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渐趋沉重,沈清云面色微沉,君澜侧目望向她,不解为何她骤然间变得如此冷漠。
尽管沈清云心中略有不悦,但她始终留意着君澜,当他疑惑地投来一瞥,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感到茫然。
她轻轻叹了口气,正欲言“不愿变化便罢”,君澜却抢先一步,语带微妙地询问:“你希望我化为何种……灵兽绒羽?”
他原想直言动物,但以之形容自己总觉得别扭,遂再次沿用了沈清云的用词。
沈清云未曾料想他会这般爽快应允,内心惊愕不已,面上更是掩藏不住那显而易见的诧异之色。
她略带迟疑地反问:“你当真愿意?”心中却默默祈求君澜能再次确认。
君澜见状,心底隐约洞悉了她之前冷漠的原因。
难道她以为自己不愿化为灵兽,将背弃承诺?
他低笑数声,道:“既已许诺,我自会践行。”言语虽是如此,心中却泛起几分酸楚。
他仍不够了解她,甚至猜度她生气的原因也要耗上一番功夫。
同样地,她对自己对她的深情一无所知,或者知晓,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这份认知,实乃大不幸。
君澜心中暗自叹息,面上的微笑却更加温柔。
他将沈清云拥入怀中,二人皆是身无片缕,肌肤相贴,温暖透过紧拥传递,交融彼此。
“你愿我化作何样的灵兽绒羽?”君澜贴近沈清云耳畔,再次询问。
温热气息拂过耳际,沈清云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发热,非羞涩,而是难掩的激动。
昔日在未驯养小金前,沈清云独行任务时,面对外表可爱的妖兽,总忍不住抚摸一二。
然而,自从收养了占有欲极强的小金之后,她便再也无法触碰他人之灵兽绒羽。
因为每当她身上带有其他妖兽的气息,小金便会缠绕其身,磨蹭不已,誓要除去那不属于它的气息。
幼时,小金瘦弱,此举尚可承受,但随着它日益茁壮肥胖,此习惯却未改分毫。
诚然,成年后的小金仅需几圈便能将沈清云全身环绕,尽管她力大无穷,对此并不觉负担,但长久被困于蛇身之下绝非乐事。故此,外出执行任务时,她学会了主动与那些惹人心动的灵兽绒羽保持距离,以免触及小金的逆鳞。
如今,她再次获得了亲近灵兽绒羽的机会,且因身处梦境,无需顾虑小金的察觉,全无后顾之忧,这怎能不让沈清云激动?
思绪疾转,她不时看向君澜,思索如何让他的变化达到最佳效果。
必须是他最喜爱的模样!
于众多灵兽中,沈清云最偏爱的乃是狐狸,不仅因其姿容出众,更因见识过江离的九尾后更增一分喜爱!
然而,考虑到君澜的感受,她心中的首选狐狸被率先排除。
还需仔细斟酌。
多年于修真界,沈清云与灵兽绒羽鲜有交集,思绪遂飘至她的第一世——凡人之时。
作为普通人,沈清云的外婆家中曾饲养了一只相伴十数年的狸花猫。
那只狸花猫,与其说是宠物,不如说与沈清云共同成长。
彼时,乡村青年多外出务工,留下孩童与老人,这些儿童被称为留守儿童,老人则被唤为空巢老人。
沈清云便是其中一员,命运使然,成为了留守儿童。
祖父母早逝,双亲外出打工,她便寄居于外婆家,直至性格形成,方被接回。
初至外婆家时,她已不记得自己是八岁或九岁,总之正是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那时,外婆闲暇时便喜欢串门,与邻里老人于村口谈天说地。
某个春日早晨,阳光明媚,沈清云早餐后正与表兄弟姐妹于院中嬉戏,欢笑声中,外婆怀抱一个纸箱归来。
孩子们的好奇心被激发,纷纷围拢,欲探究竟,箱中之物瞬间吸引了他们所有的注意——一只娇小的猫咪。
那只猫咪刚满月不久,尚未外婆手掌大,蜷缩在箱角,背上的花纹匀称对称,是一只美丽的狸花小猫。
狸花猫的到来赢得了全家的喜爱,尤其是沈清云与她的二表兄。
舅舅四子女,她与二表兄年龄最为相近,或许因女子早熟,她从小便比二表兄高出些许。二人常为小猫争执不休,甚至拳脚相向,而沈清云常凭身高优势夺得小猫的照料权。
乡村之猫,养育简单,无需猫粮罐头,家人食何,猫亦食何。
但沈外婆爱猫,虽不能给予美味罐头,却将其喂得健壮丰盈。
至冬日,狸花猫已长大,没有空调的寒夜,被窝格外冰凉,沈清云喜欢拥猫共眠。
狸花猫亦亲她,任由她抱入被窝,乖巧地依偎,不消片刻便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母亲全心回归家庭后,沈清云便不再长住外婆家,加之学业繁重,归家次数屈指可数,至外婆家的时光更显珍贵,唯有节日随母拜访,顺便探望狸花猫。
她记得,那只狸花猫度过了漫长的十几载春秋。
对于狸花猫的记忆,除了幼时片段,还有大学时某次回访,偶然听闻舅舅向母亲抱怨猫咪之事。
彼时,她正与表姐室内交谈,话题围绕服饰与化妆品,正谈论某品牌新款口红之际,厅堂内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