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中旬后的气温越降得越发厉害。
姜禾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出了公司,肆虐的北风从脸上呼啸而过,她拢了拢风衣外套,到停车场取车。
即便他们都给她备了新车豪车,她依旧开着自己的小粉车,低调不张扬。
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狗趴在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客厅亮着灯,男人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凑近轻吻他的睡颜。
下一刻男人睁开眼,睡意惺忪的眼底缓缓升起笑意,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几点了.....”
她外头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二十点半。”
“累不累?”
“不累。”她自信的仰着脑袋。
有钱还不够,她要自己变得更厉害,想要更高的头衔,更多的权,想要往上爬,直到能与他齐肩站在一起。
“要是让妈知道你熬那么晚,非得连夜过来盯着你睡觉不可。”
姜禾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嘘,这是组织的重要秘密,暴露的后果你知道的。”
司承扯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无奈失笑,“知道了,老大。”
“饿了吗?”
她趴在他怀里,贪恋着温暖的拥抱,困得眯起了眼睛,“不饿。”
窗外的北风呼啸,屋里一片宁静祥和,两情缱绻。
又两日。
姜禾突然接到盛远山的电话。
他很稀疏平常的约她吃饭。
她没有拒绝。
到包厢时,菜刚好上全,都是她爱吃的。
盛远山招呼着她坐到身旁,“挺晚了,怕你饿着,就先点了菜,还想吃什么再点。”
姜禾坐下,公事公办的语气,“您找我什么事?”
盛远山笑着,“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跟你吃个晚饭。”
姜禾讷讷点头,抬起筷子,夹了菜。
“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听说你也参加了w市的矿坑项目竞标,还顺利吗?”
姜禾偏头,心里不解他的来意,回应道:“都挺好的。”
父女俩之间没什么话,一个如坐针毡的吃饭,一个拨着转桌给她夹菜,她的碗碟都堆满了食物,自己却一口没吃。
姜禾看他碗碟都是空的,给他夹了一块,“您也吃。”
盛远山顿时露出了笑容,“好。”
空气又沉闷下去。
姜禾看盛远山没什么胃口的样子,眉头轻轻的蹙了蹙,莫名有种喘不上气来的错觉。
姐姐说得没错,她就是个爱操心的命。
“您最近还有上回头晕的症状吗?”她问起。
盛远山闻言,脸上透着一丝心虚,笑着说:“没,爸身体好着呢。”
姜禾听到这话,心底里的担忧才少了几分。
餐饱后,桌上有些乱,盛远山起身,招呼她到旁边的沙发上。
姜禾虽然很想离开,但还是坐了过去。
盛远山拿起小茶几上的一份合同,递给她。
姜禾犹豫着接过,“这是......”
“这是股权转让合同。”
“盛氏除了建筑行业外,还涉及了几处其他产业,这几年的发展势头都还算不错,只是爸老了,有些忙不过来,爸希望你能.....”他的语气顿了顿,“能回来帮帮我。”
这些股权是从盛予希手上收回来的。
虽然同样把盛予希当成女儿,但她们俩之间总归是有区别的,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姜禾捏着薄薄的纸张,心绪纷乱。
“当然,你不愿意回来也没关系,这股权也该是你的。”
姜禾抿唇,“我需要一些时间。”
盛远山露出笑脸,这就说明有商量的余地,“好,那当然好,你回去好好考虑。”
说着,他递过去一支笔,“先把这个签了。”
姜禾接过笔,签了字。
随后,俩人起身,盛远山打量着她,眼里露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欣赏,“爸送你回去。”
姜禾轻轻摇头,“不用,我开车了。”
走出酒店,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拿着衣服走上来,披在盛远山肩上。
姜禾打眼注意到这个男人的面相,三十出头的年纪,单眼皮,眼白多,颧骨突出,脸型偏瘦,两侧脸颊有坑坑洼洼,俗称橘子皮。
她心底里萌生出异样的感觉,这种不舒服,让她莫名的想退后两步。
男人注意到她在看自己,微微朝她颔首,“大小姐。”
姜禾脸上的笑意都变得不太自然,下意识的问:“你是?”
“是盛先生的司机,邢年。”
一阵寒风刮过,盛远山突然伸手扶在了邢年身上,肩上披的外套即刻落地。
姜禾弯腰捡起衣服,起身看到盛远山无神的双目,“您还好吗.....”
她慌乱的掏手机要叫救护车,余光瞥见邢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药瓶,却又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他好整以暇,以为姜禾没看见,着急的说:“大小姐,先扶盛先生上车吧,最近的医院离这大概五六公里。”
姜禾顾不及其他,“你扶着他,钥匙给我,我去开车。”
“好。”
盛远上坐上车后,慢慢的自己缓了过来,为了不让她担心,尽力扯了个笑。
“爸没事,不用去医院,人老了总会有些高血压的毛病。”
姜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言不发的把车开到了医院停下,非要盛远山进去看医生做检查。
什么都没检查出来,量出的血压也不高。
医生看出姜禾为人子女的担忧,建议次日早上空腹做个全身体检。
盛远山连连摆手,“这些年的体检报告都合格,不用。”
转头看见姜禾紧拧的眉头,还是改了口,“好。”
第二天,姜禾特意请了一天假,陪着盛远山做了检查,看到所有指数都正常,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盛远山拍拍她,“爸都说了,身体好着呢。”
姜禾第一次对他露出笑来,“嗯。”
心里没了压力,她才有心思工作。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熬夜加班,矿坑项目的投标书制作接近尾声,所有文件核对完毕。
打印标书的这一天,公司的打印机出了问题。
无奈只能找人来修。
到了下班时间,一群人纷纷下班,姜禾还有其他工作要忙,便多待了一会儿。
入冬后,昼夜时长有变,不过才七点,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伸了个懒腰,将电脑关闭,起身进了打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