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仔就从阿秀的嘴里打听清楚,他们这个村子是打鱼为生。
基本上全村人都是渔民,除了男人们出去出海打鱼以外,剩下的人都是在靠着码头做渔货的生意为为主。
当然这里也不许搞投机倒把,这些鱼回来全都是要交到公家的收购站。
当然不会给钱,给的是工分儿。
这些工分儿按条子记到了村里的记账本儿上到了没半年的时候按照记账本结算工分来分粮食。
这些粮食是收购站按照他们交的余货,除去交公粮的那个数额以外,剩下的都会给他们兑换成粮食。
到时候直接送到村里来。
不过这个村子目前的窘境就是他们这个村子所在的海域比较偏僻。
风大浪急,而且周围暗礁涌动。
人家周边的其他沿海村子每一趟出海鱼获都是丰收,而且村子里也有钱置办的起船只。
可是他们村儿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在这里风大浪急,以至于船只经常在这里出现问题。
大队上没有钱,自然公家制办不起渔船,都是靠各家各户自己集资买渔船。
当然有船的人就能多打一点,而且还得凭自己丰厚的经验,如果没经验的话,说不准一个浪头就血本无归。
当然这买船的钱是用村里集体集资的名义,这样不算投机倒把,也不算个人行为。
村里一般是几家几户同共同购买一只船。
可是他爹这艘船恰恰相反,他爹这艘船是自己一家买的。
主要是当初找不到跟他爹一起买船的人。一方面他爹买的这艘船在村里算是好的船只。
人家都是凑合凑合用的,是舢板船,而他爹买的显然是一艘钢铁船。
这种船造价高,自然花费的也多,所以回来之后没人掏得出这笔钱,自然就变成他爹一个人掏的血本儿。
这艘船好是好。
但是在这里也一样起不到多大作用,毕竟风浪这么急,这么大。
就算是再好的船出去也不一定能打到啥鱼。
他们这个村子基本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环境规定他们一个月能出20天海,就算是运气。
常常是半个月都不够挣的工分,不够自然分不到多少粮食。
基本上家家户户都饿肚子。
和其他的村子比起来,他们自然是被人家笑话,而他们村里也分了三六九等。
所以为什么刘老大一去世,他这一艘船就被刘老二惦记上。
而且他们村儿里是条件最不好的,海域环境是最复杂,最艰难的。
鱼货没多少,这里反而是礁石很多,所以常常出海难。
日子不好过,村里条件也不好,他们村儿连电话都没有。
而他们这边的小村子其实是在一个海岛上,这会儿七仔才弄明白。
要想到有电话的地方,至少要出海走两天一夜才能到了那边的陆地。
才有可能到县里面找到电话。
准确的说有一些岛上的居民一辈子都没出过海,比如像阿秀他们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除了这座小岛就只有这片大海。
七仔也是叹气得,这人贩子倒是挺会卖的,把自己卖到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还真是一个偏僻又没有什么机会让自己逃出去的小岛基本上来了,这岛上想要出去真得靠自己的本事。
七仔琢磨了一下自己这本事,也不知道行不行,先试一试吧。
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离开小岛?
而与此同时,分粮的日子到了,何翠花带着女儿和儿子一块儿去分粮必须带上七仔。
七仔现在可是他们户口本上的男丁,没有七仔的话,粮食至少减一半儿。
这是村儿里的规定,有男丁的人家按人头多少来算。如果有一个男丁半年至少能分一百斤粮食。
其他人家属女人则是按一半儿的粮食来分发。
也就是说他们家女人多,所以一个人头只有五十斤粮食加上他们家工分儿挣够了,能富裕出来,总共带回去的。
大概就是350斤粮食。
这是半年的口粮。
大家一起来到了大队部的门口,到了这里早就排起了长龙。
不少村民看到何翠花和他打招呼,也打量着何翠花那个新儿子。
好不容易排队到了何翠花。
这里统计工分儿的会计指了指本子上的数字。
“何翠花在这里按个手印儿。你们家是150斤粮食。”
何翠花一听急了,
“会计,这不对吧?我们家应该至少能分350斤粮食,怎么能少了这么多呢?”
“翠花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男人刚去家里没有男人,至少减掉100斤粮食。
再加上你们家打的鱼货有一个月都没有出海,这村儿里的工分儿全部都扣了。
你们连应该扣的工分儿都没有交够,里里外外一扣就只剩下这么多。
这还是村儿里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特意照顾你们,才多给了你们些,要不然的话连这150斤也没有。”
何翠花急了,拉着七仔到跟前说道,
“会计你弄错了吧?
我们家有男丁,怎么会没有?
你看看这就是我儿子,凭啥不给他分粮食?”
会计看着眼前的小屁孩儿说道。
“这事儿你问不着我,这是生产队长的意思。
你也知道咱们这里是按队长和族长说了算。
你们家这孩子没上族谱,当然不能算粮食,你要不要领?
不领让后面的人上来。”
“我……我……我领!”
何翠花气的咬牙,她当然知道刘老二肯定没死心,是在这里摆了自己一道。
族里只要不认可,哪怕就算是船不用交出来,可是依然不会给大宝分粮食。
原本打算用大宝来顶替男丁分粮食的意图显然是被对方堵上了。
何翠花心里堵得慌,气的在那个地方按上手印儿。
一家五口人带了150斤粮食往回走,所有看到的人都没敢吭气,假装看不到。
那粮食的数量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谁也知道这一家五口靠这150斤粮食绝对不可能吃到下一次分粮食。
明摆着是村儿里欺负人,可是在这个年头谁家也不会多管闲事儿。
母子五个把粮食抬回了家里,看着那带皮的粮食。
何翠花悲从心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