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
双手打开站在病床前的马秀珍,在看见疾风般冲进来的小儿子,顿时又惊又喜。
面对胡搅蛮缠的任家人气得再狠也只是猩红着双眼,在这一刻猛地湿润。
傅家明一个箭步挡在娇弱的母亲面前,手更是将还没来得及收回指着他大哥的那根手指抓住,狠狠往外一掰,“任源你是想死吗,我特么成全你!”
“啊,我的手!”
“儿子!”“你快放开他!”
任家人听见宝贝儿子凄惨的叫声顿时忍不住了纷纷开口。
任母更是双眼满是恶毒,冲上前伸出自己长长的指甲趁着他不注意就朝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挠。
五条鲜红的杠杠从傅家明的下巴直到锁骨下,立马见了血。
“老虔婆你干什么!”
晚了几步才进到病房内的罗双双,还没搞清楚状况,甚至连谁是谁都不知道,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趁着傅家明与人对峙的时候阴险出爪。
看着那皮肉都往外掀翻的抓痕,眼睛一红气地大叫出声,提起包包就奔了过去,一脚踹在她那肥大的屁股上。
要不是手里包包装的是重要救命的东西,她铁定劈头盖脸砸得她老母亲都不认得!
“哪里来的小狐狸精,敢踹老娘!”
“你才是狐狸精,你全家都是骚狐狸!”
见她扭过身子还准备上前挠双双,傅家明抬起腿对着任母的肚子就是一击狠的,直接将人踹倒在地只剩下呻吟哀嚎。
自家女人是用来宠的,他可没有不打别家女人的原则!
“闹够了没有!”
整个病房乱糟糟的一片,门外窗户边更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马秀珍经过之前的拉扯头发有些散乱,却半点不影响现在她强大的气场。
拨开挡在身前的小儿子,环视了圈任家人。
被家明掰住手指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呼痛叫骂的任源,躲在后面面色阴沉却一直没有开口的任父,以及进门就只知道掩面嘤嘤嘤哭泣的任宣。
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抱着肚子眼泪鼻涕横飞的任母。
不过三秒,马秀珍出人预料的脱下脚上的粗跟小皮鞋,朝着她就是一顿砸,“我说退就是退了,听不听得懂人话?听不听得懂!”
“要闹是吧,欺负我们两病号一弱女人是吧!”
手中的鞋根随着她一句话落下便更狠地锤砸,仿佛雨点密集噼里啪啦往任母身上戳。
“哎哟,杀人啦,救命啊!当老师的杀人啦!”
这场闹剧,因为有傅家明及时地赶到而让马秀珍大获全胜,愣是将近几日所受的所有负面情绪借这机会宣泄一通。
直到任家灰头土脸地败走,揍人揍得酣畅淋漓的马秀珍浑身舒坦,连指尖都忍不住兴奋地颤栗。
“妈,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大哥…”
“家明回来了啊。”
扶住明显双腿发软的母亲,傅家明这时才得空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大哥。
与自己相像了五六分的脸上,依然是他熟悉的温和笑容。
露在外面的双手双脚缠着厚厚的纱布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来。
曾经那个对自己说‘别怕,想做什么就去做,有大哥在。’的男人…
那个为自己和姐姐背了无数锅,总是笑意吟吟说‘谁欺负你们就十倍地还回去,大哥替你们挨罚’的男人…
那么清风霁月,骄如烈阳的大哥真的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么?
鼻子猛地一酸,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大颗大颗掉下来的眼泪。
“家明…”
站在旁边,正对上转过脸来无声痛哭落泪的他,罗双双的心不禁阵阵抽疼紧跟着模糊了视线。
“这位是?”
悄悄抹了抹眼角,马秀珍不想看见两个儿子伤心,只得率先打起精神这时才发现站在小儿子身边很是眼生的姑娘。
柳眉杏眼,鼻翼处有颗小痣,配上那张吹弹可破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的小脸,秀丽中又带着分俏皮可爱。
身上的碎花带着泡泡袖的衬衣,陪着劳动布做成的工装背带裤,再加上脚底的回力鞋,全身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活力。
“妈,大哥,这是我对象罗双双。”
“阿姨,大哥好!”
望着俏生生笑着,落落大方向着自己打招呼的人,马秀珍与傅家澹明显眼底有些些的慌,嘴里却是相继回应应声。
这,小儿子头次带对象回来,却是在眼下这种情况。
再想到刚刚自己百年难遇一次的彪悍模样,让她看了个正着,马秀珍忍不住内心打鼓:未来的小儿媳妇该不会认为自己是个恶婆婆吧?
能在这种时候,还义无反顾跟着家明回来,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好姑娘。
“双双,你看我们这…”
“阿姨。”
似是读懂了她眼中失态的窘意和没法好好招待的愧对,罗双双的眼中亮晶晶笑容愈发的甜,“特殊情况咱们特殊对待。”
“好,好。”
乖巧懂事,大方得体。
越看越喜欢的马秀珍,忍不住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等你傅叔和大哥出院,咱们再从头郑重复来一次。”
“哦,对!”
罗双双这时才发现眼下最要紧的事,连忙从她的手心收回自己的手快速地打开一直护得好好的包包。
包里有三瓶一大两小的瓷瓶,其中小的只有两指节高,大的那个有半巴掌大。
“阿姨,这是我和家明的朋友自己制作的药,用的是她家祖传下来的秘方效果特别好。”
“是那位苏宁苏同志?”
“嗯!”
想到关键时刻让人送来药水,才得以救了丈夫和大儿命的苏宁,马秀珍激动地看向她,“我还没有机会好好感谢她,她这次也过来了?”
“妈,燕七那边也有事苏宁得陪着他处理,这次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
傅家明简单解释了句,望着眼底划过失望的母亲轻声安慰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还可能有大把的机会。
后头的这句话傅家明没说,暂时敛去多余的想法,继续说道,“妈,我们先去看看爸,让他尽快苏醒过来。”
“你是说,这药?”
马秀珍与傅家澹的视线一起转向罗双双双手握住的药瓶上,异口同声地开口追问道,“是真的吗?!”
“我相信苏宁。”
“对,相信宁宝盖没错的!”
以她说话从不说满的性子,既然说有七成的把握让傅融转危为安彻底清醒过来,那就是九成九!
“走,你们跟我来!”
马秀珍激动地转身,话音未落便自己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转头看了眼同样露出激动神色的大哥,傅家明只得快速地交代了句,“大哥你在这先等等…”
“不用管我,你们快去!”
“好。”
对着他点了点头,傅家明带着罗双双紧随其后出了病房,快速前往重症监护室。
来不及心疼曾经伟岸的父亲变成如今的模样,与马秀珍同时让出位置扭头看向她,“双双。”
了然地颔首,罗双双上前几步,按着好友交代的那般,把瓶子放在病床上的枕头边,先打开了巴掌大的瓷瓶。
将瓶口对准无声无息躺着的傅融嘴边,心底默默说了句抱歉,用另只手用力地捏开他的嘴,小心翼翼地把药水灌了进去。
自觉有了一半的量才停下来,把瓶子重新塞回木塞子盖好。
紧接着换成其中的一个小瓷瓶,“家明帮忙把叔叔的头侧过来点。”
“好。”
两人合作,用小瓷瓶里的药膏将他头部的伤口都涂抹均匀。
“行了,现在就只用等着。”
“这就可以了?”
“嗯,宁宝盖说这两种药一外敷一内服,见效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