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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算是处 鲜鱼羹饭 吃来都美

桑榆在院子里的鱼缸面前,手里拿着鱼食,一点一点地往里抛鱼食,各色的金鱼争相抢着鱼食,桑榆认真地看着,景宸已经来到桑榆的后面,桑榆回头看到景宸,只见景宸是一脸愁容。桑榆把鱼食放到惠官手中,问道:“王爷今日下朝,是差事没有办好,怎的一脸的官司?”

景宸看看桑榆说道:“皇上今日给了我一个差事,就是到礼部,和江平王管理对外的事情。”

景宸看到桑榆脸上的疑惑,解释道:“就是周边邻国的事情,比如属国安南、东夷、琉球,这些属国每年朝拜、觐见,还有朝廷赏赐的事宜。这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蓝国的事情,蓝国不是属国,官面上叫做外邦,实际就是一个外敌。现在蓝国对咱们大齐虎视眈眈,总是要染指安南。”

桑榆对蓝人一直很感兴趣,在路上和图娅那里知道了蓝人,一直很好奇,今日景宸提起蓝人,让桑榆提起兴趣。

桑榆问道:“之前也是听到蓝人的事情,听说是一个善于造船的国家,还有吃的东西和咱们不一样,我倒是很想认识一下蓝人?”

景宸回答道:“正是我头疼的事情,过几日蓝人要举办一次宴会,皇帝已经让我前往赴宴。”

桑榆知道景宸为蓝人的宴会而挠头,在一旁安慰道:“王爷也不是第一次去见蓝人,不要为这些琐碎的事情头疼了,既然今后要管理外邦的事情,和蓝打交道是早晚的事情。”

景宸的脸上有些难色说道:“这次蓝人不光是请我去赴宴,而是邀请咱们一家都去赴宴,蓝人的规矩和咱们大齐不同,不分男宾和女宾,而是男女同在一起吃饭,所以上京城的大臣都不愿带着妻子前往,江河王已经说了,江河王妃不敢去,所以,此次赴宴王妃可愿意与我同行?”

原来景宸转了一圈就是邀请自己去蓝人的宴会,桑榆对耳朵了灌满的蓝人充满好奇,说道:“上京城的女子见到男子多是回避,尤其是闺中的女子更是不得与陌生男子见面,可是我们草原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从小我就和父亲还有几位哥哥在草原上冲杀,吃饭不分男女的,去蓝人的宴会,王爷不必担心,我愿意和王爷前往。两位世子已经成年了,也应该带出去和王爷见见世面,这次赴宴就让两位世子前去吧。”

景宸对高志说道:“告诉两位世子要和本王和王妃一同参加蓝人的宴会,在蓝人面前不要丢脸。”桑榆特地把图娅给自己的蓝人的书拿出来仔细看看,生怕自己不懂蓝人的规矩。

三日后,景宸、桑榆和弘轩、弘辕一同坐上车,向蓝人驿馆出发。

上京城是大齐的国都,皇城之外是内城,内城之外是外城,整个上京城就如同三个同心环,皇城自然是皇帝和各宫嫔妃的居所,内城里居住的人并非普通乡野,都是王宫贵胄,各府的官员,名门望族,最差也是商贾巨富,各种的商户更是鳞次栉比,比比皆是,外城才是平头百姓居住的地方。皇城在内城中央修建,各家的府宅都是根据品级排列,在内城的西边是外臣的驿站,什么安南人、东夷人、琉球人都住在那里。蓝人是这几年风头最劲的外臣,在大齐的沿海一直有袭扰,经常在沿海与大齐擦枪走火,对于蓝人这只外来的野老虎,大齐一直是防范和尊敬。桑榆知道在天地军没有清剿完,大齐是不愿与蓝国刀兵相见,因此,景宸这份差事实在是一个不舒服的事。

一行四人下来马车,景宸望望后面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们已经过了束发的年纪,虽然没有官职,不过王府终究是要你们来打理的,今天来蓝人的驿站要多看多听,少说多做,不要给咱们大齐丢脸。”弘轩、弘辕回答尊是。

进入驿馆,周边有大齐的侍卫,更多的是蓝人,桑榆从没有如此近的看到这样多的蓝人,这些人的身形比上京的人魁梧一些,从草原来的桑榆并没有奇怪,草原的勇士也都是这样高大威武,只是衬托起来景宸和桑榆一家人显得矮小很多,看着眼前的蓝人桑榆不禁挺挺自己的胸膛。

进入驿站的大厅,迎面是蓝人的官员,还有、还有,桑榆的心跳到嗓子眼,那是苏德和图娅兄妹,图娅似乎也看到自已,在远处向自己打招呼,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在场,桑榆悬着的心放下来。

原来图娅和她的哥哥苏德是蓝人请来的翻译,双方都不熟悉对方的语言,自然需要有人在一旁做翻译。双方分宾主坐下,大厅里有几张桌子,景宸和蓝人的领事坐一张桌子,桑榆和领事夫人坐一张桌,弘轩、弘辕坐一张桌,另外两个蓝人应该是领事的随从坐一张桌子。

苏德和图娅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翻译工作,景宸和领事一直在谈着沿海的事宜,苏德一本正经地工作着。桑榆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不知怎样应对旁边的领事夫人,自己在驿站,却感觉自己是客人,可是这里是上京城,自己终究是个主人,总是在一旁听景宸说话,自己一言不发也很没有面子。

桑榆对图娅说道:“图娅,你和蓝人熟悉,我要和这位领事夫人说些什么才好?”图娅拉拉桑榆的衣角说道:“王妃不要担心,之前带来上京的路上,我还教王妃一些蓝人的话,我说蓝话的时候,会放慢速度,让王妃听清楚,其实蓝话不是难学的,只要多说多听就能会说的。至于说些什么,王爷和领事自然会说些国家的事情,你就和领事夫人说说上京城的各种景致,哪里的菜好吃,哪里的胭脂水粉好用,哪里的景色好看,给领事夫人做介绍,总之王妃不用担心,若是说得不妥当,我会帮王妃的。”

有了图娅在身边,桑榆自然是心中有底,和领事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和领事夫人是相谈甚欢。远处的景宸不知桑榆和图娅是旧识,只是觉得自己的王妃与领事夫人彬彬有礼不亦乐乎,也就放下心来。桑榆是何等聪慧的人,迅速的用自己的耳朵捕捉曾经学过的语言,在自己头脑中整理,思考。慢慢的一些简单的语言桑榆可以听懂,试试还能说上一两句蓝话,惹得领事夫人刮目相看。

旁边的侍从开始往桌面上端菜了,这是桑榆第一次看到蓝吃的东西,图娅在桑榆的耳旁说道:“马上就要上菜了,和咱们的顺序不用,王妃就看领事夫人怎样吃,就怎样吃就行了。”

侍从规规矩矩地端上一盘盘不知名的吃食,与平日自己所看到,所吃的都是不同。最先端上来的一盘软糯的黄色的东西,桑榆看着领事夫人用小勺轻轻地盛起一小勺,品了一下。桑榆也是这样品了一下,一股咸和酸味道从舌尖窜到喉头,有些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桑榆不让自己的表情流露出来,只是轻轻一口,桑榆就已经知道蓝人的饭菜自己是无福享受的,接着是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那种香的味道很是甜腻,桑榆也是品上一口就放下了,终于端上一盘肉菜,在草原大块吃肉大口饮酒是桑榆最快乐的事情,只是端上来的肉让桑榆不能下嘴。桌上一盘盘烧得半生不熟的肉,这些肉都泡在浓汁里,肉块的颜色黑而焦、里面的肉没好像有熟。桑榆勉强吃上两口,桑榆用眼角瞟了景宸,看来景宸不是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看上去可以自如应付,又看看一旁弘轩和弘辕,两位世子一直是家中的娇子,景宸对两个儿子的管教严厉,但是从未在吃食上有苛求,两位世子的脸上已经露出难色,估计已经要吐出来了。

? 一个侍从给每人端上一个小小的盘子,里面的东西白白的,上面是一层雾气,领事夫人没有动手,桑榆也只是看看,刚才的牛肉让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弘辕把小盘子端到嘴边,看着眼前的雾气,觉得一定是很热的东西,对着上面的雾气就是一通吹气。后面的侍从发出痴痴的笑声,接着旁边的两个蓝人也露出鄙夷的脸色,弘辕没有发觉异样的表情,接着吹着眼前的雾气,之后拿起汤匙,崴下一块白色的东西小心地放到嘴中,弘辕的样子吸引桑榆和领事夫人,弘辕的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忐忑、新奇、尴尬,总之很是复杂,弘辕看到领事夫人脸上的一丝轻蔑,自己的脸上慢慢变红。

桑榆看到弘辕的表情复杂,有些好奇,于是也用汤匙品上一口,居然是冰冰凉凉甜甜的味道,这是今晚最好吃的一样东西,想想弘辕把这道菜当成一道热菜的样子确实好笑。宴会就这样结束了,景宸和领事已经起身了,景宸答谢领事的盛情宴请。景宸起身对领事说:“大齐是乃礼仪之邦,自古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请诸位五日后到寒舍一叙。”

回到睿王府,景宸的脸色已经很是阴沉,长乐院里弘辕跪在院中,弘轩在一旁垂手站立。高志端上茶,景宸喝上一口,稍微喘喘气。对外面的两位世子说道:“今日是第一次带你们去驿站见蓝人,原本是让你们去见世面,不想让那些蓝人耻笑咱们不懂规矩,他们笑话的不是你们,而是咱们大齐。”

院子里跪着的弘辕和站着弘轩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都是低下头。桑榆看到两个受罚的世子,知道今天的事情也不能都怪罪弘辕。在一旁劝慰景宸:“王爷,不要动这样大的肝火,那蓝人摆下鸿门宴,就是成心让咱们出丑,那些东西我都是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怎样吃,出丑也是难免的,王爷不必这样生气,既然吃饭丢了面子,咱们就要在吃饭上找回这面子。今天王爷已经请了蓝人过府吃饭,咱们就要在饭桌上做文章,把面子找回来。”

景宸听了桑榆的话说道:“请那些蓝人吃饭,我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没有想到用个什么法子,还请王妃出个主意。还有今日看到那个翻译的女子与王妃认识,王妃是怎样认识这样有本领的人?”

桑榆笑着说道:“今日那两位翻译是我从草原嫁到上京路上遇到的,是我们草原大贺部的人,只是很少在草原,是一对兄妹,哥哥叫苏德,妹妹叫图娅,两个人都去过蓝国的,所以会说蓝语,来到上京后我们就分开了,不想今天见到,他们是蓝请来做翻译的。”桑榆看看景宸说道:“今日我没有先问王爷,就自己做主做了一件事情,还请王爷不要怪罪。我问过图娅兄妹,他们现在住在客店,蓝人给薪水。我已经和他们兄妹说了,明日就住在咱们王府,给双倍的薪水,每日教我和两位世子一些蓝国的规矩,讲讲蓝人的事情,等蓝人赴宴是给咱们做翻译,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景宸看看桑榆说道:“王妃已经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办了,真是我的贤内助。”头转向外面说道:“明日苏德先生图娅小姐就住在府上,这几日好好和先生学规矩,不要失了分寸。”

桑榆看到景宸已经消了大半的气,对弘轩和弘辕说道:“两位世子今日也是辛苦,不要受罚了,我让厨房准备晚饭,咱们一起吃些东西,今日在蓝人的驿站我是什么也没有吃。”

太监准备好桌面,一家四口重新用晚饭。

苏德和图娅的到来给睿王府平添无限的新奇。弘轩和弘辕都是景宸亲手调教的,不说饱读诗书,也是见多识广的王亲贵族,可是在苏德和图娅的面前变得捉襟见肘。苏德已经年近三十,图娅有二十四岁的年纪,这个年纪换若旁人已经是早早婚嫁,膝下有儿女的,可是两个人完全没有这个考虑,一心打算要游遍大齐的名山大川,尽管桑榆是百般请求两人只答应在上京城呆上一个月,桑榆无奈答应。

弘轩和弘辕向苏德规规矩矩地行拜师礼,原本是要磕头拜师,可是苏德打死也不同意,最终两位世子给苏德鞠了三个躬算是拜师。至于图娅则和桑榆打趣,要桑榆磕头拜师,两人在邀月阁里追着打闹一番。

学馆里很是热闹,苏德和图娅把蓝人的规矩,行为习惯一一讲解,每每这个时候学馆里都是人头攒动,苏德和图娅就像先生一样讲学,弘轩、弘辕,桑榆还会叫上高志和张玉一同来听,高志就会叫上一些聪明的太监站在旁边听着,苏德和图娅上课不同私塾的先生,更像是聊天,唠嗑,妙趣横生。

“苏德先生,蓝人吃东西为什么那么难吃?”弘辕向苏德提问。

苏德津津有味地说起来:“蓝人认为菜肴是充饥的,所以专吃大块肉、整块鸡这样的‘硬菜’,而咱们大齐的菜肴是吃味的,所以咱们大齐厨师在烹调用料上也显出很大的随意性,许多蓝人视为弃物的东西,在咱们大齐都是极好的食材。他们无法处理的东西,一到咱们大齐厨师手里,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足见咱们大齐饮食在用料方面的广博和精深。蓝人以冷饮为主,酒里面喜欢加冰块,舌头早就冻麻木了,不能辨味,那些带血的牛肉、大白鱼、大白肉,生吃的蔬菜,他们都能吃下去。”

图娅在一旁解释道:“在咱们大齐,任何一个宴席,不管是什么目的,都只会有一种形式,就是大家团团围坐,共享一席。筵席要用圆桌,形成一种团结、礼貌的氛围,美味佳肴放在一桌人的中心,人们相互敬酒、相互让菜、劝菜,彰显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蓝人饮宴上,食品和酒尽管非常重要,但实际上那是作为陪衬,宴会的核心在于交谊,通过与客人之间的交谈,达到交谊的目的,蓝人会将所有食物一一陈列出来,大家各取所需,不必固定在位子上吃,走动自由,这种方式便于个人之间的情感交流。”

“蓝人在吃饭的时候是拿着盘子到处走着吃吗?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图娅的话让一直很矜持的弘轩也很感兴趣。

图娅继续说:“若都是蓝人是会有这种情况的,但是很正式的宴会,他们也是会按照座位来坐的。”

高志原本是无心听这些东西的,但是蓝的事情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高志也问道:“奴才听说蓝人腿是直的,不能弯曲,不知是不是真的?”

高志的话音引来一片笑声,桑榆笑着说:“高志,这些话,你是哪里听来的,那日我和王爷去赴宴,蓝的饭没有吃饱,但是蓝人的腿可是没有毛病,和咱们一样的行走坐立。”

图娅收起自己的笑容说道:“其实蓝人和咱们见过的安南人、东夷人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习惯不同,蓝国没有下跪的规矩,所以有传闻蓝人的腿不会打弯,以后多见几次蓝人,就会见怪不怪了。”

张玉有些抱怨地说:“还是不见的好,这几日小的脚丫子都要朝天了,若是经常见蓝人,小的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桑榆对张玉说道:“说到这里,一会儿你把请蓝人当日的菜单拿给我,我最后确定一下菜单。”

日子到了,睿王府大摆筵席,宴请上京城的蓝人官员还有请上京城的几位大臣作陪。永佑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中间坐着景宸和桑榆,当中是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左侧是几位蓝人,分别是领事和夫人,还有两个随行的蓝人还有弘轩和弘辕,右侧是陪同的几位大臣。苏德和图娅站在两侧做翻译。

桑榆看主宾都已落座,示意高志可以上菜。不时有宫女穿过,脚步声却极轻,个个低头,如同穿行宴会上的彩带。桌子上摆着四份点心:御饭豆黄、芝麻卷、金糕、枣泥糕,稍后一个宫女撤下桌上的点心,桑榆注意到其中一个蓝人还没有吃完点心,点心就撤下了,那个蓝人一直看着撤下的点心渣,咽了一口口水。

宫女们开始上前菜五份,分别是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 ,稍后宫女鱼贯而出,端上一道道精致大菜品: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佛手肉包、炒墨鱼丝……宫女们手中的不是菜品而是色香味兼具的工艺品,桑榆一边细细地咀嚼着,一边用眼角瞥向那几个蓝人,除了领事夫人还有些拘谨外,其余的蓝人都是大块朵颐,碟子与筷子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就连领事先生也是无心和景宸交谈,远处一个年轻的男人的样子引起桑榆的注意。

汤马就是进入桑榆眼神的蓝人,领事先生是汤马的叔叔,汤马和叔叔在海上坐了两个月的船,终于来到这个在蓝国是神话的国度——大齐。汤马对大齐的一切都很有兴趣,这里古老、神奇、还有各色的美食,来了一段时间,汤马在努力地学习大齐的语言,他每天都和驿馆里的小厮说话,和他们学习这里的语言,叔叔说想和大齐人接触就要学会他们的话,但是现在是充耳不闻,汤马最忙的是眼睛、手、嘴巴。眼前的美食让自己目不暇接,手中的筷子上下翻飞着,在小小的餐桌上指挥这些菜品,至于嘴巴只有咀嚼的力气。一股肉香伴着一股花生香进入自己的嘴巴,嚼起来特别嫩,令人欲罢不能。

那是什么,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像一条条龙盘旋在碗底,上面盖几个圆澄澄的蛋饺,就像龙口里吐出的宝珠,细细品尝,竟散发出淡淡的泥土芬芳,令人回味。这是什么菜品,一层层辣味和酸味很能吊起人的胃口,更给人一种清爽多味的口感,软软的粉条爽滑入口,索索溜溜下肚,令人回肠荡气,只是吃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没有品出来。雪白晶亮的圆圆的团子端上来了,饱满的像盏小灯笼,有一种吹弹就破的柔滑,有一种清冷的感觉。汤马觉得是一道凉菜,马上把一个小团子放到口中,正要咀嚼,热热浓浓的汤汁已经在嘴里四溢,只是过于滚烫,汤马不觉的“啊”地大叫起来。

汤马知道自己的声音打扰了整个宴会,整个宴会上的人都在自己,都在关注自己的失态,可是嘴里滚烫的感觉实在是难受,真想喝上一杯冰水。汤马没有抬头,用眼角扫视一下,发现旁边的人都投来莫名的眼光,自己的叔叔更是神情严肃,还有一个年轻的大齐女人,那是大齐王妃,是一位地位很高的女人。那女人的眼光中掠过一丝鄙夷。汤马努力地把嘴里滚烫的食物咽下去,感到火一样的感觉从喉头到自己的肚子,喝下一口水,感觉好一些,为了控制自己的咳嗽只能深深地吸上一口气。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一场丰盛的晚宴让每一个人都是心满意足。领事和领事夫人向景宸和桑榆告别,弘轩和弘辕代替景宸送蓝人走出睿王府。有了苏德的助力,两位世子已经没有之前的窘态,对待蓝人也是大大方方,俨然一副主人的态度。

送走蓝人,弘轩和弘辕来到长乐院,给景宸回话。景宸问道:“那些蓝人走时说些什么?”

弘轩回答:“他们一直说今晚的菜品,没有吃够,那个被烫着的男人的脸一直很红,让人觉得很想笑。”景宸对桑榆说道:“今日让蓝人在宴席上出丑,真是让人解气,还是要多谢王妃的筹谋,今日那道菜是什么名字?”

桑榆笑着说道:“之前纯妃姐姐带我吃过一道南方菜,叫芋泥团子。芋泥不冒热气,乍看犹如凉菜,实则烫舌。那个蓝人不知是热菜舀起就吃,自然烫得哇哇大叫。今日那些蓝人吃咱们饭菜的眼睛都要是直勾勾的,看来也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弘辕起身向桑榆行礼说道:“上次去驿站,我不懂规矩给王府丢脸,今日要多谢王妃为咱们王府找回这个面子。”

桑榆笑着说道:“这道菜是你纯妃姐姐带我吃的,要谢还是要谢纯姐姐的,以后王爷要多让两位世子到外面走动,王府迎来送往的事情可以交给世子来做,这样王爷可以安心做皇上给的差事,世子也可以得到历练。”

景宸看看弘轩和弘辕说道:“已经成年了,的确要历练历练,这段时间和苏德先生多学些本事,今后和蓝人打交道,自然会带上你们,你们看王妃现在已经和图娅学的能和蓝人说话了,王妃真是女中豪杰啊。”

忙碌了几天,桑榆第二天睡了一个懒觉,醒来后,南云和春竹伺候是桑榆梳洗,梳洗后。春竹来禀报:“纯侧妃来请安。”桑榆有些惊讶,由于自己的身体不好,桑榆也不喜欢每日请安的繁文缛节,特地交代纯侧妃身体不好,可以不用来请安,不知今日什么事情?

桑榆对纯侧妃说道:“纯姐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纯侧妃说道:“今日,嫔妾是要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对臣妾和弘辕一直很关照,不计较弘辕和臣妾的过错。”

桑榆似懂非懂地问道:“姐姐说的这个人是谁,我也要感谢这个人!”

纯侧妃起身给桑榆行了一个福礼,桑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桑榆扶起纯侧妃。纯侧妃坐下开始说话:“之前是嫔妾的心胸狭窄,总是给王妃添麻烦,王妃有心胸有度量不和臣妾计较,弘辕的婚事出事,王妃出来为弘辕说话,弘辕在蓝人面前丢脸,王妃帮着找回面子,还让弘辕跟着苏德先生学东西,弘辕是庶子,可是处处和嫡子是一样,这些都是王妃给的福气,嫔妾有眼不识泰山,王妃不计前嫌,可是嫔妾不能装作不知,于是今日登门给王妃谢恩,多谢王妃照顾。”

桑榆听着纯侧妃说的桩桩件件的事情,看来自己的心终于把纯侧妃的心捂热了,纯侧妃原本是个善心的人,只是一心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也是人之常情,能把纯侧妃和弘辕拉到自己的这一边也是自己这两年没有白白费这番心血。

桑榆拉着纯侧妃的手说道:“姐姐言重了,我已经嫁到睿王府,自是睿王府的人,王府的荣辱自是我的荣辱,姐姐只是爱子心切,今日姐姐把话说开,我自会尽到一个王妃该做的事情,姐姐一直惦记的弘辕的婚事,我也是记在心中。多让王爷带弘辕出去走动,自然可以让上京的各府看到咱们二世子,真金不怕土埋,自然有好的姻缘等着弘辕。”纯侧妃已经是热泪盈眶说道:“今后在王府臣妾一定是王妃马首是瞻,不会给王妃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