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后来,两人之间越来越熟悉,静兰便叫楚小木捉几只鸟儿关起来唱歌,或者捉一对蛐蛐放在小罐子里比赛互斗。
每次斗蛐蛐时,静兰的蛐蛐一旦落败,她总是撅着嘴叫楚小木帮她另抓一只后重新斗过,非要斗到赢了为止。
楚小木为了让她开心,在蛐蛐们汗流狭背一顿恶斗之后便故意让自己的蛐蛐输掉,惹得静兰咯咯直笑。楚小木心想,这小姑娘在陌生人面前那么腼腆,熟悉之后还是挺爱玩爱笑的,而且笑起来还特别好看,就像百花岛上兰花一样,静兰静兰,果然人如其名。
周驳本不喜欢二人这般的吵闹,但他已许久没有看到静兰这么开心过,只要二人玩闹得不是太出格,便尽量不去管束他们。心想楚小木与兰兰的年纪相差不多,果然比之前的近卫更能逗她高兴,兰兰的腿疾也不知道能不能治愈,万一不能,便是这般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也算难得了。
这一天,楚小木驾着马车,载着静兰在草原中跑了一圈。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忽然刮起了大风,砂石树枝等被吹打在车篷上,啪啪作响。
静兰皱眉说道:“这天也变得太快了,我们回去罢。”
楚小木应了,便赶着马往南定大营回去。拐过一排长长的军帐,尚未见到中军大帐,只听一人厉声喝道:“老实一些,给我都交出来!”正是副中军肖振戎的声音。
另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说道:“就只有这些,再没有别的了。”听声音则是映丹在回答肖振戎。楚小木大吃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走了过去。
只见肖振戎正指挥着两名军士,将映丹的双手反在背后绑了起来。而映丹则面无表情,既不反抗也不生气。
楚小木急忙停了马,正要询问出了什么事,已被肖振戎一眼瞥见了。
肖振戎不待他说话出声,朝两名军士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他们两个是一起的,都带到我帐中去问话!”
楚小木莫名其妙,尚不知道说些什么,两名军士已走了上来,命令楚小木下马,接着各抓住他一条臂膀,用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楚小木也不反抗,问映丹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我们?”
映丹只朝他瞧了两眼,并没有说话。
静兰在车中问道:“肖叔叔,出了什么事么?”
肖振戎说道:“一些小事,我带两个人去我帐中问问清楚。兰兰,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还是少出去些的好。”他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军士赶紧将静兰的马车迁走。
静兰在车中急得大叫:“肖叔叔,让我问问他们,肖叔叔……”军士哪里管她,直将马车牵出了老远。
几名军士押着五花大绑的楚小木和映丹跟着肖振戎来到他的军帐。
肖振戎往铺着黑毡的椅中一坐,豹子似的眼光在楚小木、映丹二人身上扫了几扫,厉声喝道:“你二人如实交代,到我碧城到底有什么图谋?!”
楚小木大惊,不知为何这个肖副中军今天又来提为什么来碧城这件事了,说道:“回副中军,小卒之前已说过,我们原本是金阳城焦山矿的生奴,为了活命,便逃到了碧城。”
肖振戎哼哼冷笑两声,说道:“为了活命也可以逃去柏君城、玉驼城,甚至西海城,为何偏偏选择我碧城?”
“一是因为碧城离金阳城最近;二是因为仰慕大将军的名声,他们说大将军从不允许买卖生奴。”楚小木说道。
肖振戎说道:“到碧城是因为仰慕大将军,这也算说得过去。可为何偏偏又要选我南定军?!”
楚小木回答道:“因为南定军最危险,也最能学本事。我们……我们想在这里学本事。”
肖振戎突然眉头一竖,大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于我!”
楚小木不禁打了个突,心说我哪里欺骗你了?依旧硬着头皮说道:“我没有欺骗中军,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学本事!”
肖振戎说道:“我听说你想学开原力之法,是为了给你亲人朋友报仇。可碧城各军的军务都十分繁忙,现下尚未寻得合适的执教,谁有闲暇教你习练开原力之法?因此你便伙同他人行偷窃之事,欲将我碧城的开原力法给偷学了去!如此处心积虑,我南定军岂能容你?!”神情严厉至极。
楚小木大吃一惊,颤声说道:“我……我……我哪有……哪有偷学?”
肖振戎啪地一声将手中的一块绢布拍在桌上,喝道:“这便是证据,你们还想抵赖不成?!”那块绢布本来是素白颜色,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几乎已成了一块黑布。
只听映丹淡淡地说道:“肖副中军,抄录《气海寻原》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楚小木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天映丹一直在周驳的中军大帐中偷偷抄录碧城军的开原技法《气海寻原》,不知为何竟被肖振戎给发现了。
肖振戎冷笑道:“我说为什么要从金阳城焦山不顾性命地逃到我们碧城,果然是有所图而来!真当我们碧城无人了么?!”
楚小木连忙说道:“肖副中军,我城的开原技法每个军士都会习练,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因此抄录这个,也不能算偷学罢?”
肖振戎满脸怒容,说道:“不得将官准许,不得习练开原力之法,便是抄录文字也是不行,违者一律算作偷学!轻者杖八十,重者刺瞎双目,逐出碧城!”
映丹听到“刺瞎双目,逐出碧城”几个字,也开始害怕起来,叫道:“你……你骗人!碧城根本没有这样的军规!”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军士啪啪两脚将他踹倒在地。
映丹兀自叫道:“你骗人,碧城没有这样的军规!”
肖振戎脸上如罩了一层寒霜,冷冷地说道:“我说有便有,就算之前没有,从现在起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