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小寒便立刻跪在她姐姐的身边,抱住她,泪如雨下,无声的哭泣。
“阿姐!我是甜甜!阿姐!你看看我!”
小寒姐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睛空洞而深邃,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她麻木地嗫嚅:“甜甜……影安……香香……”
“阿姐!我们都在!我们都安好!你看看我!我是甜甜!你看!我长大了,影安也长个儿了,同我一样高了呢……”
小寒的姐姐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色的花:“甜甜?……你来了……你还活着……”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我和余念走至一边,我为他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并将他昏迷以后的情形说与他听。
“早知如此凶险,我就该坚持我的初衷,说什么也不能带你进千艳坊的。”
“你还说呢,你个大笨蛋,要是没我,现在小寒还见不到她姐姐呢。”
余念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提醒道:“差不多了吧,怕是一会儿外面的人不耐烦,会闯进来。”
“嗯!念哥哥,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啦!”
“小寒,你快收收情绪,一会儿怕是就有人进来了。”
小寒擦擦眼泪,不舍得松开她姐姐的手。
“甜甜!甜甜!”小寒的姐姐不住地喊着小寒,眼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
“阿姐,你听我的话……”
“砰!”门被踢开,一束光照进来。
“小寒姑娘,差不多了吧,我送您回侯府吧。”
小寒背过身去,冷冷地“嗯”了一声。
“甜甜!”
“安分些!给我进去!”小寒姐姐又被拽进了牢笼中。
我扯了扯余念的衣角,余念大声喊道:“田姑娘!你好好活着,等我来赎你!”
“别嗷次乱叫了!”壮汉推开余念,阖上了门。
“小寒姑娘,小的护送您回侯府吧。”
“我的马车还停在坊外,你将我带回千艳坊即可。”
“额,这……”
“送我来的车夫,乃是随园的老马,我如今随小姐住在随园,他尚在等我回去复命呢!”
余念顿首道:“今日余某得偿所愿,多谢小寒姑娘了,待方小姐痊愈,我与小妹再上门答谢。”
我与小寒四目相对,我朝她眨眼示意,她微颔首,与小厮离去。
我和余念一出门就被蒙上了头,由一人引领着,直到走出了巷口,方才取下头套。
我们回了贡院旁的宅子,耐心等了一个多时辰,尾随其后的人仍未离去。
一直到太阳下山,我才从后院越墙而出,付给了卖菜的大爷五两银子,他才答应带我出城。
等我几经波折,终于返回碧水榭,亥时更声已响起。
刚打开暗道的地板,面前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般般?你怎么在这?”我颇感惊讶。
“你怎么,才回来!”他语气中掩不住关切
“害!有事儿耽搁了。”我瘫在禅椅上,一动不动。
“姑娘!你怎么才回来!我跟玉饴还在这商量着怎么去找你呢!”
我歪头望向她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突发情况嘛?”
“没有,一直担心会有御医前来,但始终未见。”
“方小姐也没有醒,一直到小寒回去,她都在睡着。”
“甚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从挎包里取出一串糖葫芦,虽然有层油纸包裹,然而那晶莹剔透的糖浆,还是紧紧地吸附在布料上,留下了一道道黏腻的痕迹。
“哎呀!放包里太久了,化了。”
阿般接过糖葫芦,径自放入口中。
“咦!你是真没吃过好东西,不管干净埋汰,啥玩意儿都往嘴里塞!”玉团略带嫌弃。
“害!还亏了我给你们带了千艳坊的糕饼,都碎了。”我将挎包从肩颈取下来,展示给他们看。
“好吃!又酸又甜。”阿般笑眯眯说道。
“姑娘,王主管今日前来,言道姑娘若是每日都外出,不顾阿般病情,还这么晚归的话,就不再与姑娘合作了。”
“嗯,知道了。之后都不出去了。”
“事情都已妥当了嘛?”玉饴欣喜地坐在我身旁。
“嗯,中间有些小波折,但是小寒也见了她姐姐,也算圆满落幕了吧。”
我遂将今日之事说与他们听。
玉饴仍是担心地问我:“可是,万一将来方小姐真的去了千艳坊,坊内人提及此事,不会露馅吗?”
“拜托,玉饴~哪个世家贵女涉足那种地方啊,他们今日肯定是尾随小寒,看她进了随园的,也算是确认了身份,于他们而言,这不过就是件琐事儿而已。”玉团振振有辞道。
“嗯!玉团说得有道理。”我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
玉团傲娇地挺直腰板,扬起下巴。
“既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就等着出去,就可以回家了?”
我点点头。玉团和玉饴高兴地拉起手转圈。
阿般默默低下头,眼神呆滞。
“小般般,你放心吧,我就算在这治不好你,等我出了随园,也定会经常来看你!我外祖父很厉害的!当今陛下曾经打仗,都是我外祖父陪在身边呢!”
阿般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终于泡了澡,躺在床上。
脑海中翻阅着所能忆起的所有关于疗愈创伤的典籍
一
“啊!”玉团尖叫。
“吓我一跳!你鬼叫什么!”玉饴放下水盆,走到玉团处。
“地龙嘛!这也害怕。”玉饴拿手帕垫着,捡起地上的蚯蚓。
“玉饴,没想到你胆儿还挺大的。”玉团佩服地直拍手。
“这么大的园子,就那么几人打理,自然不会像我们自己家那样常年有人驱虫,有些小虫子是自然的,在所难免嘛。”玉饴泰然自若,跨门而去。。
“你踩死了没?”
“为什么要踩死?喂鱼了。”
“真恶心!你可得好好洗洗手。”
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我若有所思……地龙……
我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一本书,《草堂笔记》,曾在藏书阁阅览过的,其中就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