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如同小鹿乱撞,险些蹦出嗓子眼。
呼吸急促面色绯红再受不住的苏宁率先挪开视线,不知不觉握紧的拳头手心全是黏糊糊的汗渍。
“苏宁。”
“怎,怎么了?”
瞪了他一眼,有事就说啊,干嘛这么看着自己,叫唤了名字又没有后续。
整得她莫名紧张到不行,苏宁掩饰般地侧转身子拿起放在桌上的茶缸,也不管还烫不烫嘴满头闷下一大口。
“你是我诗篇中的韵脚,是我画中的留白,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噗~”
没来的及咽下的茶水一口喷出,地上撒下了一长串地水花。
“咳咳咳~”
紧接着是她惊天地泣鬼神地咳嗽。
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按照傅家明那家伙所说的那般,开始复制起他成功表白的经验。
只是开头,表明心迹的话都没有说完,她就给予这么激动地反应,顿时给自诩聪明的燕北都整不会了。
这…
是该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还是等她缓过来再说?
“宁宁,你没事吧?”
想了又想,手倒是快过脑子,燕北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见她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继续。
“没,咳咳,没事。”
好不容易止住喉咙间的痒意,停下咳嗽,苏宁眨巴去眼前的水雾。
这时脑子里竟慢慢自动回放起他方才的话,“燕北,你刚才说?”
拍打她后背的指尖随着她的话,好似被她背上的温度给灼伤到般猛地收回。
自指尖迅速上升到耳根处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连脖颈都是通红一片。
脑子里嗡嗡作响,再记不起表白的腹稿,张嘴只剩下最简单直接的话语。
“宁宁,我喜欢你。”
“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宁宁,以共度余生所有浪漫琐碎为目的,做我对象好不好?”
轰~
这下脑子被炸得晕头转向,红潮瞬间占领白皙的面容换成了她。
咬了咬唇,鲜红的唇色宛如绽放在三月里的桃花,娇艳欲滴。
久久没等到她的回复,傅家明从紧张到忐忑再到慌乱,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却像一生那般漫长。
幽深的眸子里逐渐恢复清冷:果然,还是太心急了么。
“宁宁,我…”
“燕北,我…”
抿了抿薄唇,燕北直直地看向她,“你先说。”
轻轻地点了点头,苏宁再次喝了口水压下嘴中莫名的干渴,再三斟酌用词这才继续说道,“若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可能有些胆怯。”
“嗯?”
什么意思?
原以为会是拒绝,不想却是等来这么句让人摸不着风的话。
“我的意思是,不以结婚为目的,先只谈对象行不行?”
只谈对象,不结婚。
或是只先谈对象,不知道会不会结婚?
这渣味十足的话说出来,不止让燕北宕机有些呆愣,苏宁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再低下几个音调。
“我,我不知道有没有信心经营好婚姻,如果你介意那不…”
“好!”
“哈?”
“我说好。”
巨大的惊喜将燕北整个都给包围,他只知道宁宁答应可以和他处对象,不赶紧答应再多慢上一秒犹豫都是个纯傻子。
至于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都是耍流氓?
呵,千金难买他愿意!
别人倒是想被耍流氓,有那个机会吗?
燕北伸出有些颤抖的手缓缓握住她的。
两只相握的手,一大一小都很修长,骨节分明,尤为地契合。
“已手动盖章,不许反悔。”
“好。”
第一次见到说着这么幼稚话的燕北,苏宁嘴角的小梨涡越发明显,以行动回应紧紧握住那只大手。
一种甜甜的滋味涌上心头:她,就这么有了个对象啦?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傻呵呵的乐着,幸福得感觉竟令人缺氧到头晕目眩。
许久恢复了理智后,苏宁眼底含了几分害羞,不过依旧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没有挣脱。
“燕北既然我们已经处上对象,关系不同,有些事我也得提前告诉你。”
“好,你说我听着。”
就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燕北化身比小圆圈还黏人的奶狗模样,眼神里的浓情都快要拉丝。
“咳,你,你能不能收敛点。”
等会让对象恼羞成怒,不给牵小手了那亏得是他自己!
一秒钟让眼神变得正经,燕北挺直后背抬眸询问:这样总行了吧?
怎么感觉处了对象的男人都有几分稚龄化呢,傅家明是一个,现在连一向清冷感十足的燕北也是。
哭笑不得地苏宁甩了甩头,收拢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跟他说起了京市家里的事。
“我外公外婆,还有妈妈都已经去世,我随母姓苏。”
随着她的叙述,本还有别样的心思渐渐消失,燕北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身上更是不知觉地散发着浓烈的冷气。
也明白为什么她会说,没有信心经营好婚姻,为什么会抵触甚至胆怯。
全是因为她那位‘好父亲’。
二十多年的精心伪装蓄意谋划,让岳母临死才发现枕边情郎是狼人。
不止葬送了自己性命,还险些要了两个孩子的命。
若是真有鬼神,他倒是希望岳母能来个狠的,以徐自新那种人,余生都陷入恐惧深渊挣扎不可自拔可比简单要了命的好?
“宁宁,以后再回京市,让我陪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嗯。”
虽然她有防备,每次都带着张泽两人,燕北却依旧没法安心。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全是无以复加的心疼。
让她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面上又有发热的迹象,苏宁微微侧了些视线,“我有付爷爷他们,还有干爹干娘,有西柚家明,现在又有了小弟和你…”
只是没有父亲而已,算得了什么?
那些疼痛难受随着这次妈妈身死真相的揭开不剩丁点,唯有恨。
“宁宁。”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低声的呢喃,燕北暗暗发誓:爱她所爱,忧她所忧。
他会用行动,用今后余生证明,他绝不是第二个徐自新。
……
早把柴火送回去,回到大门外的傅家明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徘徊了许久。
直到蹲得腿都麻了,才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么长的时间了,独处怎么也够了吧?”
一瘸一拐,强忍着那股酸麻劲儿,傅家明推开院门走进了前院。
等寻摸一圈,发现在堂屋并排静坐无声的两人。
心底对自家兄弟很是无语:真是白瞎他喂了大半个小时的蚊子!
看来,还是得靠他,不然就燕七那鬼见都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
“哈哈哈哈,我回来啦!你们俩干嘛…呢,我敲!”
用力揉了揉眼睛,依然没有看错,两手十指相握!
傅家明目瞪口呆,指着他们俩震惊不已,“你们什么情况?这是好上了?”
他这是错过了什么?
他为什么想不开傻等在大门口?
早进来趴窗偷听,不是就目睹全程了?
痛心疾首地锤了锤胸膛,傅家明恨不得回到大半个小时前给自己一个比兜。
错过这么绝佳拿捏住这小子的机会,以后更是少有了!
“不行,我不同意!”
“嗯?”
什么玩意儿就你不同意了?
燕北冷着眸子唰地看向他:你再说一遍。
“没有我的见证那能算数?不行,重来,燕七…我敲你来真的?我跟你拼了!”
默默放下准备阻拦两人的手,苏宁望着照旧被单方面蹂躏的傅家明,头疼地抚额:所以,这种为兄弟高兴送上自己助兴的男人绝无仅有啊!
“噗~”
西柚也算是挖到宝了。
“我去做饭,你们俩打完记得叫人,让燕爷爷燕奶奶还有傅叔马姨他们过来吃饭。”
“苏宁你先别走,你家这位你管不管?!”
听着他嘴边‘你家’这一词,苏宁加深眼底的笑意,背在身后的手朝着他摆了摆,“看在西柚的面子上,燕北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