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得到她的回答,心里情绪如一滩死水,眼底黯淡了下去。
原来自己不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
他甚至比不上江赫凡。
姜禾有些无措,蹲着的脚趾发麻,却忘记了起来,面对他的质问,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有这么想。”良久,她干巴巴说出那么一句。
司承不想就这样轻易原谅她,丢下一句,“记得加洗涤液。”便转身上了楼。
鞋底板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好似一下一下踩在姜禾的心头上。
她匆匆加了洗涤液,简单冲洗了手,小心翼翼的上楼。
主卧的房门紧闭,她轻轻敲了一声。
没有回应。
犹豫片刻,轻轻拧开房门,耳畔传来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司承有洁癖,出过门的衣服,不能坐卧室的床和椅子。
她拿了睡衣,退出房间,进了另一间浴室。
快速洗完澡,她抹了些香水,捧着姑姑送的香薰蜡烛敲了敲主卧的门。
依旧没有回应,她推门而进,看见司承裹着浴袍坐在床沿擦头发,并没有抬眼看自己。
这个男人生气还挺可怕,她心道。
不动声色的放下香薰蜡烛,朝着他走去。
“我帮你擦。”她伸手就要夺过他手上的毛巾,却被他冷冷拍掉手。
“不用。”
她指尖缩了缩,便收了手,却站在他面前不动。
司承的视线刚好落在她胸前,语气冷淡的说道:“站着干什么。”
姜禾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迎着他的视线,坐到了他腿上,双臂勾着他的脖子。
“我错了。”
她捏着嗓子说话,娇娇软软的声音惹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美人在怀,司承无动于衷,神情和态度都冷静得不像他。
姜禾见这方法不奏效,身子贴了上去,“下次不会了,不对,没有下次。”
司承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喉结不动声色的轻轻滚动,却还是冷漠的将她拉开,说:
“去把香薰灭了。”
姜禾嘴角抽了抽,“啊?”
“嗯?”
“.....噢。”
她起身,灭了香薰。
气氛被破坏了,她不好意思再坐回到他怀里,愣愣的站在原地。
司承正襟危坐,打量她的眼神带着审视。
姜禾便如同犯了错的学生一般,不做所措。
“错那了?”他问。
姜禾抿唇,小声说,“没有给你发拉票链接。”
“不对。”
姜禾抬眼,“那是什么?”
司承望着她,敛起眉,看来她还是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明明是不信任和撒谎。
姜禾实在不解,他今天是怎么了。
明明气氛那么好,她的例假也刚好结束,他完全可以顺着台阶走下来.....
“想不明白就写三千字检讨。”他的语气不参杂任何温度。
姜禾蹙起眉,有些叛逆的出声拒绝,“你让我写我就写?不写。”
她在他面前向来乖顺,这是头一回反抗,就像伪装许久的小兽,突然露出了尖牙。
司承轻轻挑了个眉,眼底依旧没有温度。
“还是你想写五千字。”
姜禾不回应,拿起香薰蜡烛,出了房门。
本来是去哄他的,没想到把自己弄生气了。
她气得把睡衣换掉,拿起手机走下楼,出了门。
而此刻,司承正在浴室里吹头发,全然没听见她出门的声音。
姜禾牵着狗出了家门,没开车,一人一狗漫步到村口,打了个车离开。
实在不知道去哪,她随便定位在了临城的人民公园。
小狗感知到她的坏心情,一脸垂头丧气的靠在她腿边。
司机抬头看了几眼车内后视镜。
良久,姜禾这才注意到司机偷瞄的动作。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下意识看了一眼车内的导航,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导航没有错。
正抬头,又看见司机在自己。
司机与她对上眼,有些为难的开口说了一句:“姑娘,你的狗一直在啃我的车地垫.....”
姜禾垂头,看到小狗发泄般的啃着翘起来的地垫。
她尴尬的道了一句“抱歉”,然后轻轻打了一下小狗,“呼噜,不许咬这个。”
小狗委屈的哼哼唧唧,靠在她腿边。
姜禾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对不起啊,跟着我受苦了,但你是那个家里,唯一一件属于我的东西了。”
小狗冲着她叫了一声,正在专注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姑娘,你这狗什么品种的?”
姜禾淡笑,“一只小土狗,邻居送的。”
司机也跟着笑,“狗嘛,无论什么品种,忠心就成,大晚上的还肯陪着你坐车,好狗。”
“不过,你怎么大老远的要去人民公园遛狗呢。”
姜禾嘴角的笑变得苦涩,“突然想去。”
“噢,挺好。”
深夜的路上不堵车,约莫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人民公园。
公园外的广场上很是热闹,领着退休金的大爷大妈正载歌载舞,完全不知疲惫。
小狗没见过那么多人,耳边的音乐声十分聒噪,它不解的冲着人群叫了两声。
两个拉小提琴合奏的大爷不明所以,停下琴音,看了一旁的一人一狗。
姜禾把狗拉了回来,讪笑道:“不好意思。”
大爷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拉琴。
一人一狗漫无目的的瞎逛,走到一处大树下,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排排的相亲简历。
相比那边的热闹,这里显得冷清了许多,只有几个大妈坐在昏黄的路灯下闲聊。
她无聊的浏览着那些简历,脚步莫名的停在一处。
张,1944年生人,退休,身体健康,儿女都已成家,找20岁以上,善解人意,聪明勤快,性格开朗,不物质的女孩,本人微信兼联系电话:137xxxxxxxx
姜禾惊讶的张大嘴了,这位黄土快埋到头顶的大爷,是不是少写了一句:20岁以上,具体80岁。
凑近看,她看见了这位大爷的照片。
这不是那位,说结婚宴和八十岁寿宴一起办的大爷么.....
也是被她鸽了婚的大爷。
没想到自己把大爷的择偶标准提升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高度.....
“真是罪过。”她喃喃着。
“哎,小姑娘,来找对象的?过来坐。”其中一个大妈唤了她一声。
姜禾看几个大妈面善,便牵着狗走过去。
大妈们打量着她,“小姑娘长得有些眼熟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