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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文期欲送她归途,却被倾沐婉拒。

“蛮蛮……”他眼中流露出几分委屈。

倾沐望向他那如小鹿般无助的眼神,心中微动,言道:“抱歉,就此别过。”

欧阳文期静默地目送她的车渐行渐远,眸光逐渐黯淡。

待倾沐远离视线,他悄然取出通讯符宝,轻启:“随她而行。”

“诺。”

三时辰后,倾沐归来,所购之咖啡早已凉透。

路笙禾接过那已冷的饮品,眉间微蹙:“何故如此久?”

片刻沉吟,他面色转冷:“你受伤了。”

此言非问,而是断定。

倾沐轻抚臂上擦伤,轻应一声:“遭遇意外。”

“何事?”路笙禾语带不悦。

倾沐未有隐瞒,将所遇之事与猜测悉数道来。

“那驾车者有异,吾将派人查探。”路笙禾眉峰一凛,目光掠过倾沐,复问道:“伤口可曾处理?”

“已处理。”倾沐如乖巧弟子般点头。

路笙禾轻应,神色稍缓:“先去歇息,晚间唤你共餐。”

倾沐心下一惊,随即放松,确感疲惫,便未推辞,允了路笙禾之提议。

步入闺房,倾沐疲倦不堪,倒头即眠。

“你生来多舛,乃灾星降世!”

“你非要笙禾遭难方肯罢休乎?”

倾沐猛然惊醒,知是噩梦一场,拭去额间冷汗,望向窗外,夜幕已深。

她至水边净面,镜中之人令她迷茫。

她昔时非此容颜,亦非名秦蛮蛮,忽一日,她便现于此界。

倾沐疑自己穿越而来,却无穿越记忆。

不知师尊是否忧虑,师兄们安否。

这段时日,噩梦连连,似有物机于自体内萌发。

轻叹一声,倾沐拭干面上水珠,步出房门。

“汝已醒?”邻室门启,路笙禾现身。

倾沐略显羞赧,问曰:“吾睡了多久?”

“五时辰。”路笙禾面上闪过熟悉的不悦,斜睨她:“汝乃猪乎?”

倾沐:……

尔才是猪!

“饿否?”路笙禾又问。

倾沐本欲硬气答曰不饿,然腹中饥饿之声已代她作答。

“咕~”

倾沐捂腹,面颊泛红。

羞煞人也!

路笙禾唇角微扬,似忍笑意:“会烹饪否?”

倾沐嗫嚅:“吾觉吾煮清水尚可。”

路笙禾:……

“真不知汝如何活至今。”路笙禾面露无奈,起身向楼下行去。

倾沐尴尬跟随,低声问:“莫非你也未曾用餐?”

“不然呢?”路笙禾反问。

倾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真不知汝如何活至今。”

路笙禾冷笑:“汝欲扣薪乎?”

倾沐面色一僵,连忙讨好道:“少爷勿怒,想食何物,吾为你订。”

路笙禾嫌恶地瞥她:“外卖污秽。”

倾沐为难道:“那该如何,岂能饿死?”

路笙禾不欲天怒人怨,她亦不愿。

倾沐指间交缠,一脸纠结。

“汝不能自炊乎?”路笙禾一脸无奈。

“吾不会啊。”倾沐面露难色。

路笙禾不由分说,拉她至厨房:“半个时辰,吾要见食。”

倾沐面色发青,这岂非强人所难?

太过分了!

她叹气,无奈开启冰箱,内中食材满满。

倾沐觉它们似识她,而她却不识它们。

倾沐查阅手机,寻得最简食谱,心稍安。

取二番茄,一蛋,依步骤,煎蛋炒番茄,看似完美。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十分钟后,倾沐面对锅中焦黑之蛋,尴尬不已。

“汝确定是烹饪,非焚厨房乎?”路笙禾闻味而来,皱眉询问。

倾沐见他悠然自得,怒从中来,掷下锅铲,愤言:“你行你上,不行勿多言。”

“说人话。”

“你能则上,不能勿多言!”倾沐哼道。

路笙禾嗤笑,极不屑:“烹饪如此难乎?”

倾沐抱臂,挑衅道:“汝若能,来试试。”

“赌一局?”路笙禾不接招,反问道。

“赌何?”倾沐瞪视。

路笙禾轻笑:“若吾成,汝为吾煮一月手磨咖啡。”

“好。”

倾沐一口答应,心中暗讽,这咖啡之灵何时不忘咖啡!

路笙禾得满意答复,洗手,净手,戴手套。

替倾沐收拾残局,取菜于冰箱,从容不迫地料理起来。

倾沐观其行云流水之动作,惊愕不已,近前问:“汝竟会烹饪。”

路笙禾斜眼:“否则吾怎活至今?”

倾沐尴尬地揉鼻,此人真小气!

路笙禾手法娴熟且优雅,不像烹饪,倒似挥杆高尔夫。

不消片刻,二菜成,令倾沐端至餐厅。

“香气扑鼻。”倾沐咽唾,更觉饥肠辘辘。

路笙禾拍其手:“洗手。”

“知晓,凶甚。”倾沐不情愿地洗净手,欲甩干,又被路笙禾盯住。

“不能擦干净?”路笙禾递纸巾,满脸嫌弃。

倾沐无所谓:“自能干,何必浪费纸。”

“粗鄙。”路笙禾评价。

倾沐朝他扮了个鬼脸。

饭香四溢,倾沐腹鸣更甚,巴巴望着路笙禾:“可否用餐,吾饿。”

路笙禾微笑:“食吧。”

“是,老板。”倾沐欢喜地盛饭,置于餐桌。

路笙禾递筷子于她,倾沐咬之,欲夹菜,却被路笙禾打手。

“勿咬筷。”路笙禾不悦。

倾沐皱眉:“何故,嫌吾口水,汝可不与吾同食。”

“真恶心。”路笙禾蹙眉。

倾沐又扮鬼脸,用公筷夹菜,大口享用。

“美味。”倾沐诚挚赞路笙禾手艺。

路笙禾对赞美欣然接受,笑道:“汝多久未食,似饿鬼投胎?”

倾沐认真道:“真心话,好吃,汝若不当老板,可为厨。”

想象路笙禾风度翩翩,着厨衣烹饪,倒也有趣。

路笙禾却感一阵寒意,眯眼视她:“食尚堵不住汝嘴。”

倾沐哼声,决定不再与路笙禾斗嘴,专心进食。

路笙禾食量甚小,早早搁筷,静观倾沐大快朵颐。

若他人如此吃相,必被他拎颈逐出门外。

但见眼前少女狼吞虎咽,路笙禾莫名觉得有趣,她吃相粗犷,不顾形象,嘴角尚留残渣,稚童乎?

路笙禾无奈取纸巾,递至倾沐面前,示意擦拭嘴角。

倾沐漫不经心地用手一抹。

路笙禾:……

罢了,忍忍吧。

倾沐将路笙禾所烹之食一扫而空,满足地打了个嗝,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对路笙禾竖起拇指:“路大厨,手艺真棒。”

路笙禾嫌弃地看她:“洗碗。”

“知晓。”倾沐未推辞,烹饪虽不在行,洗碗尚能为之。

见倾沐利落地收拾桌面,路笙禾稍感满意。

然而,他满意得太早,倾沐将碗放入洗碗池,不慎用力过猛,哗啦一声,碗皆碎。

“抱歉,忘了自己力大。”倾沐尴尬地挠头,向路笙禾致歉。

自幼所用皆为耐摔之不锈钢餐具,偶尔还会被她掰弯,何时用过如此精致的瓷碗。

路笙禾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无奈道:“无妨。”

倾沐将碎片丢入垃圾桶,欲盖弥彰地盖上。

力大无穷,实乃烦心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