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聊过才知道何文姬怀孕有六七个月了,听说秦昊回来并独立开府,特意回来省亲的。
秦昊自然是热情欢迎。
由于时间太晚,众人一直提心吊胆操心半夜折腾得够呛,何文姬还大着肚子,所以简单聊过之后便休息了。
第二天秦昊特意派人前往翰林院请了假,专门在家陪何文姬夫妻一天。
几人差不多已经一年未见,所以第二日哪都没去,就在家里喝茶聊天,互道分别之事。
说起这个秦昊自回来后并没跟大家详谈,现在回到家里危险尽去,就把自己和杨婷芳的事当做故事讲给大家听。
不仅是何文姬二人,就连排风和如意等人虽说已经听秋月说过,但一则没有秦昊说的这么详细,二则并不是全身参与,此时听秦昊说起不觉泪眼婆娑。
特别是几经生死才脱离虎口,众人听得心神动荡唏嘘不已。
当日,秦昊在府中大摆酒宴款待甄帆和何文姬二人。
午饭后秦昊和杨婷芳准备午休时,何文姬挺着大肚子敲门走了进来。
杨婷芳见她独自一人前来知道她是有话要和秦昊说,便起身去了排风房里。
秦昊扶着何文姬在桌边坐下,并给她倒了杯凉茶放到她面前。
没有了外人,何文姬的秀眉皱了起来,面容有些愁苦。
秦昊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何文姬垂下头擦了擦眼角:“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哥哥说。”
秦昊轻声劝慰道:“你只有我这一个兄长,受了委屈你说该不该说?”
何文姬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道:“我想和甄帆绝婚。”
“绝婚?”秦昊大吃一惊:“为何?”
绝婚是指断绝婚姻关系,也就是离婚。
她和甄帆包括从相识到成婚,可以说是秦昊亲眼见证的。
两人情投意合,感情也非常好,现在才成亲一年,更是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怎么说也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
何文姬轻叹一声道:“非是我一定要和他绝婚,而是他的所作所为无法撑起家事。”
秦昊更是不解:“什么家事?甄家还需要甄帆做什么事吗?”
甄家到了甄帆这一辈就只有甄帆和其姐姐两人,那么大的家业,即便是甄帆躺着也够他俩活八辈子的了。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何文姬再次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我不指望他为官为将,也不指望他声名显赫,只需要有一份安定的事情做着收收性子就可以了。”
秦昊嘴巴张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实话,何文姬的这种思想和后世的女子很像,他在所处的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见。
究其原因也是何文姬跟着秦昊熏陶了一段时间,女权意识有些觉醒,换做其他女子肯定没有这种麻烦。
简单地说就是:甄帆从小到大都是吃好的用好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想过要靠自己的劳动过日子。
他的认知就是自己有爵位继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何文姬却觉得这样不仅跟混吃等死没区别,还会迟早把家业败掉。
秦昊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整日游手好闲?”
“跟游手好闲也没区别了,他一个读书人却整日和一群木匠厮混,不仅厮混,还整日研究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秦昊愕然:“虚头巴脑的东西,你指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古书,说是什么《鲁班秘籍》,召集了十几名工匠,整日在院子里研究制作什么会飞的木鸟,会自己行走的木人什么的,每日花费大量银子却毫无建树......”
秦昊有些明白了。
许是何文姬是个才女,再加上出身在寒门以勤俭持家,所以对甄帆的这些举动看不顺眼。
这其实和秦昊与杨婷芳有些像。
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因为认知和理解不同,注定了思想和行为模式是不一样的,相互看不顺眼是必然的,小口角久而久之就成了大矛盾。
秦昊来自后世,知道该如何迁就和理解对方从而形成互补,但即便这样他和杨婷芳两人也在磨合当中,更别说何文姬了。
他并没有立刻指责何文姬,而是思索一阵后道:“你说的这个事我知道了,我会抽空找书桓谈一谈。”
秦昊说找甄帆当天下午就将他独自约到了凉亭里。
除却舅兄的关系,两人也是老交情,所以秦昊也没客气,给他倒了杯茶就张口问道:“你和文姬是怎么回事?”
甄帆接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她都跟你说了?”
“我不是要找你麻烦,而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帆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叹一声道:“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大的志向,也不想受什么约束,只对一些机关术数有兴趣,而且,我们家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事,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小题大做,而且还逼着我去当值。”
秦昊看了他一眼:“她逼你去当值?”
甄帆撇嘴道:“成婚第二个月她就让我跟你一样,去谋个差事!”
“和我一样?”秦昊心里叹息,果然是受了自己影响:“那你去了?”
“去了啊,先后去了兵部、工部谋了几份差事。”
秦昊瞪大了眼睛:“几份?你是说你已经连换了几份差事?”
甄帆沮丧道:“我又不是当官的料,所做的差事不是跑腿,就是在桌子上呆坐,实在是很没意思。”
秦昊无语:“你不知道所有人的工作都是这样的吗?”
甄帆嘟囔道:“反正我不喜欢!”
“所以你就找来工匠做什么会飞的木鸟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花钱吗?”
甄帆撇嘴:“能花几个钱?”
“那你又能挣几个钱?”
甄帆不说话了,但是仍是不服不忿。
“你是不是想说你不需要挣钱?”
甄帆不说话,但梗着脖子显然是这个意思。
秦昊道:“其实文姬说你倒不是非得让你学我,而是要做一个正当的职务,哪怕是你帮着打理家业也好,而你做的那些事不仅不挣钱还要花钱,她说你难道不对吗?”
甄帆垂着脑袋生闷气:“我又没有其他爱好,就喜欢做一些淫巧机关,总比别人花天酒地好吧?”
秦昊轻叹一声道:“你还是很在乎文姬的是吧?”
“那是自然。”
“那就收敛一点做点正当的事情,把这些当做兴趣爱好,有时间了再做不就行了?”
“我们家又不是没钱,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她在担心你玩物丧志,担心你不能为将来出生的孩子做个榜样,还能担心什么?”
一听到孩子甄帆立即瞪眼看着秦昊:“她是这么说的?”
“不是,是我猜的。”
甄帆端起茶杯咕咚灌了一口:“行吧,为了我儿子,我改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