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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本将军三十年的戎马生涯,无论投身于哪个大国,无论效命于哪位皇帝……都理应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元帅才是。”

“而跟着他何崇光?”田野的眼神中、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仿佛能将人淹没,“不仅不能加官进爵,就连口肉都吃不上!”这样的主帅,有何资格让人为他卖命?

再说,“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长期屈居人下?何崇光优柔寡断,行事畏缩,实在难堪大用。”若是他拥有这五十万雄兵,只怕大朝国早已江山易主、改天换地!

何守义点了点头,对田野的说法深表认同,心中则是暗骂了一句......

“原来是个被权力和金钱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自身斤两的蠢货。”就连何崇光这种满嘴忠君爱国,一门忠烈、三代从军的大好人,都被大朝国先帝忌惮多年,更是屡次三番打压何崇光的势力!

若是换了田野这般,将野心赤裸裸地写在脸上的人当元帅,只怕皇帝会第一时间送上一份“抄家灭族”的大礼包。

况且,任何一个大国的皇帝,都绝不会任命田野这样的人为主帅,即便是大燕国的国主,也不会如此糊涂。

此人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还在自顾自地做着他那“兵马大元帅”的春秋大梦。

田野的叛变缘由,他已然洞悉,那么剩下的两位呢?何守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后两位的身上。

其中一位率先开口,“别无他因,只因镇北王许我十万两白银!”

“我等一生征战沙场,恐怕都挣不来这十万两,若有这十万两,我那婆娘也不至于跟了别的男人。”

十万两白银?这十万两白银,在他眼中,仿佛是一座金山,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让他的骨头瞬间变软,背叛国家,沦为人人喊打的卖国贼。

何守义听到此处,微微皱起了眉头,如同一座雕塑般,不知该如何评论,只能暗叹一句,“人各有志!”

只可惜,此人的志,犹如那墙头草,随风倒,居然存在于“蝇头小利”上,真是目光短浅,令人惋惜.......

紧接着,那最后一位叛徒开口解释,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我只是想为荣王殿下,讨回一个公道。”

荣王殿下?此人居然是荣王的人,何守义蹙了蹙眉头,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打破脑袋也万万猜不到的,谁能想到,荣王的手居然伸进了镇南军内。

但此事还不算完,只见那叛徒猛地一拍桌子,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恨恨的说道:“都怪沈米娥那个死老太婆,若非有她从中作梗,只怕荣王早已登上皇位。”

但凡此人说一句“效忠景玄太子”,何守义心中都能理解他,毕竟太子前期也称得上一句仁义君子,而镇北王又是太子的岳丈,这手下人跟岳丈联合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但此人竟会效忠于荣王?那个弑父杀君,残害无辜百姓,贪赃枉法,使得江南运河决堤,造成十万百姓死伤的罪魁祸首?此人的眼睛,莫非是瞎了?

田野看着何守义那一脸无语的表情,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他开口说道:“罢了,不管如何,亦不管因何原因,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他的声音猛然拔高,在寂静的房间内中回荡:“那便是帮助镇北王攻下大朝国!!!”

而说到此处,田野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眸凌厉,仿佛已经看到了何崇光身首异处的那一幕,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守义兄弟,你曾经毕竟是何崇光的义弟,即便堕落了,但你们之间的关系仍在。”

“明日,你就返回军营内,重新回到何崇光的身边,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听到此处,何守义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三人:“我不要功名、不要钱财,只要何崇光的命!!!”

“而我效忠镇北王的唯一条件,便是亲手解决何崇光!!!”他那狠厉的模样,犹如恶鬼附身,就连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

直至次日清晨,何守义刀削般的面庞上,胡茬尽去,他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裳,犹如挺拔的白杨,独自一人来到了军营门口。

那守门的士兵见了他,如惊弓之鸟般,当即转身跑回营内去禀告何大将军。

何崇光如今的伤势已然大好,便不再留在家中修养,直接主导军营内,一方面管理军队,另一方面方暗中监视那不知名的叛徒......

而他身边有几位南疆用毒高手如影随形地保护,自然不惧有人胆敢暗算他。

此刻的他正在军帐内同几位副将讨论军事,等到将士来报,几人如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急忙停下手中的要事,大步流星地走出。

军营门口,何守义宛如雕塑般静静地在原地站着,他身材消瘦得好似风中残烛,显然是受了不少苦,但眼眸中的心灰意冷却已如冰雪消融般完全消失,像是寻回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何崇光快步如飞地走过去,满含热泪,声如洪钟地叫了声:“义弟!”

何守义也毫不迟疑,直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冲着何大将军一礼,

“兄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何崇光便如春风拂面般放下了以前的偏见,将人迎回了军营!

只是......这恢复军职的话却如石沉大海般一直没有说,也不知是何深意。

“义弟,你瘦了不少,这些日子便去我府中,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争取养回来,至于军营内的事儿???”他抬头看了眼几位副将......

随后笑着解释道:“左右镇北王那个老匹夫没打过来,你也无需如坐针毡般担忧,先好好调养吧。”几名副将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为何守义开口说情。

何崇光表面上对这个义弟的归来喜笑颜开......但实际上,他眼中和心中的防备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自然,众人看破也不会说破。

何守义微微颔首,谢过兄长的“好意”,他心如明镜,对何崇光的顾虑了然于心,也不急于一时,坦然接受后者的精心安排,住进了峪城内的临时将军府。

这一连住了三天,都没有提一句要回军营之类的话。

直到第三天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何守义在府中书房阅读兵书,忽然,一股异样的气息飘然而至,他瞬间警觉,敏捷地起身,手握佩剑,悄然走到窗前。

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他毫不犹豫地迅速追了出去,黑夜中,双方你追我赶,一直跑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城中偏僻的地方。

直到进入一间破庙内,那黑衣人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揭开了脸上的黑巾......来人竟然是叛徒之一,马大傻!也就是效忠于荣王那位。

“马将军,有何事要将我引在此地相见???”何守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的感觉,平静的解释道:

“其实,你直接以副将的身份入府,就说是来陪我喝酒的不是更好???”

马大傻摇了摇头,“不,如今的何崇光已对你起了疑心,若我冒然找你,只怕是连我也要一同被怀疑上了。”

“还是此地见面更为安全!!!”

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何守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两人直奔主题,马大傻解释道:“镇北王已经决定,在七日后攻城,若能在这七日内,将何崇光杀了,那你便是立下了头等功!!!”

“这么快???”何守义瞳孔一缩,控制不住的问了一句,但他刚说完,便自知自己的表现有些异常,急忙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打没把握的仗!”

“我那兄长,信不过任何人,让自己的女儿和夫人轮流坚守城门,而这峪城的城门,如铜墙铁壁,镇北王即便有大燕军队作为依仗,也难以在一炷香之内攻入城中。”

“一炷香,足够何崇光调兵遣将,也足够镇南军、禁卫军赶来支援。”

马大哈似乎没有丝毫怀疑的解释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届时,城门自会从内打开。”

“你只需要解决何崇光,若解决不了,牵制住一炷香的功夫便可。”

看他信心满满的模样,何守义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而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夜里,何守义破天荒亲去军营,当着众人的面,邀请何崇光回府喝酒,也是他的赔罪酒。

只是在两军交战时的重要时刻,何崇光岂能喝酒误事儿?但碍于义弟的面子,他只好答应下来,并且热情的邀请几位副将一起去。

那刘副将刚要答应,便见田野突然走出,义正言辞的说道:

“将军,想来何副将有要事同将军说,我等就不瞎掺和了!”

“请将军放心,我等定会守好军营,不会偷偷喝酒的!!!”

此话一出,几名副将顿时间哈哈大笑,不过这笑容中有几分真意、有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何崇光无奈的朝着几人翻了个白眼,随后搂着义弟离开了军营。

等到二人离开半个时辰后,田野、马大傻二人也迅速的离开了军营,直奔峪城城关而去,今日值守的是何许青,她武功虽然高强,但绝对敌不过二人联手,但好在有圣蛇护身,所以成为今夜最适合值守之人,以备突发情况。

田野二人走上城墙后,也并未第一时间动手,反而有些担忧的说道:

“青儿,今日何守义突然叫大将军回府喝酒,我觉着此事有些蹊跷!”

何许青心中冷笑一声, 但面色不显的狐疑了一声“哦?”

“有何蹊跷之处???”

而田野见她主动发问,便不遗余力的解释,“何副将突然回来便是一件蹊跷的事儿,你也知道,他三个儿子都没了,指不定心中有多恨大将军呢。”

“可他前几日却好端端的回来了,如今更是以赔罪的名义带走了大将军,我们只怕......”

说到此处,田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青儿,我们是外人,不好挑拨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好同何大将军明说,要不你回去看看,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这一声声青儿倒是叫得亲切,只可惜......

何许青佯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但心底里却暗道这田野好算计。

“可是这城门???”

“放心,我替你守着城门,你只管回去,这府邸距离此处也不过片刻的时间便能折返一趟......”

“只希望,是我多想了。”

话既然都说到了此处,那何许青哪有不离开的理由?若再不离开,只怕就要兵刃相接了,她冲着田野拱了拱手,“那便有劳田副将了。”说罢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下了城墙,若她此时回头,定能发现田野眼中的得意和算计。

于此同时,军营内,那剩余的叛徒,也不知从何处拿了几坛子好酒,偷偷摸摸的将其余三位副将叫了过去。

三位副将一见桌上的酒坛子,兴奋的直舔嘴巴,但也有所顾虑的摇头拒绝道:

“不行,军令如山,将军不在,我们也要遵守军令。”

“况且,镇北王那老不死的还在城外虎视眈眈,我们岂能在此处不管不顾的畅饮???”

叛徒显然已经料到几位将军会如此说,不慌不忙的揭开酒坛子的封口,那浓郁的酒香味瞬间就飘满了整座营帐,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将军都去喝酒了,咱们还守什么军令。”

“再说,只是喝一小杯尝尝味,又不是叫你们喝的酩酊大醉???”

“这可是我从峪城之内的一处地窖中搜出的好酒,闻这味道,起码有十年之久啊。”

几人本就有些忍不住,如今一听是十年的老酒,更是忍不住了,刘副将搓了搓老手,抱起酒坛子就要往嘴里灌,“那就浅尝一口吧......就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