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见他们回来,只是简单地问了问,主任已经跟他说了,李家是这里最困难的一户,既然他们愿意去帮助,那就交给他俩吧。
“听说你在给他治病,行不行啊?你还有这本事。”
班长笑着问道,刚开始他也吓了一跳,李牧便解释了几句,才知道周明的确会医术。
“我也是试一试,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
病情没有起色之前,他不会轻易乱下保证,别说这种脊柱严重受损的,哪怕只是骨折,都会出现变数。
可胡同里的大妈大爷们,却很信任他,一个个都伸出了手,想让他给诊个脉,郎中都到家了,怎么能放过呢?
周明也不计较,既然要看,那就看看吧,好在这时候没有执业证一说,这要是放到八十年代以后,肯定会受罚的。
没想到,还真让他看出了两位病患,周明并没有开方子抓药,而是严肃地说到,
“大爷,你现在就去医院挂个消化科,最好进一步检查检查,大妈也一起去吧,挂心内科瞧瞧,不敢大意了。”
中药治疗也不是不行,一来效果慢,二来注意事项太多,他又不是专职大夫,万一有个差池,这可是两条人命。
大爷见他说的认真,回家就跟儿子说了,父子俩立马去了医院,经过检查,胃里果然有个东西,当时就安排了手术。
儿子回来拿东西,胡同里立马就传开了,大妈一听这么神,也闹着去了医院,医生看了检查报告,都惊出了冷汗,
“你们胆子真大,这样了都不来医院,要是再晚几天,后果真不敢想啊。”
两件事传开,周明再去扎针时,老太太竟给他端来了糖水,这大概就是他家最高规格的招待了。
“妞儿,这水给你喝。”
周明看了老太太一眼,意味非常明确。
经过三天六次扎针,李根的腿竟然有了一丝感觉,当银针扎下时,他的腿抖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微小的反应,也足以让病人有了信心。
“反应太小了,看来汤药还要调整,还有,你每天最好保证一个鸡蛋,两条腿的肌肉都萎缩了,每天让你娘按摩按摩,”
李根听了这话,一声都没敢吭,别说每天一个鸡蛋,就是一个他也舍不得吃,孩子那么小,都吃不上呢。
“鸡蛋我会送来,为了康复,你必须要吃。”
话音刚落,只见外面进来个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还背着一个口袋。
“桂芬,你回来了。”
女人看看李根,又看看周明,
“当家的,他,他就是救命的大夫?”
原来还真是他老婆,那个孩子的妈。
“是看病的,不过我也不是正式大夫,是帮助你们的解放军。”
说完这话,他便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这几天听邻居说了,他媳妇是回农村挣工分,并不是抛弃了他们父女。
看她粗糙黑红的脸,还有那瘦削得身量,就知道她没少干活。
下午他们再去时,桂芬再三的感谢着,还做了一锅面条,
“这是俺今年分的口粮,都是新磨的面,您可一定要吃啊,俺家男人全靠您了。”
她虽然口拙,却很质朴,破天荒的,那老婆子竟然没骂人,只是低头烧着火。
小女孩很黏着母亲,一直依偎在她的腿边,周明想了想,终于说道,
“你还走吗?李根的腿必须要长期按摩,才能恢复一些肌肉,老太太的力气不够,”
没想到女人爽快地说到,
“地里都上冻了,也没多少农活,我来的时候就请过假,可以待到年后,”
听了这话,小丫头高兴极了,咧着嘴笑个不停,
“按摩不算很难,坚持是最重要的,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没想到桂芬很聪明,周明只教了一遍,她就学会了要领,索性将敷药的事也交给了她,
一个月过去了,助人为乐的活动也结束了,可周明并没有放弃这个病人,班长特许他出来,三天一次的扎针并没有停。
这天,他刚进小院,妮儿便冲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使劲喊着叔叔,
“爸爸的腿疼了,他可疼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死马终于医活了!
周明高兴的进了屋,李根见了他,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周同志,我的腿有知觉了。”
周明也难掩笑意,连忙给他做了检查,不光腿部有了知觉,就连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也对针刺有了反应,治疗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恭喜你了,嫂子真是立了大功,她的按摩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话是说给老婆子听的,希望看在儿媳的功劳上,以后对那娘俩好一些。
“既然有了知觉,复健就该安排了,我先示范一遍,以后就要靠家属了,关键是,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
复健不是简单的走路,而是要锻炼下肢的力量,包括各个关节。
早在见到李根时,就在系统商店买到了一本复健大全,他摘录出与李根相似的病例,
“你先看看这本册子,上面画的有动作,你先将要领记熟,”
李根连忙点头,此时的他,已经燃起了巨大的希望,站起来是他唯一的执念。
可第一次复健,就瘫倒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周明很有耐心,等待他慢慢恢复,李大妈都不敢看了,拉着孙女躲在了外面。
“很痛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说过千刀万剐这句话,怎么样?是不是这个滋味。”
面对病人,他从来不会夸大其词,每一句都是事实,
“周同志,您说的没错,不过,我可以坚持。”
终于,周明等到了他想听的话,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放心,这种痛是暂时的,你会一天比一天 好,直到会走会跳。”
李根对他的话无比信任,毕竟前面没一句是虚的。
年前周明来扎针时,他竟然拄着拐杖迎了出来,虽然非常困难,脸上却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周同志,我们娘俩包了饺子,贵贱您得吃一碗,嘿嘿,老婆子还没给您赔罪呢,那什么,我这臭嘴真该打。”
李大妈也笑意盈盈,倒叫他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