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老为玄三解毒。
柳絮自然跟在一旁学习,旭哥儿也被要求请假留在了家中。
柳成皓得知自己今天要一人去上课,先是不乐意了片刻,随即或许是想到他哥今日不在,又得意起来。
结果乐极生悲,转眼就被他哥一句“做好笔记带回来我要用”给打回原形,蔫巴巴地带着豆包几人去学堂了。
孟老是辰时末来的,到的时候柳絮他们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玄三他们院子里一间空的厢房,里面放了两个浴桶,按照孟老的吩咐,一个桶里已经装了六分满的滚水。
柳絮原本以为会像以前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样把玄三放进一堆毒药里煮,结果孟老来了之后,只让人把其中一桶水兑至烫手,然后就让她出去了。
等柳絮再进来,玄三已经被剥光放进去了,上面还盖了个盖子,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随即就见孟老拿出一枚药丸,“这是老夫这几日炼制的九重毒丹,融合了八十一味剧毒,药方我稍后写给你们俩。”
姐弟俩点点头,就见孟老把那枚毒丹塞进了玄三的嘴里。
“现在看仔细老夫下的每一针!”不等二人反应,孟老便拿起银针,精准地往玄三头顶各个穴位扎去。
不愧是毒医圣手,这一手银针又快又稳,却又控制着让柳絮姐弟能看清。
不到半刻钟,玄三的脑袋就被扎得像个刺猬。
不知道是水太热了,还是因为两股毒在玄三体内争斗,不一会儿玄三的额头就汗水直流。
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也扭曲起来。柳絮觉着若不是孟老扎了他的定身穴,这人只怕都要跳起来了。
银针扎好后,孟老擦了擦鬓角的汗,就开始给姐弟二人讲解每一枚针的作用。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看着,现在要捻针了!”
随着孟老话落,姐弟俩目不转睛地看着孟老的手,孟老一边捻针还一边为他们讲解。
“捻针的顺序、方向、速度、力度都不能有误,否则轻则前功尽弃,重则中毒之人丧命。”
这一番操作,比刚才的扎针还要费神,待玄三头上的银针都捻过一遍,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孟老退开后,脚步有些不稳,柳絮赶忙上前扶住。
“孟爷爷,您还好吗?”她担忧地问道。
“孟爷爷!”旭哥儿人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但眼中的担忧不比柳絮少。
孟老微微摆手,“无妨。老喽!”
人上了年纪,这精力就跟不上了。
“那谁,去拿个盆子过来。”孟老支使着候在一旁的齐春。齐春应承着离开。
“如此再等一刻钟,就能取针了。絮丫头,一会儿你来,按照我下针的先后顺序取,一鼓作气。”
“是,孟爷爷!”
“取完针以后,就让他们将玄三放到炕上,不出半盏茶的工夫他就会醒来,他人醒了会把毒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届时,记得把那些毒血让人弄到林子里挖坑处理了。切记把那地方隔离起来,近两年别让活物靠近。”孟老仔细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孟爷爷,您要不去隔壁休息一会儿?”
老爷子说话都气喘吁吁,柳絮担心不已。
“不用,这炕这么大,扶我到旁边靠一会儿就行,等会儿我还得给他把个脉。”孟老摇头说道。
姐弟俩一起扶着老爷子去到炕上,转而又回来盯着玄三。
齐春取回木盆后,和齐冬在一旁等着。
一刻钟后,柳絮亲自取了针,然后退了出去。
再进来时,玄三已经被送回了炕上。
路过浴桶,柳絮看了一眼,好家伙,清水都变成黑水了,另外一桶估计是清洗用的,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不出孟老所料,不一会儿玄三就睁开眼了,还来不及打招呼,人就撑了起来。
齐春赶紧将木盆递过来,“哇”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
齐冬又取了水给他漱口,随后二人便被柳絮安排去处理那些毒血和浴桶里的水了。
“玄三哥,你感觉怎么样?”柳絮有些紧张地问道。
玄三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玄三很好,小姐费心了!”
“那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玄三摇头。
玄三吐血的时候,假寐的孟老就睁开了眼,看柳絮这样,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是不是傻?不知道把脉吗?”
“啊?哦哦,对,嘿嘿,我这不忘记了么?”说着就要上前,却被孟老给拉开了。
“起开,让老夫来!”
柳絮撇撇嘴,提气想要说点什么,又咽回去了。
算了,她尊老爱幼,不跟这个老小孩计较。
只见孟老左右切换把了很久,随即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这小子倒是个好运的,此后,只怕世间再无毒药能够毒到你了!”
柳絮闻言顿时瞠目结舌,半晌咽了咽口水,“孟爷爷,你是说…玄三哥日后…百毒不侵了?”
“没见识,什么百毒,他如今可以说是万毒不侵了。不信你拿你的毒蛛来咬他一口试试。”
孟老抚着他的胡须,脸上笑开了花。
“哈哈哈,老夫居然练出了一具万毒不侵之体,我果然是个天才!”
柳絮不理老爷子的得意洋洋,脑子不停回荡着那句“万毒不侵”!
好家伙,早知道有这样的境遇,她当初怎么没让那黑豹抓上一爪子。
不知道现在用那爪子抓一下还有效果吗?
“絮丫头?絮丫头!”孟老一个栗子敲醒了做白日梦的柳絮。
“啊?哎哟,孟爷爷,你敲我干嘛?都要起包了!”柳絮揉着额头嘟嘴抱怨道。
孟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想什么美事呢!我跟你说话半天都没反应!”
“嘿嘿,孟爷爷,你说我现在给自己来上一爪子,还有用吗?”柳絮忍不住把自己刚才想的问了出来。
孟老白了她一眼,“做什么春秋大梦,那豹子都死了,还被你冻了那么久,毒的活性减少了不少,也就只能用来练练毒了。”
“对了,我刚才跟你说,我打算让玄三跟着我一起去南疆!”
“嗯?玄三哥一起去?您老是怕被人暗杀?”柳絮不解地眨眨眼。
又一个青葱白眼扔来,孟老被她给气笑了,“老夫一个老头子,谁会惦记我?”
“玄三小子如今万毒不侵,而他的血也是解毒圣品,老夫打算带着他去以防万一。”
说到这里,孟老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
对方能养出幽冥毒豹,只怕制毒技艺不亚于他,若有玄三在,就万无一失了。
柳絮看了看孟老,又看了看玄三,抿了抿唇,“那到时候不会把玄三哥放血放干了吧?”
孟老听见这话,忍不住一脚朝她踹了过去,“老夫是摆设吗?还是你以为绝品的剧毒是那么好制的?”
柳絮一跳躲开,嘴里还不忘嚷嚷道:“孟爷爷,注意您的形象!说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旭哥儿在一旁瞧得忍笑忍得辛苦。
“哼,问你呢!到底放不放人!”
柳絮撇嘴,“我也没说不行啊,不过玄三哥解完毒,要不要再等两天?”
“放心吧!他这毒一解,伤口很快就能好了!有我在,还怕那点小伤?”
“玄三哥,你觉得呢?”柳絮抬眸望向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