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把母亲的嫁妆拉到将军府,放置于库房,留个念想。古玩字画所剩不多,让他父亲拿去卖了,用作斗鸡架鸟的费用,却多数被骗。
林征看着偌大的将军府,空旷的像关城的沙漠,寸草不生,花木尽无。
他把这几个月的俸禄拿给老仆,让他先置办些花木,栽种上,也显得将军府有些生气!
安排完后,林征就去外祖家,外祖母的病已经痊愈,正在家里生气,气赵编修骗他们家,胆子真大,自己女儿疯癫还毛遂自荐,幸亏外孙有主见,不然就成了京城笑话了。
看林征来了,外祖母觉得对不起林征,拉着林征的手就想抹眼泪,林征把外祖母扶到椅子上,好言劝道:“外祖母,这件事上我也有错,我事先理应打招呼。总以为你们会嫌弃采薇无父无母,所以不敢同你们言明,是我错了,让你和外祖父为我操心,你再哭,我也哭了。”
外祖母拍了林征一下,心疼地言道:“我好好的外孙都是让那个毒妇害的,对人不信任,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征儿,成了亲可不能这样,有事就多同采薇商量,那是个开通的孩子。”
“外祖母,你先提亲去才能成亲。过完年采薇就及笄了,再定亲。先送信物去。”
“你让高僧先合帖。”外祖母吓怕了。
“外祖母,我已经合帖,我们八字天造地合,年命相生,绝佳的婚配。”林征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采薇的八字?”
“她继祖母把她姐弟的八字偷去了,我给拿回来的。”
“你这孩子,女子的八字都看了。还不同外祖母说,我这就去采薇家。”赵老夫人收拾了一下拿出一个玉佩,“外祖母,你拿这个吧,采薇喜欢宝石,她说好看。”林征拿出一个镶着钻石的簪子。
“哎呀,差点闪瞎了外祖母的眼。”
“外祖母,不是给你做了一支吗?怎的不见你戴。”
“我这么大岁数戴这闪闪发光的做甚?”
赵老夫人去了白采薇家,送信物去了。
林征又找到高僧,正在千年缘门口摆摊算卦。长长的队伍,快排到悠然居了,路人还以为是吃饭的,其实都是慕名而来算卦的。
林征远远地看着,很难挤进,写了个纸条,让高僧去将军府住,这几天就在这摆摊,赚的钱够他这几年云游。
林征到了千年缘把纸条给了白承武,“武叔,等和尚闲下来你把纸条给他,这几天就让他在这摆摊,他有钱了就出去云游。”
“林将军,高僧吃肉吗?”一个和尚在涮肉的店铺外面算卦,也不忌讳。
“算着卦不吃,你不用管他, 饿了会化缘。”林征说完就走了。
他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天黑了下来,他考虑着外祖母已经离开了采薇家,就骑马去了宅子。到了门口,嘱咐老张,“别出声,悄悄进去。你把我的马拴好,喂饱。”
“林将军,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我觉得你还是少说话有威严。”
林征黑着脸看着老张,老张牵着马极速离开。
“对,就这样!”
林征悄悄走到白采薇的院子,还没等敲,刘爽就给开了门,“大大方方的,有什么见不得人?”
林征脸更黑了,看在在北境共同对敌的份上,原谅她。
白采薇已经站在台阶上,满面笑容叫道:“表哥,进来吧,早就听你来了。”
林征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好意思,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无用功。本以为采薇定下亲事会害羞,最后害羞的人是自己。
坐沙发上,林征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问道:“簪子可好?”
“啊?你说你外祖母送来的信物?”
“是。”
“非常漂亮,亮闪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你喜欢就好!”
刘爽已经站在门口,站岗。
林征靠近了白采薇,拉起她的手,傻笑着看着她,白采薇有些不好意思,“表哥,本来没有害羞,让你这样不眨眼地盯着,我真的害羞哟!”
“我这次就放心了。”
“表哥,你任重而道远,皇上在朝堂上说,我的婚事由林姐姐,也就是你师姐做主。”
“我这就进宫。”
白采薇笑着拉他坐下,指了指外面,“你看时辰了?”
林征嘿嘿笑着,“欢喜糊涂了。”
白采薇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征,“表哥,高僧算的真很准?”
林征镇定地说,“准不准的,千年缘门口现在还在算卦,有时巧合,有时是杯弓蛇影,自相惊扰。”
“不过,我父亲是自己摔的,赵编修的老婆也是自己有病,只有刘氏那里,做了点手脚。太可恶了,她要是正常,以后我们的生活别想消停。”
“你父亲谁照顾?”
“一直是后院一堆妾侍照顾。”
“奥……”白采薇拉着长声,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林征觉得浑身发冷,“采薇,我们家没有后院,后院是练武场,你的箭不是吃素的。”
“表哥,真聪明。”白采薇又笑靥如花。
“刘氏那样,你父亲会不会娶继妻。”白采薇担心道。
“不确定,现在家里就林继一个嫡子,还不中用。我父亲哪能甘心,总要生个嫡子继承伯府的爵位。”
“伯府还有几代?”
“到我最后一代。”
“你会去继承吗?”
“不去,只是空架子,过几年温饱都成问题。”
“那就当小将军吧。”
“好,都听你的。”
林征磨蹭到戌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白采薇看他那个样子想笑,这还是那个冷脸小将军吗?
高僧在千年缘门口算卦算到亥时,收钱收的手软,才收摊。
白承武看算卦的人都走了,高僧正在捶胳膊,走上前,轻声问道:“大师,这是林将军留给你的纸条,你饿了吗?我这里有大饼。不过,没有素汤。”
“谢谢小施主,不素的也行,老衲云游四方碰到什么吃什么!”
白承武沉默一会,“好。”端了一碗羊杂汤。
“这是你们铺子的吃食,听说有辣椒油,放一勺。”
白承武又端回去舀了一勺辣椒油。
“再拿张饼来。”高僧不客气地吩咐道。
“好。”白承武又默默地给他拿了张饼。
“大师,我们要关门了,你吃完饭食,我要收碗。”白承武看高僧磨磨唧唧的,说道。
“等我吃完,我给你算一卦。”
白承武又沉默一会儿,“多谢。”
高僧吃饱饭。用袖子擦着自己嘴,拿起笔来问道:“生辰八字。”
“二十八岁,六月初六,时辰是戌时初,这个生辰可能不对,我不是亲生的。”白承武说完,高僧没有应声,瞪着混浊的双眼看着白承武。声音有些颤抖问道:“听你口音,你非本地人。”
“是,玉山府城人士。”白承武不愿意多说玉山府城的事情。
白承武看着高僧脸色煞白,神情恍惚的样子,以为高僧身体不适。
“大师,你是否来店里歇息一下,账房的房间有床,你躺一下吧。”
“不用。”高僧看着白承武的脸,起身踉踉跄跄地就走了。
桌子上的东西,算卦的的褡裢,银钱一律没带。
白承武摇了摇头,把东西搬到大堂,钱拿到账房的房间,锁上门,去了后院。
白承武回到后院,同她妻子李俊芳念叨,“林将军找来的高僧,在千年缘门口算了一天卦,听说我是玉山府城的,东西钱财都不要了,走了,看着很难过的样子。”
“可能在玉山府城有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