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沐于混沌梦境中惊醒,突感一阵刺鼻的灵烟扑面,瞬时眸光大盛,只见室内已为浓烟所笼,门隙间闪烁着幽幽火光。她身形一跃,自沙发腾起,直奔床畔,急促摇晃着路笙禾:“速醒,灵火肆虐!”
路笙禾被烟雾缭绕,目不能睁,轻咳两声,急声道:“速离此地!”
倾沐一把携起路笙禾,向门外狂奔,门扉开启,外头却是火光冲天,烈焰似蛇般蜿蜒而来,路笙禾当机立断,阖门回转,眉峰紧锁,对倾沐言道:“避入洗灵室!”
倾沐搀扶着他进入洗灵室,闭门之后,以湿巾封堵缝隙,并另取两块浸湿,与路笙禾分用,掩口鼻以避烟火。
“如何是好?出路已绝。”倾沐抵门而立,耳畔是噼啪燃烧之音,眉头深锁。
此处客栈怎会无端起火?且未有任何预警之兆!
火势愈演愈烈,热浪逼近,倾沐背后已感炙热,心中不禁泛起悲凉。
难道她与路笙禾将葬身于此?
穿越不过数日,便要面对焚身之劫?
此女配,实乃炮灰也!
路笙禾眉头紧锁,低语:“是我连累了你。”
“何出此言?”倾沐疑惑相望。
路笙禾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按常理,客栈皆设灵火警戒,如此大火却无声响,定是有人蓄意破坏。此人费尽心机欲除我,当真是煞费苦心!”
“龙景辰所为?”倾沐思来想去,除此人再无他人,实在过分,路笙禾何至于令其如此不择手段!
路笙禾目光稍缓,凝视着她:“秦蛮蛮,你速速离去,此刻尚有一线生机!”
他腿伤难行,恐只会拖累于她,以她的修为,脱身应非难事!
即便倾沐弃他不顾,他亦无怨,人不自救,天亦难容!
然而倾沐只以白眼相对:“你当秦某是无情之人?同行方为正道!”
倾沐反锁门扉,走向窗前,窗外铁栅仅容猫儿通过,她试推铁栅,稳固如山!
“可信任于我?”倾沐望向他问。
路笙禾微蹙,旋即笑道:“信,为何不信!”
倾沐浅笑,后退数步,猛然加速冲刺,连踢铁栅,几番之下,栅栏竟松动,力大无比的少女再现神威,一掰之下,栅栏弯曲,开出可供人通过之隙。
“走!”倾沐扶起路笙禾,后者身高腿长,轻易攀上,自窗口而出。
砰然巨响,外间有物爆燃,倾沐惊骇不已。
“愣着作甚,速行!”路笙禾回首,伸手向倾沐。
倾沐不敢迟疑,抓紧路笙禾之手,攀爬而出。
路笙禾紧握手中柔荑,小巧柔软,似无骨般,不知何来如此神力?
倾沐甫一出,热浪冲破洗灵室门,火舌侵入,热浪席卷,险些将她面颊灼伤。
幸亏逃离及时,否则恐成焦炭矣。
底楼聚满了逃生的住客,消防队尚未抵达,客栈掌柜清点人数,发现二人失踪,以为二人凶多吉少。
未料人群中惊呼四起,只见二人身影自二楼窗沿缓缓而下,沿管道而行!
倾沐先行落地,接住路笙禾,将其安置于安全角落,察其伤口,方才剧烈动作,旧伤复发,鲜血溢出。
“伤口需处理,以防感染!我去寻药铺购药,你在此待我!”倾沐言罢,起身迈向路边。
路笙禾望着她娇小背影,忽见一厢型车疾驰而至,直冲她而去!
“秦蛮蛮!小心!”路笙禾嘶嘶力竭,眼看倾沐将被撞,目露惊惧。
车辆碾压而过,倾沐身影消失,车辆戛然而止,竟调头遁去!
路笙禾不顾腿伤,奋力奔去。
“秦蛮蛮!秦蛮蛮!”路笙禾首次如此慌乱。
秦蛮蛮,你不可陨落,绝不可!
“路笙禾?”街对面,倾沐狼狈站起,适才车辆逼近,她即刻伏地滚向一侧,起身便见焦急万分的路笙禾。
见倾沐安然无恙,路笙禾疾步上前,拥她入怀,手指微颤。
幸甚,她无恙!
倾沐拍其肩,故作轻松:“我无碍,勿忧。”
路笙禾却猛然推开她,面色冷峻:“日后过路须谨慎,汝目长于足踝乎?不见车至?”
倾沐愕然,此人变脸之速,胜于翻书!
刚才一番动作,路笙禾腿伤加剧,裤腿染血,倾沐亦不安:“何故激动,伤口已全裂!”
“在伺候我,我去购药!”转身欲行,却被路笙禾扯住。
“同往!”
倾沐强忍揍他之念:“汝腿不可再动!”
路笙禾固执非常,不容置喙:“同往或皆不去,任由吾腿废矣!”
“稚童乎?动辄以身相胁!”
倾沐恨不得敲醒路笙禾,初觉此人非成人,倒似乳臭未干之幼童。
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倾沐只得偕同路笙禾前往药铺。
坐于药铺门外,倾沐一边为路笙禾敷药,一边蹙眉道:“身乃根本,善自珍重,人不自怜,孰能怜之?”
路笙禾默然,静听其絮叨,目光投向远方灯火。
漆黑长夜,街灯不熄,驱散暗夜,温暖如斯。