭伤,加上溺水,情势堪忧。韩琦见状,亦知此西夏女子与徐硕交情匪浅,并不多问,便着了军中最好的郎中华坤前来救治。

北笙尚未脱离险情,徐硕心中沉重,且疑窦丛生。屏退左右,只留了韩琦与战奴,道:“韩公,此次夜袭,我们虽胜,却也胜得蹊跷。”

韩琦大惊,慌忙问及原由。徐硕便请战奴将偷袭始末告知,及后道:“韩公请想,你我定计之时,何曾提过锁阳河开闸一事?定是有人识破我们的计策,却并不言明,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为的是什么?”

“加害野利北笙。”

那战奴从旁听得此言,面色大变道:“徐将军,是谁要加害大小姐?”

“这要问你了,大小姐乃铁鹞子部署,何曾单独带队过?怎么此番偷袭,由大小姐带队?”

战奴点头道:“徐将军您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蹊跷。此次偷袭,是按照张国师的计划,他先是命野利公子带队,大批人马在城外守候,命水性好的北笙大小姐率百名死士潜水入城。”

“西夏水性最好的人便是大小姐吗?”

“这可谈不上,说起水性好的,嵬名聿正将军水性乃大夏第一。只是嵬名将军奉命镇守刘番堡……”

“刘番堡据此不过数十里,若是谈及军事紧急,定是这夜袭镇戎军紧急。不选个水性最好的,还特地从铁鹞子队伍中拨出一名。有些牵强吧。战奴,我且问你,这张国师素日与大小姐关系如何?”

“自是不好,要说这梁子……还是当日大小姐为了救将军您结下的。”战奴絮絮叨叨将当日如何救徐硕,野利北笙与张元交恶,及后灯奴如何被张元陷害惨死,以及张元的异性兄弟吴昊又如何被北笙设计丧命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听得徐硕与韩琦是胆战心惊,想不到这西夏国内竟然是党项与汉臣的争斗如此激烈。看来这野利家在外声名煊赫,在内也是如履薄冰啊。

“野利公子在翊卫司当职,率兵前来攻城,自是没有话说。但将野利大小姐牵扯进来,确实牵强了些。”战奴若有所思道,眉头紧锁,“徐将军,大小姐尚未转醒,情况不妙,这如何是好?”

徐硕又言语安慰一番,但自己心内亦对北笙性命担忧,那韩琦知二人心内各有思虑,便命人将战奴安置好,切不可以俘虏之名来对待。

却说野利南鸢在镇戎军城外等了一夜,眼见鸡鸣已过,东方已现鱼肚白,北笙的部队连个影子都未见,而镇戎军城墙之上,重兵依旧把守,无丝毫凌乱之感。南鸢暗暗焦急,亦后悔听了那张元之言,让自己的亲妹子潜入镇戎军,若是妹子有个闪失,如何回去跟爹爹交代。又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娘亲。

眼见着妹子是凶多吉少,野利南鸢心中焦虑。转念一想,这妹子若是落在对方手里,现下如此安静,就是枯等亦无收获。还不若杀将开去,这镇戎军城门不开,周边小寨,能拿得几个就是几个,围他铁桶一般。到时候,韩琦那孙子,必定会拿妹子做人质,这也可想对策。若是妹子真命丧敌手,那就此一番杀戮,一报我杀妹之仇。

心中有了主意,野利南鸢亦不枯等,这镇戎军周边小寨,目前三川寨、刘番堡、乾河寨、赵福寨和狮子堡均已为夏军所占只有那乾沟寨一寨独大,若是把乾沟寨拿到手,然后联合野利旺荣、嵬名聿正、费听洪音和巴沁仁海,镇戎军便是四面楚歌。

主意既定,野利南鸢率5000宿军当即开拔,那耿傅在城墙上一打眼,眼见着一队西夏大军如蝗虫一般往南而去,心中大叫不好,南面仅有乾沟寨一寨,此寨甚重要,若是被这西夏军夺了去,怕是镇戎军不保。

说巧不巧,这野利南鸢注定时运不济,霉运当头。大军刚过玉乾桥,眼见得乾沟寨城门在望,忽地寨门前一队宋兵似是天降,野利南鸢不由地大惊!

这队宋兵不是别人,正是打金明县赶来的陆飞扬部署。那陆飞扬率3000兵马,一路山路近道而行,紧赶慢赶将至镇戎军。不想半道遇探子来报,徐将军吩咐,前往乾沟寨接应。陆飞扬收到探报,便立马转向,一路往南,以图在野利南鸢入乾沟寨之前堵截。

原本的如意算盘,不想被个宋将打破,眼看一块上好的肥肉,竟是到不了自己的嘴。野利南鸢大怒,对着那宋军将领大喝,“来者何人?”

不料那人一副油腔滑调的模样,以同样的口气问道:“来者何人?”

野利南鸢一阵恼怒,“好你个油腔滑调的破落户,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你野利南鸢爷爷的厉害!”

“野利南鸢!”陆飞扬就是再无知,也听说过这个大名。宋夏边境,谁不知道有个野利南鸢,乃李元昊之得力鹰犬,豢养一群神出鬼没的杀手,手下一群西夏密探,心狠手辣,伤及大宋军民无数。只要是落到他的手里,扒皮抽筋都不在话下。

此时,这个狠毒之人近在眼前。

宋军队伍里,少不得有家人死在野利南鸢宿军扫荡之手,个个咬牙切齿,发誓要拿他性命。

“野利南鸢,拿命来!”

说话者,乃陆飞扬麾下副将何步志。这何步志乃内等子出身,与那野利南鸢何来恩怨?这边要从两年前说起,何步志胞兄何跃志原在庆州当职,封提辖,性刚直。因破了野利南鸢的边寨扫荡之事,而被盯上。那野利南鸢几经陷害不成,便直接下手,一夜之间,何跃志一家数十口死于非命。

此事一发,何步志五脏俱焚,辞了内等子的差事,入了军营,边境杀敌。誓与野利南鸢抗衡到底。到了军营之后,何步志便发现,野利南鸢做下的恶事何止杀害哥哥满门此一件,不论是庆州,还是金明县;不论是泾州还是鄜延,野利南鸢的恶事罄竹难书。今日得见,分外眼红,何步志早在队伍中跃跃欲试。陆飞扬尚未来得及阻止,何步志便战马一勒出了阵营。

野利南鸢见一孔武有力之宋将冲上阵前,便是仔细打量。但见其方头大耳,宽额厚唇,一双环眼血红,满嘴钢牙紧咬。似是又无限仇恨。

“你是何人?”

“你可记得庆州何跃志?我是他弟弟。”

“庆州何跃志?那是谁?”

“你灭他满门,竟然如此健忘?”

“哦,你说的可是两年前那个庆州的武夫?”野利南鸢一言既出,一杆银枪已至眼前,他不由大惊,慌忙躲闪。

那银枪再刺,他再闪。那何步志速度极快,亏得对方是西夏翊卫司主帅野利南鸢,若是普通武将,定是被这枪戳成了塞子。

那野利南鸢定了气息,对何步志道:“我已让你三招。算是因你兄长一事,对你客气的了。下面,你可以要准备好了。”说罢,气息一提,自马背飞身上前,腰间抽出一条水蛇长剑,直扑何步志而来。

陆飞扬大惊失色,“何大哥,小心!”

那何步志正是意气风发,见野利南鸢长剑将止,竟然毫不躲闪,银枪一提迎了上去。这硬碰硬的局势一触即发,周围军士,不论大宋还是大夏,都是一身冷汗!

野利南鸢是何人,狡黠似狐狸一般。不仅何步志大吃一惊,就是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竟然自空中一个回撤,稳稳地回到自己的马背上坐好,而那迎面而上的何步志却刹不住攻势,扑了一个空,身子急转而下。

正在此时,自夏军中飞出一只弩箭,直指何步志而来。陆飞扬见状,颜色一变,赶紧一勒手中弓弩,弩箭飞出,正击那只夏军之箭。陆飞扬是谁?绰号小李广,素有“百步穿杨陆飞扬”之说,虽是人性子上略少沉稳,但是行兵打仗毫不含糊。但见两只弩箭正面相迎,撞击之间,西夏军的那只弩箭竟然被陆飞扬射出的箭生生劈成了两半。

说时迟,那时快。在两箭相撞之间,何步志飞身下跌,他只手撑住地面,再度飞身,野利南鸢大惊,不想这武将还有后劲,但亦看出乃强弩之末,只是靠一时意气硬撑罢了。一展手中长剑,对准何步志心口刺了过去。

陆飞扬本以为何步志会及时收手,不想竟然再度出击,那野利南鸢乃狐犬之辈,甚是狡黠,论心机,何步志哪里是他的对手。陆飞扬怕何步志出事,手一招,身后大军齐齐出击,但是为时已晚,何步志飞身而出,野利南鸢长剑利空,那剑直直刺中何步志心窝,野利南鸢猛地抽回银剑,顿时血腥四起。

何步志勉强稳住心神,被随后赶到的陆飞扬一把拉起,回身上马,却已是神志不清,去了半条命。陆飞扬见状,慌忙命随军郎中将何步志带离阵地,而自己则率3000人马与野利南鸢展开攻势。

陆飞扬3000兵马,与野利南鸢5000人马抗衡,终归以少对多,人数上吃亏。非但如此,野利南鸢所率的是大夏翊卫司宿军,乃李元昊亲自调教而成,作战经验十足,且勇猛异常,军士个个刚毅顽强,陆飞扬旗下3000李家军,虽是在徐硕数月调教之下,作战有方,但毕竟刚刚经过一番变故,再度整编而成,战斗力亦有折损。

正着急之间,忽闻得身后呼声大起,原来是泾源路钤辖、知渭州郭志高部前来应援,这郭志高集结了泾源路、鄜延路各路零碎兵马5000人赶赴而来。陆飞扬松了一口气,野利南鸢却是心头一紧。

原本是敌弱我强,现在情势陡然反转,野利南鸢一阵恼恨,摆开鹤翼阵,整个队伍若大鹏展翅,将那宋军抱在鹤翼之内。而陆飞扬与郭志高兵力联合,见此情状,毫不畏惧,当下便以二龙出水阵相抗。那陆飞扬、郭志高两股势力如同两条长龙,气贯长虹。野利南鸢见此阵势,将鹤头一摆,直插入二龙中间,硬生生将“两条龙”分割开来!

两军对垒,僵持不下,眼见天色将晚,都觉无法速战速决,野利南鸢私下里盘算,自己飞鸽传书,各路兵马估摸着明日即可赶到,且让那宋贼多活一些时日。而陆飞扬、郭志高亦有打算,韩公召集的泾源路援兵看样子一时半刻亦无法赶至,若是此时硬拼,虽占了个人多,但对方战火甚猛,战斗力极强,硬碰硬也未必能占多大的便宜。于是,大家干脆各自鸣金收兵,在乾沟寨前安营扎寨。

欲知镇戎军之战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