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洋风尘仆仆地冲入静谧的修炼室,神色焦急地对路笙禾言道:“少主,情况危急。”
坐在灵纹阵盘前的路笙禾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灵镜,眼神冷冽:“不是命你去迎接秦蛮蛮吗?为何独身归来。”
“弟子迟了一步,秦姑娘已被他人接走。”马洋脸上闪过一丝自责。
路笙禾眉头紧锁:“何人所为?”
马洋面色更显难堪,答道:“据胡胖子所述,那些人均自称是路家少主派去,弟子怀疑是五少主所为。”
路笙禾面色一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灵木桌,不疾不徐。
“少主,我担心五少主会对秦姑娘不利。”马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路擎明那般心性扭曲,不知会对倾沐做出何等事情。
路笙禾手指在桌上划出一道灵符,缓缓言道:“探查路擎明。”
马洋面露喜色,应声而去,迅速离去。
时间宝贵,每延误一刻,倾沐便多一分危险。
路笙禾取下鼻梁上的灵镜,起身踱至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华,眸中寒光微闪。
若路擎明胆敢触及其选定之物,他不介意令路擎明提前体验瘫痪之苦。
这段时日,确实对路擎明太过纵容。
倾沐浑浑噩噩地沉睡一夜,再睁眼时已是晨曦初现。
她微微一动,发现怀中多了一团毛茸茸之物,且在动弹,惊得她几乎尖叫着将其抛出。
小猴被她的动作惊醒,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倾沐,小爪子轻拍她的脸颊,似在安慰她受惊的心神。
倾沐:……
“你陪了我一整夜?”倾沐将小猴置于地面,询问道。
小猴歪着圆滚滚的脑袋,显然不解其意,只是“叽”了一声。
倾沐再次陷入无语,叹了口气,轻抚小猴的头,道:“你除了‘叽’还会说什么?”
小猴:“叽。”
倾沐:“……以后你就叫‘叽叽’吧。”
嗯,似乎不太合适。
“唤你‘小叽’如何?”
亦不合适。
“叽儿?”
更不可行。
面对一脸纯真的小猴,倾沐放弃了命名的打算,比起取名,她更渴望进食以充饥。
毕竟昨晚之后,她再未进食。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站起,走向退潮的海岸,那里散落着许多未能逃脱的海中灵物。
倾沐拾起几只海螺与小章鱼,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生火之法,只好作罢。
幸亏附近礁石上生长着新鲜的牡蛎,生食亦可,倾沐强忍恶心吞下几枚,腥味让她直反胃。
幸好小猴担心自己脑袋遭殃,为倾沐摘来了两枚灵果。
倾沐食下酸涩的灵果,压下了反胃之感,舒畅了许多。
“谢谢你。”倾沐揉了揉小猴圆滚滚的脑袋,这触感比丝绒还要美妙。
小猴眨眨眼,享受着这份抚摸,四脚朝天地躺在倾沐面前:“叽叽。”
倾沐失笑,在小猴不满的目光中收回了手。
“我必须给你取个名字。”倾沐仍未放弃命名计划,支颐认真思索。
小猴乖巧地蹲在她身旁,静静等待新名字的降临。
“唤你‘来福’如何?”倾沐眼睛一亮,推了推小猴。
小猴的回应是起身、摇头,扭着小屁股钻入灌木丛。
完全不屑一顾。
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的名字?俗,太俗,简直侮辱了猴族。
倾沐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猴鄙视了:“好商量,这个不行就换,‘招财’如何?”
小猴:你以为我是猫吗?
“‘进宝’呢?‘进宝’行不行?”
还不如‘来福’。
这什么怪脾气,和路笙禾一样难伺候,倾沐郁闷地想。
“‘禾宝’?叫你‘禾宝’?”倾沐跳起来,对着灌木丛喊道。
“禾宝”寓意丰富,象征着财富满满。
倾沐以为这个名字也会被否决,未料小猴再度跳出,迈着傲娇的步伐走来,表示接受这个名字。
倾沐:……这猴真的没成精?
“‘禾宝’?同意就‘叽’一声。”倾沐轻抚它的头。
小猴的脑袋被摸得极为舒适,四肢都放松开来:“叽叽。”
好吧,两票通过,小猴正式命名为“禾宝”。
有了禾宝的陪伴,倾沐从最初的慌乱中渐渐平静下来。
岛上虽有灵泉与灵果,不至于饿死渴死,但缺药是个大问题。
天气炎热,加之海水浸泡,伤口感染发炎,第二夜,倾沐发起高烧。
祸不单行,雷声轰鸣,似乎即将暴雨倾盆。
禾宝守护在昏迷不醒的倾沐旁,焦急地跳来跳去。
动物对水汽变化极为敏感,预知雨来,便会寻找干燥高地避雨。
倾沐迷迷糊糊醒来,被禾宝拱醒。
“你怎么了?饿了吗?”倾沐虚弱地问,她全身冷热交替,如同涸辙之鲋,力量正被一点点抽离。
禾宝扯着她的衣角,试图拉动她,无奈之下,只能在灌木丛与她之间焦急跳跃。
雷声再起,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倾沐终于明白了禾宝的意图,是要她避雨。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禾宝欢快地在前方引路,穿过灌木丛,沿着曲折小径,最终在一块天然突出的岩壁下停下。
“谢谢你,禾宝。”倾沐瘫倒在地,勉强坐直,背靠着岩壁。
禾宝跃入她怀中,瞪大眼睛注视着外面的天空。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水柱拍打着岩壁,尽管有所遮挡,倾沐身上还是沾湿了。
倾沐感到更加寒冷,即便紧抱着禾宝也无济于事。
她深知持续高烧意味着死亡,却无力自救。
只可惜这位新结识的灵兽朋友。
倾沐用脸蹭了蹭禾宝,用自己的身体为它挡去所有雨水。
海面上,一艘灵舟在风雨中颠簸,似乎随时可能被巨浪吞噬。
“少主,雨势过大,我们先返回,待雨停再寻。”马洋撑着雨伞,紧握栏杆,对路笙禾大声说。
路笙禾半边身子已被雨水打湿,望着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般的海面,沉默良久。
“回吧。”路笙禾终于点头。
马洋正欲吩咐船长调头,却被路笙禾制止。
“那边有个小岛。”路笙禾指向不远处。
马洋知晓路笙禾的意图,颇为犹豫:“此时下去太过危险。”
路笙禾却坚定地说:“去。”
不知为何,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马洋知道拗不过路笙禾,叹了口气,通知船长驶向小岛。
倾沐全身冰凉,体温不断下降,意识也愈发模糊。
禾宝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停地叫唤,得不到回应便更加焦急。
雷声几度响起,雨势骤停。
路笙禾从灵舟跃下,立于海滩,浓厚的雨雾扑面而来,使他心中不安。
“少主,如此黑暗,还是莫入为好。”马洋望着漆黑的灌木丛,忧心忡忡。
路笙禾迈出几步,望向深处,终是踏入其中。
“少主!”马洋跺脚,连忙打开灵灯跟上。
雨后的杂木林难以行走,泥泞沾满了路笙禾的裤脚,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凭直觉前行。
“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