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大王子，慕容顺？！！！
始毕可切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慕容顺前，死死盯着慕容顺的脸颊，整个人的呼吸，都带着急促和惶恐。
真的是慕容顺？
他仍旧是感觉不敢相信。
“处默，你是怎么抓到他的？”始毕可切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阵子，而后猛地抬头，望向了程处默。
程处默便把事情的前后，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你大哥给你的地图？”
“秦川伯，张楚？”
始毕可切瞳孔微微一缩。
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但，也谈不上什么敬意。
其实不仅仅是他，整个陇右道的边军，怕也大多是如此。
大唐无军功不封爵，这句话，虽然不是朝廷明文下令的，但，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了。
而张楚，凭借着陛下的宠信，在战场上毫无树立，虽听说和程将军，秦将军他们关系也不错，但，这让下面像是始毕可切这种悍将，仍是不会有太多信服。
他们是镇守大唐门户的陇右悍卒，他们眼中，只有军功，其他的说的就算是再天花乱坠，他们该不服气的还是不服气。
更别说，他们这些从一个小兵升到折冲都尉的胡人了。
他们不是唐人，想要坐到这个位置，更是难上加难。
程处默当然也知道始毕可切在想什么，轻轻一笑，从袖子里把那张羊皮，拿了出来。
“老叔，这是大哥在我离开长安的时候，交给我的。”
始毕可切立马接过来，盯着思量很久，而后冲到堪舆图前，细细比较。
足足有五条堪舆图上从未记载过的新路，却静静地描绘在羊皮地图上。
特别是那一道红线，竟然可以直接连通莫离驿！！！
要知，莫离驿已是吐谷浑腹地，可绕过吐谷浑最前的那几座坚城了！！！
始毕可切的呼吸有些炸裂。
这个发现，无疑，对于振武军也好，对于这一次行动也罢，意义非凡！！！
“处默，这地图·······这上面的几条路，真的是秦川伯给你的？”
程处默咧嘴一笑：“除了我大哥，老叔，谁还能绘制出这般地图？”
“放心吧，上面的那些路，这段时间，我都亲自走过一遍，都是正确的。”
始毕可切懵逼了。
他真的是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远在长安的秦川伯，对西域的情况了解和掌控力，竟比一直驻扎在此地的边军还要详细！
但，事实却已毋庸置疑了！
慕容顺的擒获，就是最好的证明。
始毕可切只觉得嘴唇干裂的厉害。
他咽了口唾沫，刚要再说什么，突然，躺在火盆边上的慕容顺醒了过来。
“你们是谁，不要杀我，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我是吐谷浑大王子慕容顺！！！”
“我对你们很重要，你们万万不能杀我！！！”
慕容顺意识还都在迷糊着呐，却下意识的已经喊了出来。
他用的是唐语。
虽说吐谷浑人也有吐谷浑的语言，但，整个西域，不论是吐蕃也好，还是突厥那边也罢，几乎上层贵族，都是精通唐语的。
始毕可切慢慢走了过去，盯着他。
程处默站在一侧，双眸也有些凝重。
毫无疑问，能不能从慕容顺嘴里撬出来些什么东西，对这一次朝廷的快速打击行动能否成功，是有巨大影响的！
两人静静等着慕容顺精神彻底恢复过来。
“唐人，你们是唐人，我这是在哪里！”
很快，慕容顺瞳孔内的迷离渐渐消失，转变为了清明，恐惧的盯着始毕可切和程处默，双手死死裹着被子，脸色苍白。
“振武军石堡城折冲府！”
“这位是折冲都尉始毕可切！”
程处默冷声道：“是生是死，机会在你手里。”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然，你应该知道，把你丢给大唐百姓的下场！”
慕容顺原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是惨白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其他，浑身竟开始哆嗦。
他不敢想象把自己丢给大唐百姓。
最近这段时间，吐谷浑对大唐百姓做的那些事，已是达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若是自己·······
完全不敢想那些百姓会对自己做什么。
“我说，我说·······”
慕容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虽然有一大堆都是废话，但，始毕可切和程处默却敏锐的抓到了一句重点。
伏占要率领吐谷浑军队，进行最后一次洗劫活动，而后便龟缩伏埃城，过冬去了！
毫无疑问，这个消息无比重要！
始毕可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冲程处默用了个眼神。
程处默立马让人把慕容顺拉下来，看关起来。
“处默，走，跟我去湟源城一趟！”
“事不宜迟！”
“段将军和樊将军若是知道了你带来的这两个关键情报，无疑，这对我边军而言是最好的机会！！！”
一张可抵达吐谷浑腹地的地图。
一个伏占即将率领吐谷浑军队撤退的消息。
这两个情报叠加在一起，代表了什么，谁都清楚！
程处默立马喝道：“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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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源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段志玄，樊兴和李茂然却还在大堂中，盯着面前的沙盘，毫无章程可定！
今天，他们讨论了很多法子，也研究了很多策略，可最后，都有些不尽人意！
不是风险太大，便是战果太小。
既然朝廷要雷霆一击，他们必须要做到不动则已，一动，必须犹如雷霆之势，惊骇天下！
“段将军，樊将军，你们来了就没休息，这又要一天了，歇歇吧，可不要熬坏了身子。”
“咱们，还有时间。”
李茂然沉声道。
段志玄和樊兴有些苦恼的攥紧了拳头。
双手撑着沙盘，双眸更是深红起来，皆是酸涩的血丝。
“嘶·······”
“无计破敌，如何有心安歇？”
段志玄有些不甘道。
“哎，这事，终究要徐徐图之。”李茂然叹了口气：“咱们现在，末将率领宣威军的一个折冲府，石堡城始毕可切手里有振武军的一个折冲府，绥戎城和定戎城里有安人军的一个折冲府。”
“虽说有万人之众，但，并无攻城器械。”
“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必须要等待机会。”
李茂然缓缓道。
这道理，段志玄和樊兴怎能不懂，但，机会·······还有机会吗？
吐谷浑人定也不会一直在这里盘桓，若是他们退去，到时候他们还去哪里寻找机会？
大堂中，沉默安静。
数息后，段志玄又叹了口气：“也罢，樊将军，走，先去歇息下吧。”
樊兴脸色沉沉的点点头。
但，也就在此刻，有亲卫匆匆走了进来。
“段将军，樊将军，李都尉，石堡城始毕可切都尉，有急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