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扯着长富的袖子,娇笑道:“哎呀,谁让你月钱丰厚呢,你可是我的好哥哥呢,就别跟妹妹计较这么多了嘛!”
长富无奈的笑了笑,扶着岁岁上了游船。
方才他嘴里虽然抱怨,但是花起钱来却不含糊,订船的时候就定下了一些冰鲜的果子和小零嘴,供妹妹在船上消磨时间。
船离了岸边,在湖上慢慢的前行,岁岁一遍欣赏着湖面上的景色,一边往嘴里送冰镇的葡萄。
玉湖水域广阔,湖面远比岸上凉爽,船舱窗户里不时有微风拂过,好不惬意。
“要是再有个唱曲儿的就好了。”岁岁吃下了一颗冰凉甘甜的葡萄,感叹道。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的还挺多,还唱曲儿的,要是让娘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下回你还想不想出来了!”
长富靠坐在床边,倚着窗棱,向着岁岁轻笑道。
出来抛头露面唱曲儿的多半不是良家,他们家虽然看似规矩松散,没那么多讲究,可也不至于宽松到让未婚的女孩子跟那等女子混在一处。
要是他今天敢让唱曲儿的女子上船,让娘知道了,非得好生训他一顿,怪他带坏了妹妹不可。
“嘿嘿,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岁岁虽然对于唱曲儿什么的很好奇,想见识见识,可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难实现。
虽然她们家的医馆里不忌讳烟花柳巷的女子去看诊,可那是治病救人,跟这等取乐的事不同,要是让娘知道了,指定要生气的。
她虽然不是个事事都听大人话的乖宝宝,却也不想轻易惹娘生气,她心里知道,娘对自己已经足够宽容了,不该再做更过分的事。
跟那些旁的官家小姐相比,虽然自己也要学那些闺秀必备的技能,要做许多的功课,可自由度却比她们高多了。
自己可以学功夫,学骑马,去女学当小先生,跟着哥哥出门散心,这些都不是一般官家小姐轻易能做的。=
她们大部分时间都被拘在家里,出门做客也是跟着家里的女眷,处处留心,谨言慎行,一言一行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似无比。
岁岁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被打造成那个样子的话,就觉得不寒而栗。
幸好,娘不是那等迂腐的人,她读书,也明理,知道女子生存不易,所以不对自己做更多的要求,而是尽可能的给自己更多的自由。
也是因此,她才能忍住心底的一些渴望,用世俗的规矩和闺秀的礼仪约束自己,明面上不出错,不让娘担心。
兄妹两个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
上船前他们预定的午饭是以鱼虾为主,都是从这湖里捕捞,现捞现做,吃的就是一个“鲜”字。
船上的厨娘做别的饭食厨艺不见的如何好,可做这些湖鲜倒是熟的很,食材又新鲜,因此也倒是整治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果然,这刚从湖里刚捞出来的就是好吃,比家里做的味道好。”
饭后,岁岁抚着吃的饱饱的肚子,感慨的说道。
“嗯,果然别有一番滋味。”长富也有些吃撑了,喝完茶,歪在小榻上消食。
“小哥,下回咱们还来游湖吧,最好叫上娘一起来,让她也来尝尝这湖鲜。”
岁岁想到娘除了去作坊和铺子里,很少出门游玩,每天都忙的很,也该让她出门散散心。
“唔,这个提议不错,下次你去跟娘说,我来请客,让她老人家来松散松散。”长富点点头,深表赞许。
“好,我回去就跟娘说,就这么说定了!”岁岁欣喜道,声音像银铃般清脆。
或许是因着午饭用的好,加之这船上也凉爽,兄妹两个都忍不住在各自的船舱里小憩了一会。
休息好之后,他们也没有立刻下船,而是继续在湖上漂着游玩,等到半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让船往岸边划。
按岁岁的说法,咱们付的可是一天的船钱,要是只坐了半天就靠岸,那岂不是亏了!
其实,大部分人其实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返航,日头不那么毒了,靠岸之后可以直接坐马车回去。
不过,在即将靠岸的时候,却出现了那么一点点意外。
原本他们的船都快接近岸边,可忽然又有一艘大船从边上窜了出来,跟他们抢通往岸边的水道,要不是船夫机灵,避让及时,他们的船都要被撞歪到一边去了。
那艘船是所有船里体型最大,最华丽的,岁岁看到对方船舱内跟甲板上都站满了人,应该是哪家大户人家在船上,所以出行才有这种派头。
岁岁皱眉,却没说话,她的丫头美芽却愤愤不平:“船大了不起啊,湖这么大,非要跟咱们抢道,又不是赶着投胎,早一步靠岸能成仙啊!”
岁岁连忙低声喝止:“别说了,咱们又不赶时间,早一步晚一步又怎么样,就让他们先吧!”
长富却没说话,而是凝神观望着对面船上的情形。
他觉得那船上似乎有些不对,下人们都十分慌乱,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不过,岁岁说的对,这跟自家没关系,他们要抢先,就让他们抢好了,反正也不差那一时半会的,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跟人对上。
不过,他们靠岸的时候似乎是出了什么岔子,明明比自己这艘小船领先了不少,可自家几个人都已经下船了,对方才堪堪登岸。
船一靠岸,船上就蜂拥而下了一群人,其中有个健壮的仆妇背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满头汗的往船下跑,边上的人还在不住焦急的喊叫:“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小姐得了急症,闭气了,赶紧派人去请太医,快!”一个大丫头模样的人对自家在岸上留守的人喊道。
“来不及了,等太医来都什么时候了,先去街上请个大夫给小姐看看!”另一个嬷嬷样的人急吼道。
任凭周围的人喊的这么大声,那趴在仆妇身上的小姐却纹丝不动,不止如此,她的头部和四肢都十分自然的下垂,似乎是完全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