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不在家的时候,妈妈对我可好了!每天晚上都给我读故事听呢!
早晨,她又开始给我做小猪小兔子馒头!
可好吃可好吃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葛洪心里又像进了刀子。
他以为他这样性格的人,很快会走出李卿带给他的痛苦,真正经历了,才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
她就像一根跑进他血液里的一根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扎疼他,久久缓不过神来。
他宁愿李卿在出轨的路上继续放浪形骸下去,也不愿意她从良,改过自新。
她若是一直风流成性,葛洪会把她忘得很快,因为理性会告诉他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值得回头再看一眼的。
就怕这种做了错事又有回头是岸迹象的人,她会时时磨折你的心性,让你的痛苦在时轻时重里坐过山车。
把女儿哄睡后,葛洪躺在床上,又开始了漫漫长夜的辗转反侧。
今天,和他们家一墙之隔的那户人家办喜事,一对年轻的夫妇构建了一个新家。
后半夜,葛洪好不容易想迷迷糊糊着睡去,却被一阵声音给突然吵醒了。
初听不知是什么声,再听立刻就浑身燥热起来。
那声音是个过来人都懂。
大得吓人,响得吓人,葛洪判断出他们家的床也是顶着墙摆放的,不然他不会听这么清。
葛洪想蒙上被子,却又不由自主把耳朵往墙上贴去。
那男人不知怎么弄的,把新娘弄哭起来。
又不像伤心的哭,也不像高兴的大哭。
那哭声说不出来的让葛洪身燥心燥,因为他前妻李卿也会那样。
真特么惹人心烦意乱!
这声音一直持续着,撞击着葛洪的神经,他们不睡,葛洪就一直无法入睡。
他管不住自己的思想,一遍遍回忆着他和前妻的相当年。
他们在性上,超出寻常的和谐。
李卿也不止一次表扬他很男人很棒,让她感受到了做女人真正的幸福。
但她还是出轨了。
也许就像张薇说的,这是新时代女性的反叛,以前是被出轨,现在反戈一击了。
葛洪不是女人,搞不懂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无奈地苦笑两声,在别人的沉睡里睡去。
第二晚,第三晚,连着一个星期,葛洪受不住了。
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非神经不可。
内心受煎熬,身体受煎熬,手动挡快成自动挡了。
这天吃过晚饭,在他们夫妇还没开始的时候,葛洪敲开了这对年轻夫妻的门。
“那个,以后声音能不能小点?”
年轻夫妻红了脸,立刻向葛洪表示道歉。
回去的路上,葛洪不禁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素质真是越来越高了。
要是素质不高,说不定当场就翻脸,骂他鸭的多管闲事。
就在葛洪以为他今晚能睡个好觉时,那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年轻夫妻倒是知错就改,改得更折磨人了。
葛洪抱着被子去了沙发上。
第二天送女儿去幼儿园,程老师让他留步,告诉他女儿画的一幅画被县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发现后选走了,要参加一个艺术节的参展。
“葛先生,孩子的天赋得从小培养,程程的天赋很难得,希望葛先生重视起来,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忘川县会出一名走向国际的服装设计师。”
葛洪一大早心里吃了这么一大块糖,高兴得差点辨不清东西南北。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葛洪相信老师说的是真心话。
老师不会随随便便挑出一个人就说她有这天赋那天赋的,在葛洪眼里,老师一是一二是二,不会随便恭维人,也不会随便批评人。
“今天不忙时一定抽时间去看看女儿的作品。
女儿这么优秀,小嘴还挺严的,竟然不告诉她。”
葛洪哪里知道,对于孩子来说,把自己的作品挂到文化馆展出,远不及老师发给她一颗棒棒糖值得她向爸爸炫耀。
来到县文化馆,葛洪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艺术作品。
在一个安静的角落,葛洪看到了女儿的作品。
很简单的一幅画。
一个红红的大太阳下,一个大男人在给一个背着书包去跑着上学的小女孩结辫子,结出来的辫子很搞笑。
画的名字就叫“爸爸给我结辫子”。
就是这样的一幅画,竟然看哭了很多人。
葛洪初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看着看着,鼻子就发酸了。
画上的小女孩笑得很开心,她越开心,看画的人就越叹息。
因为在大家的常识中,结辫子是妈妈的活,这个小女孩很显然没有妈妈的陪伴。
女儿真的很开心吗?
葛洪站在画前,擦了擦眼睛。
他和李卿离婚后,女儿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超出她年龄的数倍。
葛洪知道,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的累累伤痕。
“程程,爸爸宁愿你大哭大闹,像别的孩子一样该撒泼撒泼该打滚打滚。”
葛洪痛苦地想着。
“你也知道程程的画选上了?”
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李卿戴着一副时髦的墨镜款款走来,身后跟着蓄了一个马尾巴的叶墨。
葛洪让自己心肠硬起来。
原本他还想顺便再看些别人的作品,现在拔腿准备离开。
“啊,父亲!
你是火,
你是光,
你的辫子歪歪,
你的爱意洋洋!
啊,父亲!”
叶墨又出口作诗了。
凭心而论,他这次作的诗还不至于让人yue,可葛洪还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不理解和他好的女人都是什么心理,就凭他的出口就啊加感叹号吗?
葛洪回到单位,老一在等他。
他的科室准备选一个副主任,领导想让他上上心。
葛洪心里冷哼一声,这不扯蛋吗?
这是个人能上心解决的问题?
全局谁不知他葛洪业务能力第一,人缘第一,还要他用心,难不成把自己的24小时都卖给单位才叫用心?
心里膈应着,面上还是装模装样谢了领导。
张薇把他拉一边,压低声音道:“想让你用money说话哩?”
葛洪笑了,心说这下领导还真是看走眼了。
他如今的日子还真是要money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