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随后两人边吃边聊。
此时,贾丰敲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坛女儿红,来到近前放在了秦昊面前。
孟长生一见笑骂道:“好你个贾胖子,连镇店之宝都抱出来了,我请客时可没见你如此殷勤过!”
贾丰呵呵笑道:“怪我,怪我,一会走的时候,我给大人抱一坛!”
孟长生只是为了给贾丰搭台阶,见目的已经达到随不再多言,而是笑着看向秦昊。
秦昊忙道:“贾老板这是何意?”
贾丰一脸笑意:“这坛酒是送给大人尝尝的,大人能在小店招待客人,那是给小的长脸,秦大人即便不提,小的也不能不懂事不是?”
秦昊忙推辞道:“你这可不行,你这是镇店之宝,我怎么能让你请?一会一起算在账上!”
贾丰故作为难道:“这其实就是自家酿的酒,今天刚好开窖,这是赶巧遇上了,秦大人是第一次在我这里招待客人,我不能少了礼数,并没有其他意思。”
秦昊仍是推辞:“不行不行,你如此招待,我下次可就不敢来了!”
贾丰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孟长生。
孟长生呵呵一笑道:“浩然还是不要推辞了,贾胖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为人诚实、重礼数,肯定没有其他意思,这酒就放这吧,我也很久没喝到了。”
贾丰忙跟着道:“是啊是啊,这不是啥值钱东西,也就是刚好遇上开窖,我就想着拿上来让大人尝尝,若是还能入口,我就给您备上,下次大人再来,就先给您热上,真没有其他意思。”
有了孟长生的背书,秦昊这才答应:“那多谢贾老板了。”
贾丰满脸堆笑,弓着身子退了出去:“我就不耽误两位大人了,若有需要尽管招呼。”
出去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秦昊笑道:“这贾老板挺有意思的。”
孟长生呵呵一笑心照不宣。
在官场上,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
特别是在酒桌上,是最考验人的地方。
别看刚才三人一阵客气,啰里啰嗦,实际上每个人的说话都恰到好处,而秦昊也顺利进入到了孟长生的圈子里。
酒到酣处,孟长生放下酒杯端起茶喝了一口,似乎不经意间问道:“浩然今日在户部感觉如何?”
秦昊如实道:“挺清闲的。”
清闲的意思是无事可做,可他是被借调过来专职处理国债事务的,竟然无事可做,这说明了什么?
孟长生笑道:“总得慢慢适应,这才是第一天嘛!”
秦昊挑了挑眉。
这句话要反过来听,意思是以后像这样的情况估计还有很长。
秦浩笑道:“其实我没有其他想法,也乐得清闲。”
这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想掺和户部的争斗。
孟长生道:“你这么想是对的,上官有上官的考虑,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听命行事就好了。”
秦昊却摇摇头,不赞同对方的看法。
“话是这么说,但国债毕竟是我提出来的,无论成败多少都与我有些联系。”
孟长生点头:“你这样说也不能说有错,实在不行有时候多做一份准备也好,有备无患嘛。”
秦昊也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孟长生端起酒杯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户部的老人了,这次虽然没有我的事,但是浩然要是有什么需求是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秦昊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个:“我先谢过孟兄。”
两人随即又岔开话题,只谈风月。
这就是官场上的谈话。
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和话外音,只听表面内容,就算是让你在旁边听着,你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酒宴结束,两人各自回家。
回家路上杨婷芳忽然问了秦昊一句话:“那个方锦云如何?”
杨婷芳化妆成护卫之后一直很少说话,没想到一开口却是这个问题。
问话的时候还紧盯着秦昊。
“难道她跟着我到过后院了?”
秦昊心里嘀咕,嘴上答道:“你指哪方面?”
他即使再傻也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杨婷芳道:“她比我如何?”
秦昊心里一惊,轻咳一声赶忙摇头:“自然是不能比。”
“你知道就好。”
说完笑颜如花轻轻瞥了秦昊一眼。
“她一定跟我去后院了。”
秦昊顿觉冷汗涔涔心里暗道。
翌日,秦昊正常上班。
还是跟昨天一样,方泽民并没有找他,也没给他安排具体事务。
中午在膳食馆吃饭的时候,孟长生又找到了秦昊。
“你们翰林院那个唐清平是怎么回事?”
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秦昊,那意思相当明显,就是在打探秦昊和此人的关系。
秦昊有些不解,如实道:“我与他并不相熟,也就是因为同坐在一起,偶尔打个招呼。”
孟长生松了口气,道:“我猜也是这样,你如此心思灵巧,断不会跟他有所联系。”
秦昊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孟长生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昨晚他在酒席宴上喝醉了酒,大骂方侍郎,说他表里不一、假仁假义,只顾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等等,骂的极为难听。”
秦昊愕然。
暗叹自己幸好没与其走得太近。
“就因为方锦云最后没有选他为婿?”
秦昊走的时候,见他对方锦云的题目挺上心的,就算没有被选上,也不至于吧?
孟长生摇头:“不知道他发了哪门子疯,说是方大人酒宴嫁女是幌子,招人入赘才是实情,然后就是对方大人一顿大骂,结果酒宴不欢而散。”
秦昊恍然。
就算他不在场,也能大致上猜测出当时的情形。
唐清平此人自恃清高,想攀龙附凤又拉不下脸面,这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的,结果觉得是被人耍了,估计心里受了刺激有些情绪失控。
像昨晚那场宴会,人家方锦云一出场就已经说明了是在找人入赘。
你要是不同意,就跟秦昊一样,不答题,亦或者中途离场都行,事后也没人会怪你。
可是你自作聪明地搞这一套,岂不是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宴会自然就不欢而散了。
一时冲动不要紧,最终的结果,可能仕途到此为止了。
对此,秦昊也不能说什么,只是从他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在后世初入职场时的自己,有些唏嘘。
最后也只是感叹一句:“有时候,耳人心印要远比才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