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张红娟陪着岁岁去的,可回来之后两人却都板着脸。
他们是在一家酒楼见的朱校尉,其实说是见也不准确,是朱校尉在酒楼包间请同僚用饭,她们包下了隔壁的房间,偷听他们讲话。
虽然这样似乎有些小人行径,可她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既不能去他家里,又不能跟去衙门,不用这种办法,根本就没机会见面打探消息。
虽然军中的粗汉说话嗓门大,可也没有大到在隔壁就能听的清清楚楚的地步,可这对于家里曾经开过武馆,算是半个江湖人的张红娟来说,并非难事。
她不过是用了只碗扣在墙上,找准了位置,就将隔壁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那位齐校尉果真是志存高远的,请同僚在高档酒楼用饭竟然是为了让他帮着算计另一位官家的小姐。
齐校尉让他的同僚找人扮做地痞骚扰那位姑娘,等人家受惊之后他再“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好赢得对方的好感,获得进一步的可能。
席间,这二人趁着酒劲,还说了不少男人间的荤话,什么勾栏妓坊的勾当都跑出来了,那恶心的言语直接让人没了用饭的胃口。
张红娟是真没想到,这齐校尉看上去仪表堂堂,洁身自好的样子,暗地里居然是这种人,要不是她们在这里亲耳听到他们的勾当,定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觉得他是个好人!
她十分羞愧,觉得都是自己的疏忽,竟然把这种人放入岁岁夫婿的候选名单里,幸好有了今天这次查探,及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不然岂不是要酿成大错!
陈翠知道了内情之后,也是不住叹息,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那么禁不住考验呢,只是稍微接触而已,就发现了不妥之处,这下一步都可以省了。
相较起来,朱小公子只是个人观点不同,稍微迂腐了些,而那个齐校尉却是算计别人,那已经是人品道德问题了,只是,岁岁明显的对这两人都不满意,谁好谁坏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眼下,竟然只剩下了一个永昌伯可以相看,而且还是属于可以双方约定好,彼此心中有数的那种。
当然,这样也有弊端,既是安排好的,那对方完全可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甚至还可以暂时伪装,以求达到目的。
其实,陈翠一直不清楚,这永昌伯究竟为什么来向岁岁提亲,按照她们姑嫂的说法,那天两人甚至都没正式照面,话都没说过一句,这么就见了一回就直接托人上门求亲了?
这正是岁岁也想知道的,因此,在见了卫绍景之后,她就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
没想到,卫绍景闻言竟然脸红了,虽然原本他的脸在见到岁岁的时候就是红的,可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就红的更厉害了。
但是,他仍旧是轻声做出了回答:“想必姑娘听说过我的名声,某自幼身子不甚强健,被父母拘在内宅,少有外出,最是羡慕无拘无束自由的生活,和健康的体魄,那日见了姑娘骑马的英姿,某就心生羡慕,觉得你过上了我梦想中的生活,所以就壮着胆子托表姐上门提亲,还望姑娘不要嫌弃我的冒昧。”
岁岁听了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她又接着问道:‘“听说你曾有过三个未婚妻,如今又向我求亲,不怕我成为第四个么?”
言下之意是说,你都克死三个了,是不是还想再把我克死啊?
卫绍景闻言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他嗫嚅道:“在托表姐上门之前,我去找灵霄寺的大师和玄妙观的主持分别都算过,他们说我的命格已破,不会对你有什么妨碍,还说我们会是天作之合,要是……要是你真的介意的话,我就……我就……”
他想说如果你真的介意,那提亲的事就罢了,可他看着眼前的佳人,终究是说不出违心的话,他不舍得放弃啊!
岁岁皱着眉,看着这个永昌伯吞吞吐吐的样子,觉得有些不耐。
她又问道:“听说你身子不好,是真的么?”
卫绍景连忙否认外加解释:“那只是小时候而已,自从十岁以后,我身子就养好了,只是家里人不放心,不让我出门,才有的那些谣传,其实我不弱的,也很少生病,不信可以让大夫来给我把脉瞧瞧,我最近还学会了骑马,还能举起二十斤的石锁。”
说着,他就四处看了起来,想找找有没有大点的石头,想亲自举起来证明给岁岁看。
只可惜,这是香火旺盛的静安寺,多有官宦人家的女眷往来,寺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别说是大石头了,就连小石头也没有。
一时间,卫绍景又急的红了脸。
岁岁觉得挺有趣的,这永昌伯听说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脸红呢,跟个大姑娘似的。
“是么,二十斤重的石锁,我也能举起来,且双手能同时举!”
岁岁故意轻描淡写的说,而且还伸出胳膊握了握拳头,故意展示了一下自己那不显眼的肌肉。
其实,她是能举起来,但是没有她说的那般轻松,双手一起举的话,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过,她就是想在这个永昌伯跟前显摆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卫绍景看着眼前做大力士状的女子,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继而惭愧的说道:“我会努力练习的,一定会赶上你,你……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岁岁惊讶了,他不嫌弃自己么,身为一个女子,居然做举石锁这种男人才做的事,且比他还厉害,难道他不介意么?
“这有什么,你身强体健,我高兴还来不及,等我们成了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你比我强,我只会与有荣焉,再说了,这样不是正好省得你被我‘克’到么!”
卫绍景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他连续死了三个未婚妻,已经怕了那些弱不禁风的姑娘小姐们,就算是有人上门来说亲,他也再不敢跟这种人定亲。
他认定,只有像是刘姑娘这般的,才经得住他“克”,也只有这种一看就极为健康的姑娘,才会给永昌伯府诞下强健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