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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交枝花色异 奇石云根浅

送别完旭日干之后,桑榆带着队伍往回走,拉姆跟在后面说道:“郡主在睿王府住着不舒心今后就住在咱们曾王府吧,眼不见为净。”

桑榆说道:“还有两个月就是景宸的周年了,祭日的事情我不放心,睿王府还是要回的,你这边要下准备好清明祭扫的事情。”

一别十几日又回到睿王府,桑榆感觉对这里的一切似乎没有眷恋,这里没有景宸了,没有小满了,倒是自己最触景生情的地方,走进睿王府,最后的活力就被这压抑的房屋消磨掉了。

沿着方砖路一直往前走,感觉旁边有宫人的哭声,桑榆停住脚步,看到旁边的小院子门口有几个宫人在忙碌。

张玉过来行礼说道,说道:“回郡主的话,那边死个一个老宫女。太监正往外抬呢。”

桑榆知道这些宫女都是在宫人府造册登记的,到了二十岁就要出府的,除非是家中已经没有人,大部分宫女都是会出府的,留下来不走的多半成了各院的领班宫女。王府里的领班宫女自己的都认识的。”

桑榆有些疑惑说道:“宫女都是到年龄就出府吗?这是哪个院的领班宫女?”

张玉回答:“不是什么领班宫女,是纯侧妃院子里的舒兰,纯侧妃走后就做些杂事,王爷去世后就一直病着,郡主应该是不认识的。”

舒兰哪里不认识,舒兰是纯侧妃身边的通房,纯侧妃年纪大了,就靠舒兰伺候景宸,后面的桂兰发出“啊”的声音,桂兰的眼睛不住地往那边看去。桂兰掀开盖在舒兰头上的单子,眼前就是舒兰苍白的脸,头发凌乱,嘴唇上没有一点的血色,身上的衣服已经很破旧。

桂兰来到桑榆面前,回答:“回郡主的话,是舒兰。”

张玉在一旁说道:“早上发现的,已经僵了,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桑榆对张玉说道:“这是纯侧妃身边的人,伺候过老王爷和纯侧妃,也算一个老人,就按照领班宫女的级别来办后事吧,买口好棺材,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和睿王府主仆一场吧。”

桑榆的吩咐张玉有些让吃惊,自从景宸走后,这位郡主对王府的事情就少有过问,除了最近旭日干到来让郡主有些热情之外,其余的日子就是如同枯槁,今天为一个老宫女说话倒是特别。张玉是何等的老滑,对这位郡主的吩咐是不会反驳的,张玉恭敬回答。桑榆没有听到张玉的回答就径直离开,桂兰从自己的头上拿下一只钗,戴在舒兰的发髻上。

之桃已经在邀月阁里准备好清茶,看到桑榆脸色铁青的走进院子,后面是满脸泪水的桂兰。之桃看向最后进来的桂兰,桂兰不敢说话,只是摇头。

桑榆看着之桃莫名的面孔,伤感地说道:“没什么,是舒兰死了。”桑榆感叹:桂兰在月侧妃身边,也是一个通房,今日是看到自己以后的样子,舒兰的今日就是桂兰的终点,宫女到二十岁就可以走出王府,只要自己的主子有体面,有体面的领事宫女日子过得很好,可是向舒兰这样的主子都已经不在,又是通房,就是一个很尴尬的样子。年纪老了,虽然曾经是王爷身边的人,可是已经没有人需要了,死后只是一捆草席葬在乱坟岗子上。桑榆又想到自己,那不是自己最终的样子吗?自己是堂堂的郡主,自己有显贵的身世,自己还有弘轲,可是自己没有景宸,弘轲会照顾自己的身后是吗?自己走的时候会有人真心送行吗?桑榆忽然感觉自己也是舒兰,也是那个孤苦的可怜人。

之桃没有打扰桑榆,拉着桑榆来到花园散心。花园已经是春意盎然了,大地一片绿涛,清淼潭微波荡漾,鲜花美丽娇娆,这些春的鼓点没有走进桑榆的心,桑榆无心观赏春景。

之桃在旁边说道:“明天让魏医官来王府,给郡主看看脉,最近王府里的事情多,郡主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再过十几天就是清明节,咱们王府要准备老王爷的周年,老王爷周年丧仪就是重头戏,郡主的身体要保重啊。”

桑榆若有所思地说道:“景宸走了,小满走了,我以为我会死,可是老天不让我死。谁知到自己身体里的毒已经散完了,其实我现在的身体是很好的,没有王府的琐事来烦扰我,我的问题是心病,这心病要心药医,魏医官的药治不了我的病。”

桑榆折下一只迎春花,说道:“这些花园里的花,就像这里的人一样,都是一副样子,会主动行礼,会跪下来说话,会摇尾乞怜,这里的花真是无趣。你让王翰告诉拉姆曾王府的清明祭奠,除了祭拜那些事情,还要踏青,我要去庄子上骑马,父亲不喜欢一堆人跪在那里磕头,他喜欢马,让父亲看到我骑马的样子。还有带上巧鸣,在庄子里可能对她的病有好处。”

现在桑榆最幸福的事情只有两件事情,一件带着弘轲和吉祥玩,另一件事情就是骑马,这次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带着两个孩子骑马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桑榆和拉姆都是不喜欢繁文缛节的人,更喜欢用草原的方式来丧仪曾王。桑榆一手抱着弘轲,一手拉着缰绳,之桃抱着吉祥骑着马,巧鸣跟在后面,乳母头一次看到郡主抱着孩子骑马,都是万分惊恐,自己又不会骑马,只是跟在后面,在身后大呼小叫,生拍弘轲和吉祥有什么闪失。

桂兰和冬卉把两个乳母拉到一旁,冬卉说道:“两位嬷嬷不用担心,郡主从小就在马背上长起来的,就是一个手指也能控制马的,两位嬷嬷就好好休息吧。”

桑榆让弘轲坐在自己的身前,弘轲是第一次来庄子,第一次坐在马背上,眼前的一切都是无比的新奇,自己的双眼已经不够用的,两只小手用力地握着铁脖梁,并没有害怕,自己的身体已经和身下马开始同步节奏地晃动身体,似乎在享受这次旅程。

桑榆和巧鸣并肩骑马,两匹马悠闲散步,徐步前行。巧鸣在魏医官的治疗下似乎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眼神游离。巧鸣看着眼前的景色说道:“奴婢这辈子也算是赚了,能一直伺候郡主身边,在草原的时候能和郡主还有几位世子骑马,登山,还有养狼。”

提到狼让桑榆很是兴奋,巧鸣的话又把桑榆拉进回忆,桑榆说道:“说起狼,真是一样有灵性的东西,聪明,动脑子,会袭击,会忍耐,我觉得我在狼的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

巧鸣继续说道:“我觉得冬至有些像狼,狡猾,聪明,其实他很早就开始为离开做准备,他把手里的东西都换成银票,为自己准备好脚力好的马匹,他准备了三匹,一匹母马两匹公马,路上可以轮换着骑马,他已经计划好了,要去很远的地方。”

没有说完三句话,巧鸣就开始说冬至。桑榆呆呆地看着巧鸣,巧鸣的病的确好了一些,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急忙说道:“奴婢不好,原本是郡主出来散心,奴婢胡说让郡主伤心了。”

桑榆看着满脸紧张的巧鸣笑着说道:“这次出来是咱们一起散心,有魏医官和南云照顾,你已经好很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到时候我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就在上京这里,忘掉过去好好生活吧。”

巧鸣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的希望,之后依旧是一片灰暗。巧鸣说道:“奴婢的年纪已经快三十岁了,哪里还能嫁出去,只要能在郡主身边伺候就是福气了。”

桑榆对巧鸣说道:“你就不要再想了,我是不会让你进睿王府的,进了睿王府就是奴婢,终日伺候主子,就在南云那里做事,一边治病,一边帮着南云照顾小孩,学学在上京城里生活,学学女红,这里的女子不比骑马射箭的,都是女红很棒,让南云多看看,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巧鸣拉住缰绳,看着前面有些害怕。桑榆顺着巧鸣的目光看去,前面不远处也是一个人骑在马背上,挡住的前面的路。巧鸣当然要害怕,挡路的是一个蓝人,自从蓝人入京后,街头上的蓝人便多了,之前上京人对这些异国的蓝人只是好奇,会多看上几眼,自从蓝人入京之后,在街头再看到蓝人,老百姓都是躲在旁边憎恶地瞪上几眼。

眼前的蓝人就是马特,只是今日没有穿蓝人的衣服,换上了上京人日常的衣衫。马特在马上向桑榆拱手行礼,说道:“这个拱手礼姿势对不对,请郡主指教。”

桑榆把怀着的弘轲送到巧鸣的手中, 说道:“不用怕,是熟人,你带着弘轲和吉祥自己玩,不用跟着我的。”

桑榆扯动缰绳来到马特身边,说道:“这里是曾王府的庄子,篱笆是严的,你是怎样进来的?是哪个庄丁让你进来的?”

马特在上京已经呆了两年了,已经学会了开玩笑,说道:“穿上上京人的衣服,戴上帽子,说着流利的上京话,有人能认出我吗?”

桑榆笑着说道:“上京话说得不错,闯入我的庄子,你是越发放肆了!!”

桑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用手中的马鞭指向马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来庄子里,府上哪个多嘴说的?”自己出府的事情睿王府都不知道,自己这样低调出来居然让一个蓝人找到,桑榆感到莫名的气愤。

马特还是第一次看到桑榆生气的样子,没有回答桑榆的问题,继续调侃道:“王妃生气的样子很是可爱!”

桑榆的脸已经绷起来,说道:“不要说这些混话,我是堂堂的郡主,你是怎样知道我的行踪的?是不是王翰多嘴?”

马特看到桑榆真的生气,认真地说:“睿王府的人不知道你的去向,曾王府都是守口如瓶,我只是一直关注郡主,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曾王府,银楼、熙园你都不去了,只是在庄子住过几天,我觉得你还会来的,所以就在庄子这里转转,我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一个月遇不到郡主,那就是我们没有见面的缘分了,我就离开。”

马特的话让桑榆不知所措,桑榆有些结巴:“你在这里守株待兔有多久?”

马特说道:“不是守株待兔,而是守庄待你,今天是第二十八天,我给自己的时间是三十天。”

两个人都很尴尬,桑榆不知怎样说话,用手牵着缰绳说道:“我要让拉姆,好好的查查庄子,什么人都在庄子里乱走?”

马特拉住桑榆的缰绳,哀求道:“不要难为那些庄丁,我只是想见到郡主。”

桑榆没有说话,马特打破尴尬,神秘地说道:“我在庄子里没有白呆一个月的时间,发现这座山的后面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我带郡主去看看。”桑榆笑道:“这里是我的庄子,要是有特别的地方拉姆肯定会告诉我的。”

马特依旧很神秘的说:“拉姆只是管家,又不是管山的, 这个神秘的地方是我花了五贯钱从一个老庄户那里买到的。”

桑榆和马特把马交给后面的庄丁,两个人沿着山路向上走去,把巧鸣甩在后面。每次来庄子都是骑马,今天是第一次爬山,桑榆之前很少爬过山,没有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不过路上的景色真的与山脚下大不相同。一个高高的土坡,一条弯曲的小路,一潭清澈的湖水。水是清澈的,风是质朴的,山路是蜿蜒的,因为有了虫儿、花儿草儿,桑榆变得鲜活起来。

桑榆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不行了,还有多远?”

马特指指前面说道:“坚持一下,美景就在前面。”

又绕过一个小山坡,眼前豁然开朗。桑榆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在上坡顶上居然立着一块巨石,突兀,高耸,巍峨。石头高大,规整,微微有些弧度,就如同刀削斧砍一样。马特转头对桑榆说道:“郡主,看到这块石头,不虚此行吧!”

桑榆来到巨石的面前,伸出手抚摸巨石的表面,光洁,平整,如同被打磨一样。桑榆看看巨石说道:“真是鬼斧神工,老天爷真是一个神奇的工匠。”

马特得意地说道:“还有更神奇的地方,这是一块会说话的石头,郡主在这边对着石头说话,我在那边是能听到的。”说完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马特站在很远的地方,向桑榆示意对着巨石说话。

桑榆对着巨石竟然不是说些什么,马特看桑榆不说话,就对着巨石说道:“郡主,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桑榆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巨石上,在巨石上听到马特清晰的声音。桑榆感到很惊讶,马特离得很远,这巨石竟然可以把马特的声音传递过来。

桑榆对着巨石说道:“我听到了,这块石头好神奇!!”

马特对着巨石说道:“今天来爬山高兴吗?”

桑榆很兴奋地说道:“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有这样好的地方拉姆竟然没有告诉我。”

马特对着巨石运运气,搓搓手,说道:“你在王府里过得好吗?王府是金丝笼,你是天上的云雀,不应该被关在金丝笼里。”

每一个字都很清楚地传送到桑榆的耳朵里,脸上的兴奋马上消失了。桑榆离开巨石,大跨步地向山下走去。远处的马特快步地追上来,用手拉着桑榆,桑榆用力地把马特的手摔倒一旁,扬扬自己的眉毛说道:“感谢你今天陪我爬山,刚才你的话我就当作没有听到,马上离开我的庄子,要是明天看到你出现在庄子,不要怪我不客气。”

马特站到桑榆的面前,挡住桑榆的去路,说道:“我没有想冒犯你,让我说完最后的话,我马上就会离开。”马特看桑榆没有打断他,继续说话:“郡主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子,如果有王爷的陪伴,你们自然是神仙眷侣,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甘心终老在王府吗?”

桑榆说道:“王爷祭日后我就回到在曾王府,这样就会舒服一些。”

马特说道:“只是换一个笼子,郡主不应是笼中之物,你应该去看看广阔的世界。我愿做一只自由的麻雀,也不愿做笼中的凤凰,如果你想走出王府,我愿意帮忙。”

桑榆已经是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说道:“说完了吗?我的事情不由你来管,马上离开,我不想见到你。”说完桑榆绕开马特径直下山。

马特没有追桑榆,而是转过身对着面前的巨石大喊:“做一只自由的麻雀。”声音传向巨石,撞到巨石上,又打回来,回音不绝于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桑榆的耳朵。

山依偎着水,水映照着山,静静的和谐,淡淡的孤寂。

桑榆没有回头,她不想让马特看到自己满脸的泪水,马特已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自己只有二十一岁,难道以后就是静静如水,淡淡如山吗?马特说得没错不管是睿王府还是曾王府,都是金丝笼,都是一潭死水。

桑榆一个人往山下走,已经没有心思看路上的美景。迎面看到巧鸣,巧鸣气喘吁吁地说:“郡主走得真快,奴婢终于追上了。”桑榆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生怕巧鸣看到。巧鸣看到桑榆有些不自然,但是没有多问,两个人继续骑马下山,回到庄子。

庄子的夜晚比上京城要冷上很多,还有一些凉意。桑榆和巧鸣坐在院子了,巧鸣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桑榆坐在巧鸣的身边说道:“巧鸣,如果你变成一只鸟,你是愿意做一直自由的麻雀还是做一只在金丝笼里的凤凰?”

巧鸣闪动长长的睫毛,说道:“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和冬至在一起,不管是麻雀、蚂蚁或是肩包、宝剑,是要能和冬至在一起,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巧鸣转脸看看桑榆,巧鸣擦擦桑榆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不要哭啦,奴婢已经没事了,只是冬至会永远在我的心里,时不时就会从奴婢的嘴里跑出来。”

桑榆把巧鸣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个美丽的女子就样相互依靠着,在明月的照耀下回忆冬至。没有冬至的巧鸣和失去景宸的桑榆就是同病相怜的姐妹。巧鸣的出现让桑榆的心中有一份负罪感,桑榆总是想:若是当年自己能够斥责冬至,或是管教好巧鸣,也不会出现这段孽缘。

桑榆和巧鸣在庄子散步,这里的春天比上京城晚一些,依旧有冬天的凉意,巧鸣说道:“郡主等一等,这里太冷,奴婢回去拿一件衣裳。”

桑榆一个人继续散步,前面有三个影子,两个年轻,一个年老。从走路的样子都不像这里的侍女,庄子里的侍女不多,不向上京城的宫女经过宫人府地挑选和训练,只是从庄户中的女子中挑选,不管是走路和说话都有些朴实。这里的侍女走路都是大步流星,说话声音会大一些,手脚很是勤快,只是动作有些鲁莽。桑榆的眼睛一瞟就发现前面的老者就是八莺姑姑。

“八莺姑姑”桑榆叫道。

八莺姑姑把桑榆带到一件干净的房子,屋里的烛光有些昏暗。已经有两年没有见面,八莺姑姑已经有些年纪,走路有些摇晃,八莺姑姑身后的两个年轻的女子给桑榆行礼。八莺姑姑说道:“郡主仔细看看,这可是郡主送给我的人啊?”

桑榆走到那两个女子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前的女子,两个人的模样有些像,看上去像一对姐妹或是说母女,有些犹豫地说道:“是文娘,是文娘吗?”桑榆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相信。之前文娘的样子自己记得的,有些清秀,不过眼神中带着风尘的味道,现在的文娘眼中的风尘一扫而光,换成优雅和淡定。

桑榆又仔细地看着那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梳了堕马髻,簪了两朵铜钱大的淡粉的绢花,没有用什么珠翠,耳坠用了温润的珍珠,衬得她脸蛋柔和秀美。桑榆没有说话,转回头看向八莺姑姑,用征询的眼光看向八莺。

八莺姑姑笑着说道:“郡主猜得没错,就是巧艳送来的若素。”

文娘在桑榆跟前又是深深一礼,起身说道:“郡主的眼力不错,奴婢正是文娘,当初郡主说让我改头换面,给奴婢重新起个名字,奴婢现在叫令仪。”

“岂弟君子,莫不令仪。”桑榆想起自己当年说的话,自言自语说道:“八莺姑姑有什么功夫,让文娘变成的令仪,让若素这样的出众。真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要向八莺姑姑请教。”

第二天桑榆和八莺姑姑在庄子里,桑榆问道:“昨天看到令仪和若素,若没有姑姑在一旁,我是不敢相信那就是文娘,更是不敢认若素,不知姑姑这两年是怎样调教令仪和若素的,令仪和若素看上去很像一对姐妹花啊?”

八莺姑姑微微一笑,对自己的作品也是很满意,说道:“若素原本就是王家的血脉,骨子里带着高贵的样子,教些规矩马上就是名媛的样子,令仪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之前在月花楼也是老鸨精心调教的姑娘,老鸨看出奇货可居,所以一直和师傅学习琴棋书画,不然怎么入得咱们世子的眼。”八莺知道自己说错,又说道:“奴婢说错了,现在已经是少王爷了。”

八莺引着桑榆来到一间屋子,走进来,桑榆能感觉这是一间书房。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幅字在桌上,桑榆瞟上一眼,能看出是认真练过的。八莺姑姑说道:“这间屋子就是调教的令仪和若素的地方,就是她们的书房,在这里每天都要练字,画画,弹琴。当初郡主让奴婢好好调教令仪和若素,奴婢也请来师傅,这样学了两年,现在师傅不在,令仪和若素每天也会在这里写字、画画、对弈。”

桑榆又问道:“写字、画画,令仪是有些基础,昨天看到的令仪完全没有一点风尘的样子,从骨子里透着优雅,完全没有之前的样子,姑姑是怎样训练的?”

八莺姑姑有些得意,说道:“写字、画画、对弈奴婢是不懂了,行走坐立可是奴婢的看家本领,在宫人府就会调教刚进来的宫女,令仪和若素都是懂事聪明的女子,不管是师傅还是奴婢教都是学得很快,也能吃苦。”

桑榆能感觉到八莺姑姑已经把令仪和若素当作自己的亲人,桑榆继续摆弄着桌上的字帖,问道:“先王妃八莺姑姑是熟悉的,听说也是一个才女,现在的令仪和若素和先王妃比如何?”

八莺姑姑说道:“先王妃的确是个才女,一笔蝇头小楷,说话不温不火,做事有条不紊,从未有听过先王妃发火,失态的事情,说话和做事都是先退三步。令仪原本就是一个不急不火的人,在气质上很像,模样有五分像,合起来有七分样子;若素原本就是先王妃的孩子,现在和先王妃入宫见太后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有九分模样。”

桑榆没有说话,似乎在听八莺说话,似乎又没有听,八莺是个聪明的人,看出桑榆的心事说道:“当年郡主把令仪从花月楼赎出来,令仪的身契就在奴婢的手中,对郡主已经感恩戴德,令仪的命就拿捏在郡主的手上的。”

八莺姑姑看出桑榆在进行一场排兵布阵,是个聪明人,没有说破,让桑榆很欣慰。

桑榆放下手中的字帖说道:“明天我就要回睿王府了,你和令仪和若素收拾一下,等拉姆来接你们,住在曾王府不要让到处走动,等我的安排。”

八莺有些犹豫,说道:“老奴的命郡主给的,郡主做的事情老奴都会照办,可是令仪和若素都很年轻。”

桑榆知道八莺姑姑的意思,说道:“姑姑放心吧,姑姑把令仪和若素调教成名媛,这样的女子如花一般的女子不能过早的凋谢,我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两天后桑榆带着巧鸣、之桃、王翰一队侍卫离开庄子。庄子的路很窄,队伍变得很长,行进的速度有些慢,右面的岔路口就是上山的道路,崎岖的山路就在眼前,桑榆知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前行,最终就能走到那座巨石前,马特的声音还在自己的耳旁会想,桑榆最后再看看那条山路,用力拉动缰绳,向上京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