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交代完了这些后,便自顾自地坐到一旁翻阅起了卷宗。
她倒是一天到晚都不停歇地工作,白罄自认做不到这样。
青年趴在了桌上,余光瞥到自己的人机同事已经钻进了棺材里,伸出手朝着他挥了挥,便将棺材板盖上了。
“咚!”
这声脆响让寒鸦抬起头来,一脸幽怨地盯着打盹的青年。
白罄怔怔地望着她,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后,寒鸦默默地低下头,写了一行字,紧接着就将其举起:
“她都没和我打招呼。”
白罄:“……”
就为了这个?
白罄摇了摇头,继续趴在了桌上摸鱼。
寒鸦还是太小气了,还是要跟自己学一学“大度”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长廊里传来了桂乃芬的声音,捉鬼小队在任务完成后就一同下山了,回到偃息馆,藿藿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虽说耳朵平时就一直耷拉着,但疑惑或者高兴的时候,还是会翘起来的。
他们一回到偃息馆,死气沉沉的绥园便好像又重新热闹了起来,桂乃芬拉着素裳玩游戏,而有些感性的藿藿则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了白罄身边,也不说话。
尾巴大爷也安分了许多,动都不动。
“怎么了?”
白罄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驭空大人和师父一样,都说了再见呢?”
藿藿依旧不解。
她的阅历和白罄比起那就是小河见大海,虽然有时候藿藿自己想不通的问题,白罄也不一定能想得通,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想询问自己的师父。
“嗯?”
白罄不理解她在说什么,藿藿便小声地将幽灵星槎的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白罄点了点头。
“难道师父就没有哪一瞬间,产生将那艘星槎留下来的想法吗?”
藿藿反问道。
“有。”
白罄坐起身来,靠着椅子的靠背,面色平静: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藿藿又缩了缩脑袋:
“也、也不是很重要,如果师父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倒也不是不能说啊……”
白罄摸了摸她的头:
“我只是觉得,对无名客来说,星辰大海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即使离别很难接受?”
藿藿将覆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轻轻举起,随后便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青年的掌心明明很温暖,脸上却永远零下八度。
“很难接受的事还少么?”
白罄顺势捏了捏:
“习惯就好,人总是要学着习惯的。就像我习惯你,你也习惯了我。”
藿藿若有所思,不过少女那低落的情绪倒是缓和了不少。
在喜欢的人面前,再怎么支离破碎似乎也没关系。
那人只会含笑盈盈地告诉你。
他喜欢星星。
……
幽灵星槎的帖子发出去后,桂乃芬的账号又涨了不少粉,罗浮也逐渐安定下来。
过了两天,晴霓神秘兮兮地回来,在狐眠冢上加装了一个小小的投影装置,还很好地用碎石遮掩了一番。
至于为什么狐眠冢上有碎石,那就不得不提那被某个小狐狸用雷火剑劈碎的假山了。
只不过这假山被劈了一刀后,走势反而平缓了许多,一时间居然还显得狐眠冢幽深宁静,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过了半晌,驭空也跟了上来,晴霓一脸的兴奋:
“请看,这是真正的幽灵星槎……投影。”
投影装置被打开,那艘属于采翼的贯月槎就这么悬浮在空中,驭空的眸子被青蓝色填满,水波荡漾着,但她还是无奈地笑笑:
“唉,大费周章。”
在绥园里装这玩意,还得问过判官,判官同意后才能将投影装置运进来。
期间要经过数道检查,确认其没有危险后,寒鸦才会同意让贯月槎的投影出现在绥园里。
说一句大费周章倒也没错。
“狐人的奠仪会将逝者们的遗物放上星槎,送出仙舟,航入恒星,与之同辉。”
“其实是希望故人乘船归来吧。”
晴霓笑着道:
“我和天舶司的同僚商量了一番,我们在狐眠冢放置星槎投影,让每一个前来悼念的人心中有所寄托。妈妈,你看看,这怎么样?”
驭空上下打量着这艘星槎,夸赞道:
“做得好,那就让它停靠在这里吧。”
上空的机巧鸟正摇摇晃晃地飞着,望着下方的母女俩,很快影像资料就从机巧鸟的眼中传递到了藿藿的屏幕上。
“废物,这都不会开,让老子来!”
见到藿藿的飞行技术那么烂,尾巴大爷急不可耐地想玩玩这个小玩意,不过藿藿却没有松手,而是“啪”得一下将尾巴大爷扇飞:
“别、别乱动……都是因为你乱动我才飞不好的。”
“你就胡扯吧,分明是你这小怂包技术不到家!”
白罄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或许就是因为他在身边,藿藿才有底气和尾巴大爷掐架,一时间灵火和狐狸对峙着,谁也讨不着好。
故人乘船归来啊。
白罄笑了笑。
那是神话中的故事,只不过,他还真见过一次。
青年腰间的古朴玉佩中,还留存着那些定时发布的视频,谁也不知道白珩到底录了多少条这样的祝福视频。
只不过……
“尾巴,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见到小狐狸委屈巴巴的模样,白罄立马就站了起来,揪住了尾巴大爷的身子,岁阳在他手上挣扎了一会,最后无奈地瘪了下来:
“老子没有……”
“还嘴硬?”
“那老子有。”
“还真有,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不是哥们……”
一顿毒打过后,尾巴大爷老老实实地缩回到了藿藿的身体里,安心当它的尾巴去了,藿藿操作着机巧鸟,让它飞回了充电桩,便将遥控装置放下:
“其实、其实还是挺方便的嘛。或许一些特殊的任务可以用到呢。”
上次桂乃芬和穹就是用这机巧鸟,将天上游离的岁阳抓了回来。
藿藿从问字部匠作的同僚手里用白罄的名义讨了一只。
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