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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珠急切地看着她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黄家和许家多年的邻里关系,从爷爷那辈开始算起两家便交往密切。

她爹跟许父更是性情相投就差磕头拜把子,在两人都还未曾娶媳妇的时候便约定好。

在将来底下的娃子男娃儿就结成异姓兄弟,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两姓烈为一家。

结果自然是大哥与许家大哥拜了把子,她和许昌也如两家所盼望的那般情投意合。

本该是皆大欢喜,两家的大喜事却因为三年前全部改变。

大自然灾害家家户户都断了粮,乡下还能刨树根捡树叶糊弄住肚子,城里却是丁点儿办法都想不着。

黄大能与黄宗宝父子俩不得不为了家人铤而走险,一次次地去黑市碰运气。

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运气好换到了十斤碎米,却不曾想一脚踏进严彬那人的圈套中。

是要自己的幸福,还是要两人的命,这对于黄明珠来说根本没有任她选择的余地。

严彬更是为了逼她彻底死心,在两人迅速定了婚期后,设计逼迫许昌娶了别人。

自此相爱过曾互许终身的两人再没有了可能。

回忆到这黄明珠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以为许昌是真的离开了古市,可现在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爹!”

“嗳。”

黄大能有些懊恼地应了声,对上老伴儿和大儿不赞同的眼神才知晓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这张嘴也是,怎么就给秃噜出来了呢,答应小昌的话…

不对啊?

他转念一想:格老子的严彬那货都进去了,幺女反正是要归家离婚的那还怕个锤子啊!

……

掩面痛哭径直跑出家门,唐恬本想回阿公阿婆家的脚步忽然慢慢停了下来,用力擦了把脸后转身走了相反的方向。

覃建军为了哄她高兴,也是为了加快生米煮成熟饭再到成功揣个娃的速度,一狠心退了厂里的单身宿舍在厂外不远处租了个小院。

既是奔着唐恬去的,院子自是挑着她的喜好,不仅独门独院有厨房卫生间价格也是相当美丽。

房租加上每月其它生活开支几乎去了他一大半的工资,这还没算上经常请唐恬下馆子偶尔为哄她高兴买的小礼物。

就这一个月二三十块钱的工资完全不够花的,越是在她身上投注的多覃建军就越发势在必得。

就算是为了勒紧裤腰带也要帮他一步登天的全家,他也得将人拿下。

可方才听到的消息不止是唐恬不敢相信,就连他都觉得仿如晴天霹雳般。

如果没了严家没了严彬这个背后大靠山,她唐恬算个什么?

自己投入了这么多倒头来全打了水漂让他如何甘心!

正一股邪火在胸口怎么也消不散,这人就自动送上了门。

覃建军望着门口哭的梨花带雨的人,眼底闪过一片狠色,粗鲁地拽住她的手就往房里拖,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老黄家这边上演了怎么样一出大戏,黄明珠又是如何下定决心给了严彬最后一击;

覃建军租房内与唐恬两人爆发怎样的争吵再到各种姿势地妖精打架,旁人自然无从知晓。

……

拒绝了乔远回到办公室准备休息会的苏宁,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像是去而复返的梁主任。

“苏宁,正好你跟我来一趟。”

梁胜男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文件,脚步匆匆地带着她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在简单说明了上面给下发的临时任务,又把清单交给她,这才放心地赶去总工办开会。

瞄了眼手中的任务清单,再看与上面需要对接的生产大队并不远后苏宁决定速去速回。

将桌子上的杂物收拾好,清单放进挎包里再背上,动作迅速地前往汽车站。

一个小时不到,人就已经到了渡岩公社。

渡岩公社位于清风峡谷之间,又处于溧水河上游,古市最大的两个水库便建立在这。

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这里的农田不多,其管辖的各生产大队只能依赖于各种水产养殖。

秋天正是螃蟹肥美,鱼类鲜嫩的时期。经过一个多月的大雨,避免水库有决堤的危险,这已经是准备第二次的泄洪。

同时也是各生产大队组织的秋季第二次的水产打捞。

所以一来到这,苏宁就立马察觉到,不论走到哪村民们都透露着即将迎来又一次大丰收,满满溢出来的喜悦之情。

来的好不如来得巧,当她赶到时水库的水已经放了大半,而各生产大队正在自己负责的水域组织集结。

不止年轻的劳动力,可以说各大队每家每户几乎都是倾巢而出。

身强体壮的前去集合准备撒网打捞,老小们则是边兴奋地说笑着边在一块特定的地方排起了长龙。

这捞上来的东西除了需要运输给各个合作对接的单位,剩下的便是分发给队上各户。

当然除了以公分换取,每家还能拿钱多买些用作人情往来或熏制好留着过年过节。

所以渡岩公社每年的捕捞日热闹得堪比过大节。

“每回都得说上好几次,老人小孩女人不会游泳的都给我统一后退,退远点别往前冲嗳说你呢!”

头次看这大型捕捞活动,正兴致勃勃呢冷不丁被人大声吼了句苏宁难免愣愣地,半响没回过神来。

“你这女娃子是哪个大队的,怎么不听指挥呢,让你后退后退地你还使劲想往前蹦哒!”

等听清楚他的话,以及说教的对象正是自己,懂得好赖的苏宁也不恼脾气很好地谢谢他的好意,并后退往所谓的安全地带自觉靠拢。

“大叔,这是一大队吗,大队长在哪啊?”

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确实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看着又眼生得很穿着打扮像极了队里刚下乡来的知青,突然想到什么的覃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小同志是哪个厂的?”

“市纺织厂的,覃大队长您好,我是苏宁来负责这次的任务对接。”

“原来是苏干事,你好你好。”

早接到通知的覃奋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一改脸上的严肃笑着脸将人带到了就近的打捞点。

虽然有些奇怪往常负责这事,还是从他们队走出去进了大厂子的覃建军这次为什么没来,但覃奋也没有贸然发问或产生什么怀疑。

毕竟这盖着红印章的任务清单又做不得假,再者只要价钱不变谁来还不是一样?

他覃建军不说帮衬着往上提点,恨不得踩着底线还往下再压点都好。

所以对这覃奋也是真的不在意。

跑了也有快两三个月的任务,周边大大小小的公社也都去的差不多,苏宁深知底层尤其是乡亲们的不易。

她不同覃建军与胡勇俩老油条,每次都从任务各种压价来获取优绩。

不说太多,但总比他们心理价位要高上一点,又刚刚好踩在厂子出的中价位。

除了让她看起来任务能力不突不显,但厂里不亏,乡民们高兴对于她来说就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这次也不例外,与覃大队长交谈了几句,两人就将话题转向了这次的任务上。

“等等小苏干事,那个你刚才说这次鱼价每斤多少?”

覃奋摆了摆手不由打断了她的话,实在是太过惊讶,以至于瞳孔放大神情都有些呆滞。

“两毛一斤。”

“确定是两毛?”

直到他肯定地点点头,覃奋才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那来回搓动的手恨不能直接搓下层皮的架势。

“谢谢,谢谢苏干事!”

以往覃建军给的价格最多也只给过一毛六一斤。

覃奋不知道他们干采购的手里到底有多大权利,但既然她敢说出这话就没有是那他开涮寻开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