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氏山,卢氏学堂,书声琅琅。
一群年轻人齐声颂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年过花甲的卢夫子静静地望着窗外眉头紧锁,此刻炎汉王朝的局势当真让人担忧,不过,望着这群孜孜好学的孩子们,他内心的苦闷稍微有了些纾解,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只见在学堂的角落里一位清秀的少年郎睡得正香,鼾声如雷。
这少年名叫周法皇。虽不好读书,不好经学,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喜君子六艺,却喜狗马、音乐、象棋博弈之术。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好交结豪侠。再看其人,身长八尺由余,美须眉,大口,大耳,隆准,日角。年少时随舅父张世平前往燕山经商时曾获得一段奇遇。
却说在海外有一座仙山名叫姑射山,而在这仙山之上有一神人,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餐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于四海之外。一日那神人下凡游历之时偶遇张世平一行人,见那张士平怀抱中的周法皇生得是凤姿日表,再一推演当此之时汉室天数已尽,概天下大乱将至,料他日此子必能济世安民,重整乾坤,便留下三卷天书后飘然远去。
卢夫子十分生气,立刻揪着他的大耳给他唤醒,周法皇似是被惊到了一般,猛地起身:“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跟你吹!”此话一出顿时将整个学堂里的学子逗得捧腹大笑,卢夫子勃然道:“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言罢便将周法皇赶出去罚站。
周法皇站在门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最近确实精力有点不够用了,上课时常昏昏欲睡,也许是在夜里前世的种种反复出现在他的梦中,不断地困扰着他的心神。他本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八载了,已能够做到既来之则安之,可这几个梦是真的不争气啊。不过,这又能怪谁呢,水是故乡水,月是故乡明。
想到这里,周法皇仰天长叹:“在前世他仅仅就是参加了一下三国志战略版的五周年庆典,怎么就穿到了这个世界呢,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们,还有法团里的那群兄弟们怎么样了。”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颗石子向他打来,周法皇伸出右手一抓,顺着石子打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学堂门口的大树下两个青年静静地靠在那里用手勾着他,这俩青年的模样竟如出一辙,都是面如团粉,细眉朗目,鼻直口正,齿白唇红,长得一表人才。
周法皇摇了摇头悄悄走过来,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两个青年中年长的那位直接一拍手,从树下立时飞下来两个白衣武士直接一左一右架着他跑下了缑氏山。
到了山下,白衣武士放下周法皇便行至一旁警戒。三人围在一块坐着,周法皇眉头一皱望那俩青年道:“白马,龙龙,你俩可害死我了,本来卢夫子就对我有意见,罚我去外面面壁,这下子好了,逃学,我彻底废了。”原来那年长的白衣青年唤公孙白马乃是幽州士族公孙家的大公子,那年纪与周法皇相仿的白衣青年唤公孙云龙是那公孙世家的二公子。公孙白马哈哈一笑:“怕啥,出了事我帮你顶着,大不了让我家老爷子出面。卢老头最近仕途不顺,这个节骨眼他不敢得罪人的。”
周法皇道:“你俩把我拉出来干啥?”公孙云龙一吹哨,三匹俊马飞驰而来,公孙兄弟直接起身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勒住缰绳,但见那跨下的两匹俊马直接是撒起了欢,尥起了撅子:“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么美好的时光若是在学堂里读书岂不是暴殄天物,何不与我兄弟二人踏青春游,驰骋畋猎?”周法皇大喜亦是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正合我意!驾!”
却说此刻正是早春时节: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设绣茵。三匹俊马如游龙般飞驰在原野之上,三个年轻人各自挽弓搭箭,纫扣填弦施展骑射功夫。忽然只听得马踏銮铃之声,公孙白马示意周法皇、公孙云龙二人下马驻足观看。只见一匹青鬃马踏风而来,再看马上那人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头戴远游冠,身穿大叶连环甲,腰缠玉带,外罩锦袍,脚蹬祥云靴,肋下配紫电青霜,得胜钩上挂着一副擂鼓瓮金锤。而在其身后却是尘土飞扬,在无数名重甲骑士的拱卫中依稀可见一杆大纛,上书六个大字:左将军刘不败。
公孙白马惊叹道:“坏了,要出事了,左将军竟然无诏还朝!”公孙云龙道:“大哥,何出此言,三年前我炎汉王师不早已打垮了胡人联军?”公孙白马摇了摇头:“二弟,你有所不知,我朝由于在孝景皇帝时期历经过七国之乱,为避免后世君王重蹈覆辙,孝景皇帝特此立下遗诏:藩王、宗室无诏不得入京。后来虽然世宗武皇帝采取推恩令特地瓦解了藩王、宗室在地方尾大不掉的局面,但是历代君王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他们的堤防。而这刘不败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的阁下玄孙,自然在宗室的天潢玉牒之内。其在朝中本就人脉广博,又建有军功,乃是我朝为数不多握有实权的宗室。故在三年前得胜之后,陛下令其领关陇集团军就地屯田,一是为了西域都护府维稳,二则是有意堤防一下这位左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