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安眼中现出一丝暖意,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念念从店家借来一个毯子,给元宝披上,她看着睡着的元宝两个脸蛋红红,双手托头慈爱的望着他说道:“睡着了倒是可爱的紧嘛,我要是喝醉了酒,怕是要耍起酒疯来了。”
萧忆安泛红的脸瞬间变白,他问:“陆姑娘,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念念答:“算是偶然相识的,他是个护卫,同主家来金陵做生意,我借过银子给他,他如今又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萧大人,你放心,他真的是好人。”
念念抬起头来,正对上萧忆安忧郁的目光,念念怯怯的说:“你也是个好人。”
萧忆安并没有因为念念的夸奖开心,心头反倒隐隐有些闷。
“陆姑娘似乎很看重这个新朋友。”
念念满脸笑意,对萧忆安说道:“是啊,不瞒大人,我大抵与习武之人有些缘分,之前有个算命的,还说我命定之人,是个文武双全之人,都是玩笑话。元宝他武艺高强,心胸浩然,就如同话本子上的江湖侠士一般,能有这样一位朋友在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萧忆安眼里没有了光芒,紧握的手心沁出了汗。
“陆姑娘未免也太容易轻信他人了,你怎知他说的都是实话,你所看到的说不定只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而已,此人别有用心接近你,恐不怀好意。”
“萧大人,你才头一次见到他,此话未免有失偏颇了。是我主动找的他,元宝冒着生命危险帮我,差点被三公子抓了,若说不怀好意,应当是我才对。”念念有些不悦,不以为然辩驳道。
萧忆安见她并不相信自己,忍耐了一番,似长辈般教导道:“你信我说的,凡事有所防备,总没有错。”
“我有自己的决断,不劳萧大人挂心。”念念毫不领情道,两人的气氛突然异常的冷。
少顷,萧忆安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道:“罢了,或许是我多虑了。”
念念饮完杯中清茶说道:“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还要劳烦萧大人帮我个忙,把元宝扶上马车。”
萧忆安望了望熟睡的元宝,缓缓说道:“陆姑娘带他回府多有不便,不如,就把他交给我吧。”
念念有些不敢放心,她望望元宝,又望望萧忆安。
萧忆安宽慰她一笑道:“你放心吧,我自会给他找个妥帖的地方住下。”
念念点点头:“那便多谢萧大人了。”
萧忆安起身道:“我让楚余送你回去,晚上你一个人在路上我不放心。”
念念见他如此说,没有推脱。
萧忆安交代店家把元宝抬回客房,送念念上了马车。
念念从窗口探出头与他招手道别,不忘叮嘱他照顾好元宝。
萧忆安并没有走,又坐在桌前自己倒茶喝起来。
心头莫名一阵烦闷,江边吹来的凉风让他的心也冷了起来。
他自小便离开家人,十多年来,他都是孑然一身。
他已经习惯了隐忍,已经适应了被忽略,适应了不公。
他以为他也早已习惯了孤独,可此时江上往来画舫歌舞喧闹声不绝,他却前所未有的觉得孤单。
楚余回来了,萧忆安让楚余坐下一起喝茶,他淡淡对楚余说:“陆姑娘送回去了?”
“送回陆府了。”楚余答道。
“公子似乎对陆姑娘十分上心。”楚余望了一眼萧忆安试探着说道。
萧忆安瞥了他一眼,不语。
楚余见他不答,直截了当的问:“公子是不是喜欢陆姑娘?”
萧忆安心头一阵凄凉:“陆姑娘很好,自然有很多人都喜欢。”
“我若喜欢哪个姑娘,定然一早对她表明心意,哪怕她不接受我,都好过眼睁睁的错过,独自惆怅。”楚余旁敲侧击道。
萧忆安白了他一眼:“我是什么处境,旁人不知,你还不知,若有不测,我自身难保,拿什么护他人周全。”
“公子,你总是思虑太多,难不成你这辈子都打算孤身一人?若总要娶妻,何不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楚余愤愤不平道。
萧忆安还未回话,一个声音响起来:“你们一个两个的喜欢我家念念,可有问过我的意思。”
元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后面。
萧忆安警惕的站起来说:“你到底是谁?”
元宝嘻笑的回他:“你说呢?”
萧忆安表情凝重:“我不管你是谁,若你对陆姑娘不利,我不会放过你。”
元宝略带嘲讽的把双手抄在胸前,继续说:“口气不小,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萧忆安起身,从楚余怀里拿过剑,向元宝袭来,元宝灵巧的躲开了,两个人剑鞘交锋较量了一番,不分上下。
萧忆安怒目圆瞪对元宝说:“不要去招惹她,若有一日你身份暴露,只会害了她。”
元宝不屑的对着萧忆安笑了笑,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既已知道我是谁,我不妨明说,我与念念情投意合,无论是求娶还是和亲,我要定了她。”
萧忆安被噎的说不出话,轻舒了一口气呆呆的站在原地。
念念起来晚了,正在梳妆,觅樱喊着:“姑娘,姑娘,好了没,老爷和小少爷已经等着姑娘你吃早饭了,我们快过去吧。”
陆行也没问她昨天去了哪里,只是语重心长的说:“念儿啊,昨日你哥哥过来,他说太保家的三公子被人打了,顾郎中一家连同他的女儿,原本要给人家做小妾的那个,都不见了,你哥哥还问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啊,顾郎中一家跑掉了,那可惜了,以后金陵城再也找不到医术这么高明的郎中了。哥哥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连三公子是谁都不认识,我一个弱女子,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念念装模作样的边吃边说。
“你这几日,日日都这么晚回来,到底是和谁一块玩?你可有事瞒着爹爹?”陆行审问般的望着她。
念念眼神躲闪道:“没,没有啊,还不是瑶儿,今日投壶马球,明日女红刺绣的,非要叫上我,不去也不合适吧。”
这些话自然瞒不过陆行,他估摸着念念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和能耐能劫走顾郎中一家。
只是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听爹的话,没事不要出门瞎逛了,沅江发了水患,有难民都跑到京里来告状了,你哥哥受命到沅江查案,今日一早便走了,金陵城也不太平了,连太保家的人都敢动,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啊。”
念念和觅樱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很是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