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薇在十八岁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轮明月飞到她的怀里。醒后,梦境很清晰,心想,怎么无缘无故地做了一个这样奇怪的梦。难道老天是有什么预示?她自嘲地摇了摇头,肯定是昨晚看着天空圆圆的月亮,映在湖水中,她用指尖搅了搅,想起猴子捞月,不由地笑了,她是不是想做猴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这原因,再无其他。
等了月余,华大夫给她请平安脉时,告知她有了身孕。
她很是懊恼,她本来计划过了十八岁再要孩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孩子来了。
她后知后觉,难道揽月亮入怀是做的胎梦?难道这一胎是女儿?
李破晓已经三岁多了,遗传了林月同李瑞的优点。眼睛细长,眼尾还有些上挑,面白如玉,身量颇高。
肃着脸时,很有威严。
林月每次看到李破晓这个样子,撇嘴,同白采薇抱怨,“小薇,我看晓儿才多大点,整天装深沉,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有时候还背着手来回溜达,我看着他那样,手就痒痒,好几次差点揍上。”
白采薇闷笑道:“姐姐,你不看他老师是谁?”
“也是,你叔父智多如狐,哪能教出实心眼的孩子。唉,也好,至少别人骗不了他。”
白采薇心想他不骗别人就不错了。
每次把比他壮一圈的曾曜气哭,到最后,理还在他这边。
小大人一样的李破晓下学了,身板笔挺,肃着一张小脸,背着手走进来。
听到白采薇的声音,忘了矜持飞奔上前,“姨姨,你来了。”说完就想扑到怀里。
林月赶紧一把抓住李破晓,“儿啊,可别冲撞你姨姨,姨姨肚子里有了小宝宝。”
李破晓赶紧爬起来,打量了一番,问道:“妹妹什么时候同我玩?”
“你这孩子。信口开河,你怎知是妹妹?”
李破晓又打量了一番白采薇的肚子,点了点头,“是妹妹,好看的妹妹。”
“姐姐,我真梦见一轮圆月飞到我的怀里,真可能是女孩。”
“也好,说不定孩子是有大造化的。”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
“肯定能。不像我们一样,被拘在这一方院落,连天都看不完整。”
“姐姐,等破晓长大了,我们就出去云游,你会看到整个天空和天空中多姿多样的景象。”
“好,一言为定。”
李破晓依偎在白采薇怀里,静静地听娘亲同姨姨说话,他也有些明白,娘亲嫌弃宫里太小,想去更大的地方去。
到时可不能撇下他,“娘亲,姨姨,我长大带你们去,看天看地看山看水。”
白采薇喜得抱着李破晓亲了一口,“姐姐,我们晓宝宝又聪明又孝顺又可爱。”
林月又撇嘴。
白采薇这胎怀的很辛苦,孕吐反应很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急得几家想尽一切办法,搜罗秘方也不奏效。
于舒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刚刚会走路,已经摇摇晃晃地会给白采薇拿吃的。口齿不清地说道:“姐姐,吃。”喜得白采薇抱着亲几口。
白采薇孕吐的厉害后,林征就把白承宗一家请到侯府,照顾白采薇,主持侯府的内务。外祖母年纪大了,白采薇不忍她劳累,就没有接来侯府,舅母本来对这种事情就不甚熟悉,所以也没让舅母过来。再者表哥他们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
李破晓大了,玉嚒嚒又回到白采薇身边,照顾其起居。
赵夫人也经常来看望,满京城打听有什么秘方止吐。找来后,华大夫审视一番,说,以后别费力气了。这些秘方吃了恐对孩子不好,吓得赵夫人再也不敢去找什么秘方了。
林月也出宫看了白采薇几次,把宫里最有经验的妇科圣手带来,开了几副药,稍微有些好转。华大夫看了看药方,都是开胃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吃不吃都无所谓,等过些日子自然就会好了。
直到过了四个月才开始有所好转,急得林征说,“采薇,咱们就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
孕吐也不那么频繁了,胃口一下好起来,能吃能睡,孕吐成一把骨头的身体也丰腴起来。
快到了生产的日子,正当白采薇高高兴兴地迎接孩子的到来时,玉山城传来消息,北境又蠢蠢欲动,漫山遍野地找白采薇他们通往北境的通道。
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悬崖村,可是他们爬上山,只看到瀑布从崖缝里飞流直下,就是找不到洞口。
敲敲打打的声音传到山里守护的士兵耳中,马上报告了曾大将军。林月的舅舅肖大将军已经致仕,回到京城享天伦之乐了。曾成就接任了关城大将军,曾成上书请求皇上借用林征同曾义,他们曾经深入北境摧毁北境防线,对北境比较熟悉。
当年曾经跟随白采薇一起入北境的士兵已经退役,只剩二毛和赵将军。赵将军只参加了营救,后来的战斗没有参加,对北境也不甚熟悉。
林征接到命令,很纠结,对白采薇歉疚地说道:“采薇,怎么办?”
白采薇拉着林征的手,安慰道:“你安心去吧,我这里有最好的御医,还有疼爱我的家人,你不用担心。”
白采薇拖着大肚子,给林征准备行囊。又去华大夫的药铺,委托华大夫做了一些药丸,还有易于点燃的超大的迷药。华大夫知道白采薇不会胡来,既然做肯定有用处。也不多问,让药童最快的速度做好,林征同曾义整装出发,白采薇站在台阶上,目送林征策马飞奔而去。就像无数次的在玉山脚下的老宅一样,带着希望送他离去,又盼他快快归来。
林征走后,也没有传来消息,肯定入了北境,无法传递。
白采薇准备待产,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不知林征怎么样了,是不是顺利。
为了给白采薇宽心,外祖母同舅父舅母也住到侯府,白砚文自然也跟来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白采薇忐忑的心也安定下来。
到了年底,林征还是没有一言半语,眼看白采薇要生了,林征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