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长沙。
沈淮雷厉风行的行动不仅吓到了系统,还吓到了黑瞎子。
他伸手拦在抬腿要走的沈淮前面,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老母鸡:“等等!怎么这么突然?”
“我早就跟你说了。”沈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
黑瞎子嘴角一抽,深觉离谱,遂不确定地问:“你指什么?之前跟我提的‘保密’的计划?”
那计划除了“保密”二字,其余的黑瞎子一概不知。
“那你就是记得。”沈淮淡定道,“不突然。”
黑瞎子:“…………”
这就有种老师天天跟你说要写题,结果没一次真去写,隔天突然说,你可以直接去参加考试啦!一切结束啦!
什么地狱笑话。
黑瞎子搓了搓脸,换了个话题问:“我刚刚看到陈皮跑出去了,怎么回事?”
沈淮见他这若无其事的样,差点笑出声,好在悬崖勒马绷住了。
他佯装冷冷地反问道:“你不知道?”
黑瞎子顿了一下,突然“哎呀”一声,又双叒叕转移话题:“说起来你吃饭了吗?我今天保证不乱搞!”
那死陈皮,是漏勺吗?这就把他给供出去了!心里,黑瞎子在暗骂。
沈淮逗一下就收,他知道黑瞎子也不会帮陈皮做什么——就是原着剧情里,黑瞎子给陈皮做事,都是有来有往收钱的。
他直接道:“就那厨艺,你自己吃。”
黑瞎子装得委屈巴巴,垂头丧气,“哦”了一声。
事实上,见沈淮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他心中反倒松了口气。
还有心情跟他插科打诨,看样子陈皮没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他心思转了一圈,门清,便也直接问道:“怎么直接把头发剪了。”
“行事方便。”沈淮没法跟他说自己为了一比一穿越的事,随口解释了一句。
他在心底想,等穿回去的时候,再让系统给他理个原发型……
系统: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要再兼职一下理发师??
奇怪的兼职再次+1。
沈淮思绪飘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跟黑瞎子道:“我需要你去找江边的水运管事,不管用什么手段,暂时接管江口放水的水闸。”
黑瞎子诧异地道:“今天?你确定?”
“今晚。”沈淮给了个具体的范围,但没有精确到小时。
黑瞎子蹙起眉:“时间太紧了,哪怕用钱财疏通关系,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更别说这种重要的关卡,可能不止一个人验证。”
沈淮道:“不论方式,我知道你能做到。”
不论方式,也就是说哪怕黑瞎子现在过去开无双把所有人打昏,直接强抢权力,沈淮也是支持的。
更别说青年现在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次黑瞎子沉默地有些久,他道:“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这一个搞不好,我们可能会被通缉的。”
一天天的,他一刨土的,法外狂徒的方向是不是跑偏了?
沈淮早有准备,说:“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你把指使者都推给我就行,他们想找我没那么容易,更何况……”
沈淮想起日后对他没什么特殊反应的张启山,道:“我或许不会被通缉。”
黑瞎子简直被他这毫无道理的说辞折服了。
这人——傻子吧!
难道陈皮还说准一次了?沈鹤钊真的会在奇怪的地方发善心,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责任感!
但这种人当队友,简直不要太安心。
他可以永远交付后背,不用担心被背刺。
沈淮边说边朝外走去,昏暗的天光落在他浓密的眼睫上,像是又淬了一层阴影。
黑瞎子的哽住化作无奈的笑,他耸耸肩:“我真是太亏了,那时鬼迷心窍答应帮你,结果你招惹的一个比一个刺激。”
“人情先欠着。”沈淮道,“以后还。”
他这招还是跟吴邪学的呢,君不见欠钱的是大爷,欠的越多反倒越理直气壮。
黑瞎子笑了一声:“那我可等着你还哟~”
沈淮点点头:“还有一件事——”
黑瞎子刚刚绽放的笑容顿时停滞,像是刚被夺笋了的大熊猫。
“什么?”他问,“还有??一样难度的吗?”
“我做那么多高难度任务,真的假的?”
沈淮想到自己寄放在黑瞎子那的一堆古董,想着干脆一口气交代了,奴役黑爷就要奴役个彻底。
他道:“今晚我的动静可能有些大,除了放水的闸口,还有一些东西,可能需要你帮忙保管。”
黑瞎子有点笑不出来,继续追问:“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事成之后,我会让春申去通知你。”沈淮说。
“你可以多次去拿,但请务必谨慎,不要让其余任何人知道——春申只会给你纸条,他自己不会看的。”
黑瞎子的表情凝重了几分:“我尽量。”
“帮我保管好,下次见面再带我去找,我会检查。”这句话是沈淮主动说的,倒也不是专门为了循环,而是——
沈淮一想到坑自己的那操作……哈哈哈草,现在看可太乐子了!
他都被坑了一次,怎么能做到不去看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的狼狈模样?
独坑坑不如众坑坑,更何况他是好人,坑来坑去也就折腾自己而已!
黑瞎子此刻自然听不出沈淮话语里潜藏的意思,他将这当作了“任务”的添头,也干脆应了下来。
“这两件够我忙一阵子了。”黑瞎子调整了一会心情,继续笑眯眯地道,“到时候可要好好犒劳瞎子我啊!”
沈淮点点头,等黑瞎子叭叭完后才慢吞吞道:“——还有一件事。”
黑瞎子的笑容又双叒叕僵住了。
“啊?”
这是真有事,沈淮说:“到时候我可能不记得你,但不用担心,我会很快想起来。”
他在心底补充,按现在的时间看,顶多三天,他就连黑瞎子穿红内裤的事儿都“记”起来了!多效率!
至于陈皮要不要“想”起来,沈淮只想说滚滚滚,神金莫挨老子。
黑瞎子听罢他这句话,欲言又止了半晌,见青年似乎真的没把这放心上时,才面色古怪地道了声“好”。
所以为什么会忘记他啊!
想他黑瞎也是走南闯北大名鼎鼎的靠谱男人,怎么能说忘就忘。
沈淮见他答应,更满意了,他沿着刚才的思路,继续下去,又双叒叕道:“还有一件……”
黑瞎子:“!!!!@*#!”
“能不能一口气说清楚!”他磨磨牙,“沈大先生,瞎子的命也是命,一惊一乍的心脏会不好啊!”
“真的最后一件了。”
青年眼底漾起清浅的笑意,俊秀又不失冷冽的脸也随之柔和了一些,像是冰川消融。
“远离陈皮,别让他看到你,哪怕看到你了,也别提任何关于我的事情。”
沈淮认真地道:“如果你不想被他缠到天涯海角的话。”
黑瞎子“嗐”了声,嘟囔道:“我就知道那小子迟早翻车,这杀性忒重,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沈淮说:“我不打算教他改。”
“好吧,既然你跟他断绝了关系。”黑瞎子伸手推了推墨镜,露出一个骚包又俏皮的笑来,“那么作为你的朋友兼同盟,自然也要统一战线——我不跟他玩了啦!”
那尾音还挺荡漾。
沈淮:“……”有时候他真的怀疑黑瞎子是不是还有个幼儿园没毕业的精分人格。
心中吐槽着,沈淮还是很认真地跟黑瞎子道谢,心底还飘着浅浅的歉意:“很抱歉给你的是麻烦得要命的任务,时间跨度可能很长。”
“但是,黑瞎子,谢谢。”
黑瞎子知道沈鹤钊跟他说的短短的几句话中,可能藏着天大的事情。
他敏锐地感觉到,青年所要做的,或许是一件让所有知情势力方都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
然而……
黑瞎子倾了倾身,肩背的肌肉因为他的动作微微隆起,他话锋转了个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所以,沈大先生,再赏光尝尝在下的手艺?”
“既然有硬仗要打,可不能缺少能量啊。”
“……”
“好。”沈淮无奈答应了,心道怕是等下又双叒叕要藏个吐上一波,简直不要太苦逼。
但黑瞎子毕竟是帮他大忙,之后高低还要被他坑上几波……
沈淮也是有些心虚,就打算借这些并不重要的小事,让黑爷他乐呵乐呵好了。
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攒够能量换本体起来,用本体猛猛炫上几顿!
“那跟我回家?”黑瞎子道,“现在就走吧。”
“好。”
青年依旧没什么表情,微微颔首便换了脚步方向。
但在黑瞎子看来,现在的沈鹤钊较平日里的态度,已经好了太多——甚至都没用话刺他弄得饭难吃!
他顿时搓了搓手,决定好好露上一手,下次再继续跟沈鹤钊玩斗智斗勇小游戏。
但黑瞎子怎么也没想到,悄无声息的,再也没有下次了。
一是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沈鹤钊。
第二个除当事淮外无人知晓的原因——陈皮牌厨余垃圾回收,已经下岗了。
······
现实第二日夜,长沙。
黑瞎子又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放到旁边的地板上,他裹在手套中的手指,捏住了一颗比鹌鹑蛋略大一些的白中发黑的卵。
“老板。”黑瞎子的语气严肃,没了一惊一乍的逗笑,成熟男人犀利的气场,瞬间散发了出来。
他捏着这颗卵,对张海成道:“这个东西,绝对有问题!”
张海成快步走过来:“什么?”
“如果不是微缩图纸,那么便很可能是这个东西,导致沈鹤钊的情绪失控。”
“在沈鹤钊受刺激的那天,这片古董——”
他伸手指了指放在身侧的十几个。
“包括这个花瓶,他都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