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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步道胃里都快翻涌到要吐,头次吃撑到这种地步。

以工作任务繁琐的理由再三拒绝了燕家留宿的好意,苏宁带着他们大包小包的礼物与燕北出了燕家大门。

“走走?”

看出她的难受,燕北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进车里后提议道,“这边离江不远,沿着河道走能直接到你住的酒店。”

只不过开车小二十分钟,走路的话得要一个多小时。

“好。”

欣然同意他的提议,正好她也想看看在散步的途中能不能有说一些话的机会。

……

刚刚七点,离夏日的天黑还有会儿,江边的晚风徐徐吹来,带走了空气中丝丝缕缕交杂的炎热燥闷。

沿江公园一直被称为约会圣地,来这的多是正处对象的男男女女。

有那羞涩中间空留出大半位置坐得远远仍不敢对视的;

有那大胆热烈躲在大树背后悄悄摸摸地牵手拥抱甚至亲吻的;

当然也有为彩礼多少发生激动争吵,黯然分手的。

总之走过公园的这一路他们完全不敢乱瞄一眼,莫名尴尬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中间。

将提议走这边临江公园,不靠谱的二哥在心底狠狠吐槽了阵,燕北落后两步望着她的侧脸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破解这种情况。

“燕北,伯父年轻的时候还留过洋啊?”

“对,在红叶国读完博才回来。”

听见她不再沉默反而问起父亲,燕北悄悄松了松握紧的手,顺势跟着话题为她诉说了些父母的故事。

“真好。”

像燕北父母这样的感情经历世上能有几对?

眼下对象多是靠人介绍,看对了再见过双方父母就该商议成婚,拖着时间处对象那就是耍流氓。

说是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其实也就没有上一辈儿的盲婚哑嫁罢了。

能那般肆意,爱的轰轰烈烈,燕伯父伯母确实让人觉得钦羡。

“都说我们燕家男人出情种,喜欢上就是一辈子的事。”

撞进他映满天上星辰随之不断闪烁的眼眸,苏宁心陡然慢了半拍:不是你感叹就感叹,突然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瞅着我?”

“嗯?”

“晚上这种直勾勾的眼神实在太吓人。”

愕然失笑的燕北,有时真恨不得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着什么,怎么总与常人不同。

以前总是被人指责不解风情,如今对上她,算是知道这种不解是个什么滋味。

“好,抱歉。”

“没关系。”

被她这一本正经地回答生生逗笑,燕北摇摇头。

不过温水煮青蛙,他有足够的耐心。也做好长久的准备,等她明白。

“对了,那燕伯父现在在团部怎么样?”

略显诧异地蹙眉,虽意外她突然对父亲这么关心,但还是有问必答。

却不知苏宁内心也在无限纠结,思考该怎么不经意地提醒才好?

从交谈中以及所预见的未来,她知道燕家在燕北父亲这辈风头正盛。

兄弟两人一个从Z一个从J,不仅在各自领域独占鳌头,还异常齐心团结,父亲的急流勇退给他们换了条康庄大道。

燕家小辈七人也是一个比一个优秀,不论为人还是工作。

在敌对眼中这样的燕家自然不可小觑,绝对得一击必中全面压死,才再没有一丝翻身的可能。

未来的画面中没有燕北的存在,若所想不错,那天丧命的他将是整个事件的引火索。

现在因为自己的插手,燕北躲过了自己既定身殒的命运,之后的事必将发生改变,所以他定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不能急!

这事还没有冒出苗头,一没有力证据二没可靠的信息来源。

哪怕他最后会选择相信自己,可她将要承担的后果…

兀自摇了摇头,苏宁深深吐出口气,稳定得知这事后就不断波澜起伏的内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再稳妥些,不急不急。

“苏宁有什么事你都可以选择告诉我,我自觉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会是个很不错的参谋?”

“呵呵,没问题我记住了。”

聪明人的试探点到为止,两人默契地揭过之前的话题。

……

将她送到房间门口才转身离开,回去后的燕北,凝眉思考了番,去往二楼敲响了父亲的书房。

父子二人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他走后,那晚书房的灯亮了许久许久。

独守大半夜空房的向女士,破天荒地没有使小性子。

自以为儿子是向老子讨教掳获美人芳心的法子,还想着在第二日她也得补上自己的心得经验呢。

……

翌日,晨曦铺满江面染红粼粼水光,白鹭拖着长尾低空擦过,带起串串的波点圈纹。

做了整整一夜梦,梦里全是某人那双在黑夜中闪烁着星光碎芒直勾勾的眼眸。

惊醒过来不断喘息地苏宁,狠狠揉了揉心率过快的胸口,“果然是被吓到了?”

前有小秋后有燕北…

再来一次也不知道她这怕鬼的小毛病是不药而愈,还是更加严重呢。

抬手捏起脸颊扯了扯嘴角,彻底醒了醒神后快速起床。

洗涑完换了套方便行动的衣裤,梳通头发扎好辫子。

再去空间和小圆圈吃过早饭为它准备好午餐,苏宁急匆匆地出了门开始跑采购的任务。

这次出差来沪市,梁主任交给她的任务也不轻,是为厂里采购一批这边新出特有的混纺布料。

这种混纺布料在来之前她也做过功课,相比单纯的棉织麻织品。

由麻、棉、化纤等不同纤维混合纺织而成的混纺布料,能更好的耐磨抗皱,在沪市市场上大火大热,一经出现必遭哄抢供不应求。

报着同样目的来沪市的绝对不止古市纺织厂一家,所以这任务难度可想而知。

从酒店出来便直奔目的地,正式开始了她的碰壁之旅。

一早出来再到夕阳西落,再次无功而返走出纺织六厂,苏宁只觉得身心俱疲。

上午两趟下午三趟,接连跑了这么多次。

嘴角不禁挂上抹苦笑,一天却是白忙活就连主事的人都没见着,全是底下人各种打太极的拖延之词。

再联想到方才那个肥头大耳油腻的男人,话里话外的暗示,眼底不禁泛起抹寒光冷意。

“难怪…”

傅家明曾告诉过她,做好这个工作的前提就是会桥搭各种关系,不断建立自己的关系网。

没点关系背景不是不能行,只是会更艰难,耗时耗力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未必让人满意。

用力握紧了身侧的手,她还就不信了,这位童主任是个什么难见的主儿?

她还非得见着不可!

厂里见不着,那就厂外堵。

做好打算的苏宁,扬起笑容从随身手提包里,十分豪爽地掏出把大白兔奶糖递给门口的大爷。

“嗳,小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大爷,我是古市纺织厂的来六厂是为了…”

“哦那我知道了,哈哈哈~”

在这儿门口全天的守着,什么事什么人没见过,大爷只听到个苗头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素来招老人家喜欢的她,这次也不例外,经过一番交谈就得到了想知道的事情。

比如这位童主任的相貌特征,上工下班的大致时间与规律。

再三感谢过热心的大爷,去到了离六厂最近的国营饭店,看了眼手表点好饭菜,选择守株待兔。

听大爷说童主任家的大儿子学习不行,这不趁着放暑假特意找人给他好好补习,希望他能再使使劲考上个好大学。

每周都会选一两天的上国营饭店给他带份大肉什么的回去,既是犒劳也算是挂在他面前的胡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